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行者传
第二十一章 四象阵（旧版）

陈长生竖脊正坐，静心澄虑，丹田火起，真气沿大小周天运转。真气游走全身后，化为冰凉之感，在体内自行循环，最后聚于丹田，凝为豆大一粒气珠，发着亮光，将五腑六腑全部照亮；陈长生的前额显现一道光圈，双目返观能见体内脏器，已练成内视功夫。许久后眼前光明剧增，刹那间如窗开见景，一个修士坐在面前半空中，身著五彩云衣、手拿生死令牌。

“咦，小子，你竟然开了灵目！”修士奇道。

陈长生双目一直轻闭，这种状况他经历过，心中问道：“前辈，您是虎神？”

修士斥道：“见了本尊，为何不拜。”

陈长生不吃这套，心道：“有一个朋友，曾经给了我一个字，一直不识，请前辈看看。”

接着陈长生观想出了一个“伥”字。

修士大怒，“小子讨打！”飞扑过来，进入陈长生的识海。

“前辈，我灵眼已开，你还能夺舍吗？”陈长生问。

修士吼道：“呸！就你这破皮袋子，谁稀罕！本尊只想看看外面世界，有何变化罢了。”

“那你慢慢看！还有，在我识海里有些东西很危险，你千万别碰，否则后果自负。”陈长生懒得管他，这种所谓的‘附体’、‘夺舍’对于曾经元神出窍的人而言，就是一种儿戏。人不是被夺舍死的，是被自己吓死的，如果不畏鬼神，谁都拿你无招。真正有能力夺舍的大力鬼神王，只会找肉身有望成圣之人，谁会去抢一个穷鬼的臭皮囊。

“上古大圣！上古妖王！上古战神！上古...”陈长生的脑袋里，嗡嗡嗡的不断传来修士的惊诧声；打扰了他的打坐，忍不住说了一句：“那是西游记！”

修士看到他记忆里的影视，突然出现原子弹爆炸的场面，“灭世劫火！”又是一声惊叫。陈长生返观内视，见一青色小人，在他的左脑识海内。“你再不离开，想出来就困难喽！”陈长生唬道。

一团青影从他印堂飞出，化为修士，惊惧问道：“小子，你究竟是何人？”

“当然是活人！你是虎神的伥奴吗？”陈长生反问。

“呸！”修士怒道，“闭嘴！我乃神尊座下护门弟子：青风子。”

“久仰，久仰！你一直被困在古墓？神尊呢？”陈长生好奇道。

青风子皱眉斥道：“与你素昧平生，谈什么久仰，虚伪！神尊尚未出定，仍在神游太虚。”

陈长生道：“请问神尊什么时候出定？”

青见子一脸丧气答道：“上次出定是万年前了。当时帮寂无敌和巫族作战，后来寂无敌创建了大乾朝，神尊就入定了，不再理俗事。”

出入定这种事，陈长生是懂的。越高等级的禅定，时空越无限制，入定一刹那，出定已千年。

“你就靠这些供品，活了万年？”陈长生不解。

青风子道：“非也！墓中四方各方，皆有食物，足够生存。你还没答：你是何人？怎么会有这些古神记忆？幸亏我未想夺舍，否则会被你害死。”说着，还有些惴惴不安。

陈长生道：“我从他方世界而来，入定时被天雷击中，莫名其妙跑到大乾朝。前辈，你也不像大乾修士，你是巫族人吗？”

“难怪，难怪。”青风子理解穿越之事，“我的原身是灵界修士，白虎神尊才是巫族圣者。真论起来虎神是妖族大圣，只是种族之论，到了丹道境界，已不重要，修为才是高低贵贱的根本。再高的层次，就是看悟道的深浅了。你所在的世界，很像是上古天界。”

“天界？飞升之后的天界？”陈长生问。

青风子答道：“不错。此界灵力不足、神气涣散、道统驳杂，根本不能承受出神境之后的修行；天界因能自辟空间，方能满足出神境修士的所需。”

陈长生对此稍有了解，问道：“前辈，以后你怎么办？继续等虎神出定，恐怕你的寿元支持不了！”

青风子沉默片刻道：“能常伴师尊左右，已是知足。生死定数，若神尊都无法改变，那离开神尊也是一样的结果。”

陈长生认真道：“前辈，相识一场，能请您传道吗？”

青风子笑道：“你偷我供品，还想盗我法脉？”

陈长生在识海恭敬一礼，赔了不是。

青风子只是打趣，他的境界对这些祭品毫无兴趣，说道：“只有神尊才有传道资格，我尚未彻悟大道。你识海中的经卷，足以令你证道，就算神尊出定所讲之经，也不能出其左右。”

陈长生道：“前辈，干脆您随我们离开，转世换体后再来，岂不更好？”

青风子摇头道：“曾有此念，不过放弃了，你随我来。”说着用手一抓，把陈长生的一缕魂气抓出体外，随他穿过大殿。

原来神庙只是幻化的影像，真正的虎神庙，隐藏在幻像之后，是一座白金所铸的帝王宫殿。

大殿中的一切，皆由白金铸成，上面琉璃、玛瑙各种奇珍，或为宝树、或为花草，中间清泉潺潺，流入地底，陈长生的眼都看花。青风子叹道：“可惜没有生气。过去此处群鸟栖息、兽群朝礼，生机勃勃；如今和睦之像再不能见，就是一堆死物，看着都烦。”

陈长生不解道：“前辈，以您的修为随时都能飞升，怎么还留在此地？”

青风子不理他，带他进入殿中，只见一尊数百丈高的白虎神像，矗立眼前，他们二人在神像脚下，如两只小蚂蚁。

“这，这是虎神？”陈长生已被震住，太威严了！顶天立地、日月相齐、星宿围身，仰起头只能看到虎神的膝盖。

“这是师尊入定时的法像，开眼界了吧。”青风子骄傲的答道，任何人见此法像，都会被震慑。

“传说龙虎大神，能拿日擒月，看来是真的！”陈长生还在震撼中。

青风子轻笑道：“当然是真的！这还只是为了适合此界，才将法像缩小。当年在天界，妖神一族与诸神争道，造就亿万世界。只是自从通天路被断后，这些都成了传说。”

“通天路？就是不用修行，就能成神之路？”陈长生问。

“呸！”青风子啐道：“不修成神，谁还愿断！全是胡说八道。通天之路，强者逾强，弱者逾弱。你等人族进了神界，永世为奴；只有神族才是唯一王者，名为通天、实则为奴。有些败类宁可为奴，不愿做人，才胡编乱造，祸害世人。”

“那为什么还要飞升？”陈长生不解。

风青子道：“神界只是天界一隅！飞升是去天界，而非入神界。神族一向以造物主自居，但其并非真正造物之主！一切万物，皆由道生。只是神族先悟了本族之道，便以正道自居，霸占天界，奴役他族。后来人、妖、灵等族，都有了证道者，各族联合打败了神族，在天界开辟本族天地。现在天界由各族执掌，以修为论高下。但此间通天之路，依然由神族执掌。”

陈长生增了见识，对青风子生起尊敬之心，问道：“前辈，可有方法请神尊出定？”

青风子道：“唯神与神，才能出定入定。我等修为，悬殊太远。”

陈长生道：“前辈，能带我看神尊全像吗？”

青风子一笑，带着陈长生飞上半空，看到了虎神的法像。

“庄严无比！”陈长生啧啧赞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前辈，我可否向虎神求法？”

青风子点头道：“一切随缘即可。”

陈长生恭敬磕了三个头，观想自身化为“风”字符，融入虎神心间。

青风子笑道：“难怪觉得此子亲切，原来是风灵珠的业主，居然还有一截斩风符纹。”

虎神心间放出一缕神光，进入陈长生神识内，只是一道“虎”字符。陈长生这一缕魂气，凝成了一个“虎”字模样。

青风子道：“小子，真不知应该恭喜你，还是应当同情你。”

陈长生问：“前辈何出此言？”

青风子道：“虎神传法，固然宝贵。但此天界之术，在此界修为异常困难。你得‘虎’符，再想结丹却是难了，必须走天界丹道之路，此界之法已不再适合。你记忆中的上古丹道，更是无法再修。”

陈长生一惊：“前辈，你是说我无法再修丹道？”

青风子点头道：“你过去所修的丹道，以身为炉鼎、精气神为药，本是极殊胜之法，但非天界之术。人之精气神再是纯净，也不可能超越诸神，只是诸族神尊的残念罢了。现在你得了神术，以神符为药、凡身为鼎，再想炼化为丹，只能去寻天界之术。”

陈长生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青风子道：“天界丹道，寂无敌都未学全，只在巫族内有完整法脉。巫族诸圣当年将神术藏于十二圣山之内，你想寻法，须开十二圣山密藏。不过据说圣山开启之日，就是重造天路之时，也是人间大劫之期。”说罢沉吟不语。

陈长生闻言说道：“前辈不须忧虑，最多不成神罢了。您进我识海，知我非自私之人，为一人成神，而毁亿万生灵，非我所愿。那是魔道之行，非我之道。”

青风子叹气道：“小子，只怕非你所想。你得了‘虎’符，已是巫族神术出世之兆，这是劫数，非你一人能阻。就算你不开启，也有他人开启，巫族大圣不会为一人而伏圣法。你若参予其中，我还有些放心。神尊赐你心符，就是让你参予此劫，也是冀望你能救助生灵。若只顾全自己，何必向神尊求法？”

陈长生心下稍安，追问道：“前辈，神尊就算现在不传天界丹法，起码也请您传我保命之术；神尊只传符，不传法，应该是让我向前辈求法。”

青风子骂道：“你这小子是一直惦记着我。把偷我的东西还来，我传你法；空手求法，断子孙路。”

陈长生奇道：“您的东西？”

“风灵珠！你小子少装傻，若不是你的真气有风灵珠的印迹，我怎会带你来此！”青风子也是叹气，神尊万年传一法，居然给了这个玩意，悟性尚可，品行不端。

“哦！”陈长生连忙给青风子作揖，“前辈，我现在只是一缕魂气，连一滴水都动不了，更无法取出风灵珠，还请前辈自取，愿供养前辈。”

青风子摇了摇头：“你这小子真是无赖，偷我的东西来供养我，还要我传法。唉，今年算是亏大本了。”伸手一探，将风灵珠和斩风刀，都取了过来。

“小子，你的丹法甚是精妙，凡夫之人能修此法，成神证道之愿断能实现，确是人族自己的丹法。不过现在你改习神丹之术，虽然困难重重，但威力却是极大，非我人族丹法可比。”说着，口吐真气，把风灵珠和斩风刀祭炼了一遍。

青风子接着说道：“你识海中的‘伥奴’，本是神界修士，也是当年诸神大战而陨落的，他的主人当年确是虎神门下。他的记忆，于你寻找丹法有大用，我已将其记忆重新凝炼一遍。算来你也是与神尊有缘之人，今天就将神尊的‘神虎术’传给你。”一指点出，指尖放光，三十六道符箓和咒诀、三十六尊法像及气劲之术，全都传给了陈长生。

陈长生得法后，向青风子三拜九叩，正式拜入青风子门下。“以后千万别提师门。神尊所修之道，杀劫过重，敌人太多；神尊出定时，还能保你，现在只能靠你自救。”青风子叮嘱着。

陈长生铭记于心，“这颗风灵珠，算是师门信物，暂时作为你的内丹吧。”说着将风灵珠打入陈长生丹田内。

“这柄斩风只是神尊白虎斩神刀的一块碎片，威力尚可，不过其法只有神尊才知，你自己去悟吧。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神尊之道，得一可毕万，不要轻视所得之‘虎’符，神尊诸法，皆可由此符悟入。”青风子说着，将斩风刀融入陈长生的右臂。

“你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也不能尽知。以后好自为知，再勿踏足此地。”青风子道。

陈长生磕头道：“师父，弟子一定铭记教诲。我还是想请师父和神尊，离开此墓。”

青风子摇头道：“不可能了。此墓只许先天境以下之人进来，是因为墓中有‘四象神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尊。昔日各为其道，相互制衡，故成此阵。现在朱雀已陨、玄武丧命、青龙蜕凡、白虎难生。神尊就算出定，也不会再临此界。这里的四位神尊，也只是留在此间的残念罢了。我之神魂早与神尊合一，现在虎符已传，神术已授，业缘已了，为师亦当隐去。”

陈长生闻言大惊，“师父，你...”

青风子的身形渐渐消失于空中，“痴子，你尚在幻境之中！”

陈长生闻言，一下醒来，却还在祭台后打座。李长兴面前已偷了几十个锦盒，老头正傻笑着数宝贝。见陈长生醒来，极其猥琐的凑到耳边道：“儿啊，今天咱爷俩发了！”

“儿？”陈长生看着一脸猥琐的李长兴，有些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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