“16床,丁炎,快醒醒,该换药啦。”
一道轻柔甜腻的声音,传入一具青年的身体内,将他模糊的意识渐渐唤醒了。
丁炎是谁?我可是堂堂的少保罗成啊。这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正在苏醒的意识,竟然是大唐护国公罗成。
提起冷面银枪俏罗成,天下谁人不知?
他位列隋唐好汉榜第七位,一杆银枪神鬼莫测,破敌无数,诸多好汉败在他的抢下。
他归唐之后,更是立下赫赫战功,日锁五龙,一战惊天下,至今为后世传扬。
但他最终难逃诅咒之力,马陷淤泥河,乱箭攒身而死,年仅23岁。
民间流传着《罗成算卦》的故事,虽有编撰成分,但还是有一些符合实情的依据。
当日,罗成在淤泥河中,被射成刺猬,白虎星陨落,一道魂灵不散,飞入灵界。
崔判官查阅神魂后禀报给阎王:罗成因犯五大损阴德之事,折寿五十岁,应当年万箭穿心而亡誓约,判入寒冰地牢,受冰镇之苦二十年。
罗成一生狂傲,被奸人设计殒命,已感到颇为憋屈,现在都成了灵界孤魂,竟还要受如此严厉的惩处,他怎么受得了呢?
“我身为白虎星君,一生征战天下,从不服输,即便今日灰飞烟灭,也休想让我认错。”
阎罗、判官、牛头马面众鬼卒又怎样?满天神佛、三界大仙又如何?
即便随时可能身形俱灭、万劫不复,也休想让我低头。
阎王雷霆震怒,拂袖而去,罗成神魂被押往寒冰地牢。
啪啪!
火麟鞭闪动如蛇,一下下击落在他的神魂之上,让他的魂灵逐渐虚化,灵力渐稀薄。
一个红发鬼卒挥舞着鞭子嘲笑着,罗成傲然无语,走在漆黑没有尽头的虚空里。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如今一只小臭虫,都能咬我一口,偏偏我又没办法。
都说我一生,犯下五大错,皆是有损阴德之事,但那些事也不能全算在我的头上。
传枪递锏,我是藏了一招回马枪,但表哥秦琼,不是也留了一手杀手锏吗?
斩杀单雄信,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各为其主,我身为元帅,骑虎难下,单二哥不归大唐,不为我用,必须杀。
诱骗义父单枪破双枪之法,虽然我对不起他的信任,但我破了长蛇阵,并没有赶尽杀绝,留了他活命啊。
至于我与窦线娘的分合离别,乃是时代所致,我对她的恩爱,岂是外人可以知晓的?
醉酒卧龙榻,分明是遭人陷害,这掉脑袋的罪,我又不是傻子,岂能不知轻重呢?
天道不公啊,若无我日锁五龙,怎有大唐一统天下?
折寿五十年?若再给我二十年,我定会无敌于天下。
难道我就要在这灵界中,忍受煎熬吗?我就再无出头之日了吗?
他仰头45度,虎目中隐含着晶莹之光,竟被他生生收回去。
“罗成,你可知刚极易折,情深不寿吗?”
一道浑厚声音在虚空中震荡,众鬼卒纷纷消散,赫然出现一高冠善面的僧人。
“啊!?你是地藏王菩萨?”
纵使狂傲如罗成,对于这位“地狱不空,我不成佛”的大和尚也心怀敬重,忙起手还礼。
“你有龙虎之姿,却无封王之命,一切,都源自你的性格。”地藏王缓声道。
“你的骄纵狂妄,让你孤立无援,也消耗掉了你所有的运气。你看似冷漠无情,却是因为在这纷纷乱世中,你随时可能马革裹尸,你不敢去爱,怕害了她。”
这几句话缓缓如云,但罗成听来,却如惊雷震天一般。
地藏王果然有洞彻天机的大智慧,寥寥数语,便触动了罗少保的心底。
世人都说我罗成无情,我又何尝不想美人在侧、儿孙绕膝呢?可是我注定短命,又何苦坑害最爱的人呢?
如今,我撒手而去,留下妻儿以泪洗面,我又何尝不痛心呢?
“痴儿,可悔否?”地藏王喝问。
“悔,又有何用?”罗成终于低下了他倔强的头。
“也算你我有缘,我去找阎王讨情,给你一个再生的机会吧。”
“多谢菩萨开恩。”罗成虽然很激动,但他习惯了冷酷,只是点点头而已。
经过地藏王出面,阎王宽容,改判罗成,受三月鞭刑后,还阳再生三十年。
这么说来,我是重生了吗?
这是一个什么世界?这个丁炎,又是什么来头?
他强烈的挣扎,感觉手臂有了知觉,但始终像入梦一般,四周迷雾缠绕,始终冲不破。
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柔软的手,拉扯了一下他的胳臂,顿时,周身迷雾消散,眼皮轻松了几分,逐渐有光线射入,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身材纤瘦的白衣女护士,正俯身给他整理被子。
虽然口罩遮掩,看不到她的容貌,但从她的外形轮廓来看,这必是一个美貌的姑娘。
再向四周打量,白墙落地,两张病床,整洁地铺放着标有“青田医院”的白色被褥。
另一张床上,仰躺着一个大胡子年轻人,左胳膊吊着绷带,悠闲地看着电视上的节目。
他目光移到打着石膏的右腿上,这条腿吊在半空,犹如一个白色的柱子,笨重而僵硬。隔着石膏,都能隐隐感到一阵麻木。
这丁炎,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啊?
此时,这具身体里属于罗成的意志处于支配、主导地位,相应的丁炎的意识被弱化不少。
但经过短暂的召唤,关于丁炎的信息逐渐融入进来。
丁炎,25岁,自幼与父母失散,被养父带大。
18岁,养父出车祸而死,求学来到东风州青田高中。
21岁,考取青田金融学院,大三时,因欠下100万校园网贷无力偿还,接受赵氏集团长女帮助渡过危难,入赘赵氏。
什么!?我堂堂大唐护国公,穿越重生,竟是个不成器的赘婿?
这反差不要太大了吧?这灵界咋搞的,这不是玩儿我吗?
他心中苦闷,不自觉得挥起右拳,砰地一声,砸在身旁的白墙上。
啊!?真特-码疼。
他手捂着红肿的手腕,一阵咒骂:这身体也太垃圾了吧,想当年,小爷,我可是一拳轰倒树,一枪捅破天啊。
“丁炎,你有病吧?腿还没好呢,又想废了胳膊啊?!”
小护士看到他自残,便嘟着嘴训斥着,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有关心。
哎!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抬起腿任由小护士包扎。
记住!你现在不是罗成了,你叫丁炎!
其实丁炎也并非一无是处,最起码,他和罗成一样拥有足以让万千女人痴迷的容貌。
颀长的身形,俊朗的外观,忧郁的眼神,比之当红小鲜肉,多了几分英武。
而且他的智商也够用。只是幼年的自卑和求学的失败,让他逐渐丧失了信心。
入赘的一年,让他磨练出了超级忍耐力。
他每天都要面对岳父的训斥、岳母的苛责,更可气的,就连那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小舅子,都敢对他冷言冷语。
这要是换成罗成,别说一年了,就是三天,都得把他气爆炸。早就把房子拆了,所有人打成残废了。
他可不是吃软饭的坑货,他在岳父公司任后勤主管,大事小情、家里家外没少出力,但在岳父他们的意识中,他就是吃软饭的,你该我家那么多钱,你就得给我好好干。
他在这家里的地位,甚至不如一些保洁、保安,他上班不拿工资、奖金,全当做抵债,岳父只供他基本的吃住,每月零花只有一千块。
这个家里,唯一让他感到还能过得去的,就是他那个贵妃级的妻子。
虽然隋唐以胖为美,但这180斤的肉坨,即便在罗成眼中,也属于超纲了。
她是丁炎疯狂的追随者,但在美女如云的队伍里,她根本就进不了丁炎的范围。
要不是那个倒霉的巨额债务,打死他也不会选择这个猪二姐。
虽然她在他最困难时候,帮助了他,也没有嫌弃他,没有羞辱他,但他实在没这口福儿。
对于她的亲密情形,他只有逢场作戏、敷衍了事,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次他故意出去打野球,扭伤腿住院,就是为了躲避胖媳妇儿的催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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