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行者传
第二十章神庙（旧版）

法海遗珠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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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长生迈步上石梯，“好沉！”石梯有很强的吸力，超过地心重力十几倍，双腿迈不动步。旁边的李长兴也是一样，走一步都要咬牙。每一阶石梯相距三丈，横宽十几丈，照现在的情况，想要走上山顶，几乎不可能。用尽全力，才上了一阶，还不敢坐下休息，怕被吸住起不来。

李长兴拼命向前移动，不停往嘴里灌五色石液。陈长生是不想走了，才上一道梯子，就把内气耗光，连风灵珠都来不及传入真气，继续下去毫无意义。他一屁股坐石梯上，欣赏两旁的猛虎石雕。有过前面的经历，见到这种精美雕塑，都先拔刀在手，用力挪到雕像旁，细细揣摩。

“嗯？这个是？”在石虎身上，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符纹：三十六道神虎符的第二道“虎吼符”；不过雕像上只有一半。陈长生一下明白，费尽力气回到第一阶石梯，细看石像：‘虎啸符！’，同样只有一半。下了石梯，到另一边的石像上，找到了另一半符纹。如果不是伥鬼的记忆，其他人想要辨认，机会渺茫。

左右共七十二个雕像，就是神虎术的符文经络图。仅有符文、武技，是只知其表。虎啸功的内核，就是与符相应的经络窍穴运行。虎啸功的所有秘密全在于此，这些密藏的经络，连伥鬼都不知道。陈长生按石虎上的符文位置，和自己身上的穴位、经络一一对应。立即感觉一股真气从右手心而入，与虎啸功第一式之符法，所修练的起式相同。风字符能将修行人的内气外放，同时化解不同真气的差异，从而增加对敌时的杀伤力和防御力。

“了不起，武法一体！能悟出这套神虎术，除了神虎的天赋神通外，实在没有其他原因。”陈长生内心赞叹。

这些石梯根本不是为人类准备，是为虎族等的兽类修炼而设。手脚心贴地，四肢爬行，通过脊柱控制劲力；用体腔聚气，发出咒诀，再用观想的符纹制敌神魂，为我所用。

陈长生依照法诀，弯腰如虎，四肢着地，运气而行。石阶的吸力，将体内之气，凝聚于手掌脚心，抬起四肢时，一股真气从丹田过喉咙，喷出体外，“虎啸雷音”自然而成，修炼一日，胜过平常百日之功。

陈长生迈步前行，真气沿体内经络，依符文之形，聚向四肢梢节，喉中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如同猫虎一般，这就是虎啸功秘密。伥鬼所知的虎啸功，只是神虎术之外形，符纹是功法之经络、咒音是术法之气劲，缺一不可。神虎术的第一个咒音，就是喉间的“呼噜呼噜”之音，这是调动内劲、运转真气的密诀。在此地不须师传，身形似虎，自得其诀，陈长生对石阶的建造者，佩服之至。能爬上一个台阶，就完成一式的修行。

第二式“虎吼式”，符纹气路从脚开始，喉音换为“哄哄”之音，加上摆头摇尾的动作，劲聚于指爪、气蓄于腔内，脊柱带动全身而行。陈长生感觉气劲大涨，有种撕裂大地的冲动，真气开始与大地相融。

李长兴脸色煞白，呆立石梯之上。他已经力竭，靠意志力支撑自己不倒下。陈长生从他身旁经过，四肢着地，腿屈臂弯，轻声对他道：“跟着我一起做，快跟着我一起做。”然后向第四阶爬去。上了台阶，回头又叮嘱了一遍。

陈长生的姿势难看，像条狗样，就差吐舌头了；但这小子居然能说话，动作灵活。“这小子找到窍门了？”出于信任，李长兴弯腰如犬，四肢着地，学着陈长生的样子，摇头摆尾的向前行。

“快练虎啸功！用虎啸内劲爬行。”陈长生退回来说道。

李长兴依言而行，果然全身内劲聚于手脚，听陈长生所说的行气路线，顿时全身劲力运转加速，真气恢复了不少。喝了两口石液后，陈生长说道：“这就是虎啸三十六式。”他差点没被呛死，咳得眼泪鼻涕抹了一脸。

“长生，你再说一遍？”和陈长生一样，像狗一样趴着，李长兴问道。

陈长生再次确认，虎啸功就是这样的。李长兴再爬一个石阶，体内劲力大涨，他知道陈长生所言属实，真的悟到了虎啸功。

两个大男人在石梯上，背着包袱，像狗一样摇头摆尾的爬着，还不时交头接耳，很快吸引了周围人注意。

“师兄，这是‘虎丘’？还是狗丘？”前面休息的修士大笑着问道。

旁边人笑道：“学虎不成反类犬，就是这样！”

众人一阵哄笑。

看着俩人爬上了第十道台阶，身后修士说道：“像这种功夫，就算爬上山顶又能怎样，变成了狗，早已失去修行的意义。”

“就是！像条狗一样，还练个屁的功夫。就算天下第一，也只是一条狗而已！这样到了神庙，只是丢修行人的脸。”旁边众人对他们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待俩人爬上第二十级石梯，遥遥领先众人之时，少数修士心里有些动摇，难道真的要像狗一样，才能进入神庙吗？

李长兴已忘乎所以，他五十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耳旁传来他人的评论，屁都不如！只要自己学到真功夫，像狗一样又何妨！

“自古会真功夫的人少，不就是没几人愿意像狗一样学艺吗？”李长兴沉浸在虎啸内劲的激荡中。

好几次差点大吼出声来，都被陈长生点了穴，将气劲泄掉。“要低调，别得瑟！”陈长生再次叮嘱道。

“低调，低调！”李长兴深以为然，憋着只用喉音泄劲。最后一阶，陈长生提醒道：“虎跳岩，这一式对内劲消耗极大，须一气跃过，否则要休息一两个时辰才行。”

说罢，陈长生一跃而起，跳上了神庙前的平台。长舒一气后，看着石阶上不断聚集的人，面带微笑。

李长兴灌了一口五色石液，运足了劲，腾空而起，跳到了陈长生的身旁，头也不回向神庙走去。

庙门有两只巨形石虎守在左右，杀气凛凛，神庙昼夜常明，照亮了‘虎丘’顶上的天空，在黑夜时，极其引人注目。

光明逝去，黑夜降临，李长兴在庙门前，打起了虎啸拳，但一招一式，极其缓慢，与过去所练完全不同。他用六个时辰，在爬上台阶的同时，功夫已经迈入了半步先天之境，坚持习练了五十年的功力，此刻显现了效果。足足两个时辰，才打完一趟虎啸拳，收功时，陈长生在庙旁，已把吃的烤好了。

“长生，谢谢！”李长兴说着，坐在他身边拿起肉就啃。

“师傅，咱们吃完就进去，还是等天亮再进？”陈长生问。

“吃完就进去！”李长兴不想浪费时间。

简无成带着哭哭啼啼的雷玉琢，来到一座青石大桥前。大桥架在深谷之上，桥下深不见低。桥宽十几丈，长逾百丈，青石铺成，两条石雕巨龙，分列两侧为栏，鳞甲爪趾，精细逼真。

简无成拿出铁钩绳索，一端绑在身上，一端勾住石龙，迈步上了石桥。

刚一踏上石桥，脚底感觉一股浮力，让全身飘了起来，自己的身体竟然悬浮在空中，手脚一动，就向桥外飘去；离开桥后，突然一下掉落，幸亏有绳绑着，否则已坠入万丈深谷。

简无成一只手拉着绳，想爬上去，奈何体力不支，只能吊在空中。

雷玉琢抹着泪，取出皮靴、手套，拿出一柄薄细石刀。穿戴好后，踏上石桥。靴底的细钩一下粘在桥上，将身体固定住；四肢着地而行，手套上无数的触须，被手掌一压，吸在桥面上；另一只手用石刀在靴底一划，皮靴离地，脚移向前，算是走了一步，用力将简无成拉了上来。

把简无成绑在身后，一步步的向前爬去。简无成心中不忍，几次想要下来，但雷玉琢就是不理。百丈之路，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完。尽头是一座青石广场，四周龙柱围着；中间有一水池，池中一朵奇花，九色花瓣，大如车轮，清香异常；池边九条石龙喷水，水雾在光线中，形成一道道层叠的圆环彩虹。

雷玉琢服了丹药，在广场上打坐恢复元气。

简无成在池边喝水，池水干甜爽口。他搅动池水，惊醒了缠在花根的一条青蛇。青蛇睁眼看时，简无成已离开，见无动静后，青蛇继续睡去。

走过广场，来到庙前，庙门上无匾无牌，墙上雕着青龙戏水图案。简无成推门而入，殿内却是金碧辉煌，黄金铺地、青玉为顶，玉石为柱，水晶为墙；正中间一个七宝祭台；祭台后是一尊黄金神龙像，头带帝王冠、爪握如意珠，彩云相缠绕、怒目看世间。

简无成在祭台前拜了几拜，拿出一纸祭文，点燃祝祷：‘龙神显灵，赐我神术’。过了一会，祭台上显现一行篆文：‘欲求神术，当献至宝’。他身边除了一副祖宗遗像，已无别物。他将遗像焚烧祭神，滴血为酒，洒在火焰之上，低声祝告：“世间最贵者，无如至孝之德；世间最重者，无如自己之命。我以简家历代血脉为祭礼，世世代代愿为尊神守护门庭，请赐弟子神术。”

火焰烧到印章时，生起一团五色光芒，飘入龙神像内。黄金龙神传音道：“以上古雷符为礼，赐你‘血魂术’，以血为法，凝练道术。”一道法诀印入简无成的脑内。

简无成大喜，连忙三跪九拜。

雷玉琢进大殿时，正遇到简无成离开，“谢谢姑娘大恩。”简无成一揖之后，向外走去。按血魂术的法诀，他要取墓中神兽之血为引，凝练‘血魂丹’。据虎图所记，墓中冥兽，皆聚于北方极阴之处。

雷玉琢在祭台上，供养了一块五色玉石，默念祝祷。

“五色灵石为祭，赐你唤灵术，以符相引，召请神灵。”一道法诀印入她的识海，雷玉琢叩拜离开。

这道法诀正合她的心意。在神庙外一根龙柱下，将法诀练习纯熟后，雷玉琢来到‘龙潭’边上，焚纸上香，用唤灵术召请坠亡水中的师兄弟。

一盏茶的功夫，赵大愚等人的灵识，出现在面前。

雷玉琢再见同门，伤心欲绝、哭诉半天，请同门的灵体随她出墓。

赵大愚道：“小师妹，我们为蜃兽所食，魂识被禁于其体内，无法相随。若你将来修行有成，再来带我们离开吧。”

雷玉琢闻言，又相谈了片刻，众人被蜃兽控制，只能离开，悲泣相别。

在虎神庙前，陈长生和李长兴推门入庙。

庙里大殿光明如昼，整座大殿皆是白玉所成，白玉墙上，雕刻着百虎嬉戏图。像前中间有一张祭台，半人多高；祭台后是一尊白玉虎神像，虎首人身、额前王字，身现斑斓五彩纹，手握生死牌，足踏七色云，虹霓缠身，威严庄重；左右两边塑有童男、童女，拿着各种奇珍异宝，虔诚供奉。李长兴磕头、上香，许愿、求法。陈长生没什么想求的，自然不愿意白磕头，只在一旁参观大殿。

“师傅，还真显灵了，你看祭台上有字？”陈长生走到祭台旁说道。

李长兴见祭台上写着八个篆字：‘欲求神术，敬献至宝’。

“至宝？”李长兴身上就二两银子，最值钱的厚背刀，他花了九两白银买的。

看着李长兴渴望的眼神，陈长生一下握紧斩风刀，“没有！别看我。我比你穷，你好歹是村长，我只是农民。”陈长生断然回绝。

李长兴见他绝情的模样，知道没戏；只得摸出银子，有些心痛的扔祭台上，他怕鬼但不信神。对陈长生道：“咱们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就回去。按图上所示，出口在山背面。只是不知道出去后，会落在哪儿。上一次听说有人出墓时，被弄到东王郡那边，隔了上万里地，花了几年才回家。”

俩人在祭台后面，盘腿而坐，运气调息。

过了两个时辰，外面天尚未亮，神庙门被推开，听到有人走进来，烧得磕头一番操作，对着神像祝祷道：“白虎神尊，请赐妙法。”是个九玄山的弟子，一刻钟后，此人离去。

陈长生和李长兴对望了一眼，从祭台后偷摸望去，见人已离开，祭台上放在一精致礼盒。两人心有默契，陈长生伸手把礼盒拿来，“化灵丹！”李长兴被陈长生一把捂住嘴。

“长，长生，咱们发了！”李长兴压低声音，颤抖的说道。

“低调、冷静。”陈长生小声喝道。

李长兴自觉失态，调整呼吸后道：“长生，这是悟入先天境的神丹，听说吃一颗就能进入先天之境。”语音中，难掩激动之情。

陈长生取出盒中的化灵丹，递给李长兴，把盒子扔在祭台下。李长兴拿着化灵丹，觉得此物太贵重了：“长生，你，还是你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