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独自一人去了太极宫。
见了李渊。
还未说什么,裴寂便先一步开口说道:“宁寒,听秦王奏报,你愿率军出征梁国?”
宁寒轻声道:“是。”
李渊道:“梁国乃突厥南下之要地,若能占据雕阴,则我大唐边境之危可解。宁子清威名远播,你若是愿意代替秦王整套梁国,那自然是很好的。”
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次灭梁之战,一旦陷入梁地,且突厥增援一到,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退无可退。
而李渊之所以一手策划这灭梁之战,只是想从旁敲打敲打李世民,告诉他现在对他的恩赐已经够多了,不要在得寸进尺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李渊自然是不愿意让秦王就这么葬身疆场。
而至于宁寒,他就不用在乎什么了。
宁寒若是死在沙场,在李渊看来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个功高盖主的大将军战死疆场,是任何一个帝王都很想看到的局面。
他可以一边痛哭流涕,一边以王侯之礼厚葬,并且不吝赏赐。
一方面彰显了自己爱才惜才,一方面又消除了心中的顾虑和担忧。
而宁寒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对权力的渴望,但李渊只觉得他和李世民走的过于近了。
因此,为了制裁李世民,对宁寒下手,就变得很有必要了。
宁寒知道李渊的小算盘,也知道灭梁之战的陷阱,但他还是义不容辞的向这个陷阱走去。
灭梁之战若是成功,则李世民在这场博弈之中,就会再多加几分政治筹码。
他看着李渊,义不容辞道:“臣自知梁国所处位置的重要性,故而恳请出战。”
李渊很是程序化的夸赞了两句,随后道:“朕写一道诏书,幽州罗艺,手下有十万大军,你可任意调动。”
罗艺?
那不是太子的人么?
宁寒心中彻底冰冷了几分,这手段,也太过龌龊不堪!
李渊明知道他是秦王的人,却偏偏让他调用太子的兵,这岂不是写明了,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么?
这便是如今大唐天子,曾经的父亲的胸襟?
宁寒心中不禁有些作呕。
这般帝王的手段,让宁寒心生鄙夷之心。
“陛下的意思是,此次出长安,不给我一兵一卒?”
李渊点了点头,道:“为防突厥难下,长安为国之根本,不可动摇,再说,长安兵甲,与突厥作战经验甚微,远不如幽州守军,因此,还是用幽州军更合适一些。”
宁寒苦笑一声道:“殿下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便有劳将军了!”
宁寒做拜,随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太极宫。
这就是所谓的帝王。
李渊是真的老了吗?
出了皇宫,宁寒一路恍然的走过了漫长的朱雀大街,在长安城外的驿站买了匹骏马,便向幽州方向去了。
没有和李世民告别,没有留下任何话。
宁寒悄无声息的便从长安消失,乌云笼罩的朝堂阴云,难得的重新回到了一种极为压抑的政治平衡。
东宫、齐王、秦王、李渊,此时重新回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
从长安到幽州,走函谷关,经夏州、并州、代州,差不多需要花费八天的时间。
只是入北境之后,他才知道,八天远远不够。
并州、定州,地处大唐北部边境,又临近突厥,因此时常有突厥作乱。
边陲小城,突厥侵扰如家常便饭。
更有甚者,每过个十天半个月,边境诸州便会传出来一些突厥贼人屠城的风言风语。
宁寒为了追杀一队两千人的突厥骑兵,深入漠北。
光是绕道漠北,就花了三天时间,出来之后,是在定州。
胯下的骏马,已然成为了身经百战的战马。
手上的陌刀,雪白的刀刃已然变成了血红。
只是在太阳的曝晒之下,血迹变得更加殷虹了很多。
然而,当他行至定州边境的小城邺县的时候,一股森冷的寒气再次领着燥热的漠北为之一寒。
邺县是安山以西四十多公里外的另一座孤城。
不过此时已经是一座空城。
这种边陲小城,如细小的星辰点缀在突厥和大唐边境,很少得到大唐的庇护,甚至很少有人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小城的存在。
邺县守将姓甚名谁,城中百姓的名讳,史书甚至都不会着墨半点。
但在突厥大举入侵,如蝗虫过境一般的横扫这些小城的时候,邺县三万人,妇孺老少,皆为兵卒。
在投降突厥,便能入胡地为奴,苟全一条性命的情况下。
邺县三万人,无一人愿降,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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