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行者传
第十五章 望月岭(旧版)

法海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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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北面有一山谷,由五座山相围而成,像一朵五瓣花蕾,中间最高峰,称为“望月岭”。寒冬腊月,大雪封山,山岭如同一朵待放雪莲,在月光下,冰冷孤傲,银衣照雪。

厚厚的积雪,将山路覆盖,千里无鸟迹、四望无人烟。陈长生和李长兴踩着雪,向山谷走来;白雪反光,最易伤眼。

不远处已有一行人进了山谷,望月岭旁的四座山,前后搭满了帐篷,中午时分,炊烟袅袅,给空寂的雪山,添加了一丝生气。

“师傅,咱们是不是来晚了?”陈长生问。他给黑刀做了鞘,缠肩绕背,挎在腰间。

李长兴道:“来得早的人,都不会进古墓,只是做生意的。还有三天,才到寅日,这几天来的人,才是要进墓的。”

进了山谷,沿山路全是摆摊的,卖什么的都有,吆喝声此起彼伏,“黄金位、黄金位,先一步进墓,先一步发达!”卖帐篷的人喊着。

陈长生听的直翻白眼,这种人放别处,早被活活打死。

“千年参、万年丹,走过路过,十二年才卖一次喔。”路边一中年男子,拿着萝卜一样的草根,在吆喝着。

李长兴绕开人群,来到北边半山腰,找块空地搭好帐篷,坐北朝南,能晒到阳光。打水要到山脚的河里,虽然一来一回近三十里,但对于他们而言,小菜一碟。

“九玄山来了,九玄山来了”山脚有人喊。

只见三顶大帐篷,被百余个身穿九玄青衫的彪形大汉,抬着向山顶而去;帐篷披着五彩绵缎丝棉,上绣百草九玄图案,里面萧笛声声、丝弦渺渺,篷顶几只白鹤飞绕,阵阵花草药香,从帐篷里传出;山谷中一群人在四周追随着,不时从帐篷里扔出几包药丸,让大家更是兴奋,一阵哄抢。

过了两个时辰,阴阳宗、天机阁、灵虚派等宗门、家族,先后都来到山谷,一家比一家气派。金丝篷面、白玉帐台、千年火珠为顶、蟒纹雕栏为界,侯府世子一出场,就成了压轴戏,侍女们直接往外扔碎银,山脚下如同过年一般,众人大呼小叫的,甚是热闹。

陈长生看着一顶顶帐篷往山顶而去,对李长兴道:“这是进坟,还是成亲啊?”

李长兴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把嘴管好,祸从口出;人家一根小手指都能碾死你,别像村里一样,没大没小的。”

陈长生问:“师傅,这儿摆摊的能淘到好东西吗?”

李长兴道:“说不准,上一次听说还真有人买到宝,好像是一道灵符,很值钱。”

两人吃完饭,陈长生就到山脚逛小摊,文房四宝之类,他没兴趣;丹药奇草,又买不起;那些刀剑弓弩,一看质量就不行。最后在一个小摊停了下来,“大哥,这本书怎么卖?”陈长生拿起一本旧书问道。

他不识字,这本旧书上都是些符,吸引他的是里面居然有一道是虎啸符,只是书上写为“护身虎王符”。写这本旧书之人,一定对古墓有研究。

“五两银子。这可是我家传了上百年的古籍,如果不是急用钱,断不会卖。”摊主是个中年汉子,语气有些生硬。

“五两?”陈长生放下书,他身上就三十文钱,不过里面的符他倒是看完了,写书人应该只知虎啸符形,不懂符法。

“你真要,可以便宜些。”摊主补充道。

“大哥,这书真是你家传的?我想和写书的前辈结个缘,这书写得有些水平。”陈长生说道。

摊主挠着头道:“我们宁家符法在城南,可是和简家祝法齐名的,真是家传的。”

陈长生拿起其他书看了下,摇了摇头,说道:“唯独此书比其他符书,高上一筹。不过你说上百年,我是不信,这合和符中男女的八字,到现在不过二十岁的年纪,这书不会是大哥你写的吧?”

摊主一听,急道,“不是,不是,这是我家少爷写的。”

陈长生摇头道:“这本符书摘取不同门派之法,与众不同,我只好奇为什么不卖符,要卖书?卖符更赚钱啊。”

摊主摆手道:“我们自家符法,当然以卖符为主,只是我家少爷怕别人知道他偷偷跑出来,不愿意画符卖。”

陈长生一笑,听他说话诚实,心生好感。

正说着,从身后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脆如银铃:“师兄快来,这儿有本门符法卖。”

陈长生回头一看,是灵虚派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穿着一身紫锦笼裙、蓝帔凤带,秀发中一枝灵虚清韵钗,垂下一串迷离小铃,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天生就有种亲近感。她的师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修士,穿着一身白袍,到摊前拿起符书看了看,轻笑道:“没想到本门的引灵净心符,居然都流传出来了。”

小女孩道:“要不买回去给师叔,让他开心一下。”

男子掏出五两银子,丢在摊上,拿起书要走,却被身后几人拦住。“陈师弟,这本符书盗我派符法,岂能随便放过?”拦路的灵虚派修士道。

小女孩嘟着嘴说道:“郑师兄,这书里只有符形,不算盗法,师叔二十年前悟出这道符后,就流传出来了。”

郑师兄找到话头,就和小女孩鬼扯起来。

陈长生对这种狗血事,一向不感兴趣。转身离开时,摊主收摊凑过来,邀他到帐篷一叙,他正好想找人了解情况,俩人一路攀谈起来:“我叫宁三,我家主人叫宁一泰,兄弟是不是要进古墓?”

陈长生来到山脚帐篷里,宁三介绍了一起住的宁一泰、宁小六。自己去温了一壶酒,宁小六忙着烤肉。“陈小哥,如果你要进古墓,我们有一笔生意,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请讲。”陈长生喝着酒,味道不错。

“古墓里有一种‘引魂草’,此物对旁人无价值,但对我家的符法却有大用,生长之处也无凶险,所以想请兄弟进墓后,顺手采些来。十年份的一株一两银子,百年份的一株十两银子;二十年份的三十两;三十年份的...”宁三瓣着手指有些算不过来。

一旁的宁小六急道:“三哥,十年一两,二十年二两,每多十年就加一两。”说完,鼓了宁三一眼。

“对对,就是小六说的意思。”宁三拿出一株引魂草给陈长生看,宁一泰只在一旁烤火看书,眼不斜视。

“宁兄,你怎么找我呢?这儿要进墓的人很多。”陈长生问。

宁三道:“我们已经托过好几个人了。每次进古墓,族长都请人摘草,不过里面实在凶险,所以只能多请些人,万一能你能活着出来,那我们也不用去求九玄山。当然进去后,一切由兄弟作主,我家给不起大价钱,也不提过分的要求。只是如果能带出此物,还请先给我们。”说着给陈长生倒了一杯酒。

陈长生听他说话,差点被呛着,这货说话是真不怕得罪人,便道:“宁兄,听说九玄山的百草堂内,什么药草都有。”

宁小六抢着道:“九玄山收这种草,只出五十文钱,但卖出来的价是十两银子一株,还是最便宜的,我们小家小户,根本无力购买。”

“这么黑!”陈长生脱口道。

宁三道:“没办法,只有九玄山会种奇花异草,价只能由着他们。我们要去王城才能买得到,来去的车旅钱,听说都不少。”

陈长生点头应允:“宁兄,可有里面的地图,古墓方圆数千里,大海捞针太难了。”

宁小六拿出一张纸图,说道:“这是唯一的一份,只是墓中一角。真正的古墓图,山顶那些大人们才有,市面上的全是假货。”

陈长生收好地图,和宁三、宁小六闲扯一通,宁一泰是个书呆子,吃饱就去烤火看书。陈长生脾气好、又和气,两下就和他们混熟了,吃喝一顿后,才起身告辞。

看了一眼地图,李长兴扔桌上道:“晚上带你去开开眼,带上玉牌,别乱说话。”

亥时,李长兴找出两个面具,带着陈长生绕到山谷西侧的林子里,李长兴道:“这儿的鬼市只招待有身份的人。”

在林中有人查验身份,全都戴着面具,看不出功夫深浅。两人亮明玉牌后,被引到后面一处大篷内。篷子搭在地下,外面积雪遮盖,里面能容百人;若无人指引,断难发现。

俩人先转了一圈,这里尽卖些希罕物,但品质极优。找了个空位置,李长兴座下打开包袱,开始摆摊。卖的是他配的药粉、皮绳铁钩。

不一会有人过来,打手势砍价,最后用三两银子,买了一罐药粉。枯坐着等到子时,几个白衣蒙面人,拿着几盒东西进来,稍作介绍后,开始拍卖。

“精元丹?”陈长生听着,心中一愣。这东西只在府城、王都才有卖,是明劲进入暗劲的导引丹药,也是聚精化气的好东西。他和李长兴都是穷鬼,这些东西也就听听罢了;之后是聚气丹、化劲散之类,越来越值钱。到最后,是拍卖一张古墓地图,起价就是三千两。陈长生算是见了一次世面,篷子里的人多是富豪,最后以一万五千两成交;整个场面只是打手势,无一人发声。

回到帐篷,陈长生出口就是一串问题,李长兴早料到他会这样,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一边回答,一边解释规矩,连比带划的教了一夜。

第二天中午逛摊时,听到有人被杀,在离谷口五六里的地方;“鬼市”二字,还真如其名,陈长生心道。他跑去宁三的摊子混时间,宁一泰这个书呆子,在后面只顾自己看书。宁小六看着摊子,见陈长生来了,忙凑过来吹牛,陈长生讲的笑话,他爱听;每天看摊子没人说话,把他闷得难受。

宁小六只有十三岁,是个话匣子,童言无忌,却和陈长生一见如故,见面就闲扯起来。原来宁家自从天武令颁行后,就闹翻了,七亲八族的都来分家产,现在官司还没打完。本来还算和气的一家人,相见如仇。宁一泰在家排行老二,本不想掺和,但他娘不干,一定要他去争一份,逼着他去族里闹。他实在被逼烦了,大年都不过,拉着宁三和宁小六,就跑来山谷里躲清净。

“老三,你家少爷能写那样的书来,很有些本事,咱们干脆卖符呗。你画符,我吆喝,你占八成,我就混碗饭钱。”陈长生撺掇道。他倒不是为赚钱,主要是想见识大乾的生活,几年来一直在山沟里,根本不了解大乾朝究竟什么样。

宁三早就有这想法,给宁一泰说了,宁一泰还有些犹豫,陈长生道:“宁少爷,你想躲过家族内斗,总得有些银子在身上,否则过两天大伙进坟了,你想赚钱就难了。趁这两天赚些钱,你也能安安心心的回镇上过年。”

宁一泰离开家门后,也发现银子的重要,加上这段时间没画符,手有些发痒,立即拿出文房四宝,宁三垒了个石桌,开始画起符来。

“修为不错啊!”陈长生虽然不擅符道,但他有元神境的欣赏水准,见宁一泰拿起笔后,变了个人似的,一笔一画、心无杂念,丝毫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自身神气合一。但凡书呆子能用对地方,的确都有些天赋。第一道是敬天地符,贴在摊上自用,保佑平安。

第二张画了太岁符,醮墨挥笔,极有神韵,待他掐诀引煞后,陈长生赞了声好。这符上真有些灵力,对普通人家,驱煞净秽确是有用。

连画五道符后,宁一泰才满意的收笔,他几天没碰笔,憋得难受,今天算过了瘾。

陈长生凑过来问:“老三,多少钱一张符?”

“唔,唔”宁三吱唔半天,他从小都在后院长大,没去过柜台,连自家铺里的东西都不认识。“我不知道。我家少爷只管画、不管卖。”

“那你一本书还卖五两?”陈长生问。

“小六说人家卖五两,我们也要卖五两。”宁三道。

“人家?人家卖的是上品丹药。”陈长生看着对面的药摊,一阵无语。搞半天这主仆三人是乱喊价宰人,幸亏自己没钱。

“那就一两银子一张。”陈长生刚想吆喝,就被宁小六拦住了。

“那怎么行,我们宁家的符是出了名的,人家卖五两,我们家也要卖五两。”宁小六觉得被小瞧了。

“小六,那你说卖多少合适?”陈长生好脾气。

“五两。”宁小六很肯定。

“好,五两。”陈长生马上拍板。心道:这主仆三人能活到现在,说明大乾朝还有一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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