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继承了窦建德的旧业之后,虽然沿袭了旧制,而攻城略地所向睥睨,看似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情形,但河北万千子民,要的点只是一份安宁,而不是穷兵黩武。”
河北诸州对窦建德的满意度颇高,而虎牢关之战,虽然将窦夏政权的高层尽数收纳进了李唐朝廷。
但河北诸州的中下层官员却都没有处置,而李渊对河北的怀柔政策也没有完全落实。
结果导致的就是河北星星之火,在刘黑闼的引导之下瞬间引燃。
河北百姓,和原来窦夏王朝的臣子自然也不可能想到,这个聚众起义的刘黑闼,完全是一个赌徒。
和窦建德偏安一隅的重要思想不同,刘黑闼更像是一个战力充沛而政治无能的战争机器。
跟着这样一个人打天下,要么所向披靡一往无前,要么头破血流,马革裹尸。
这显然不是河北臣民所希望的。
“刘黑闼不如窦建德那般仁义对民,河北臣民的人心远不及窦建德时期。”长孙无忌沉声说道。
房玄龄则是开口道:“然而现在还远不足以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李世民此时也明白了宁寒的意思,开口道:“那是因为虎牢关之战,窦建德远征而败,这份悲痛河北诸州感受不到,大唐的军威他们也未能领教过,简而言之,就是河北的血,还没有流干。”
他说着,站了起来,那这酒碗沉吟了片刻:“如今我们初来河北,遭刘黑闼半路阻截,他虽然只是小胜,并没有落得什么好处,却因此给河北百姓吃了定心丸,让河北百姓产生了一种大唐秦王也不过尔尔。”
“故而,刘黑闼还没有到人心向背的地步。”
几位谋臣和李世民在集思广益之下,也越发明朗了起来。
这场战争,说到底该是一场政治战。
武力的比拼之下,刘黑闼即便进攻实力不足,但防守绰绰有余。
想要攻破固若金汤的洺州城,必须让其从内溃败。
长孙无极道:“圣上对河北诸州下达过安抚诏书,然而其中许多条例并没有实施,且赋税和徭役比窦建德时期要沉重四成,故而这或许是引起河北百姓不满的一个重要原因。”
“长孙无忌,房玄龄听令。”李世民看着两人:“你二人连夜起草安抚檄文。”
“是!”
“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听令!”
三位将军拱手肃然道:“末将在!”
“我命你三人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连夜进攻洺州城!”
秦叔宝和程咬金高声应道:“末将听令!”
至于尉迟敬德则是看着李世民有些不解:“殿下,不是说要攻心战么?”
李世民酒碗放在桌子上,脸上有几分笑意:“河北的血还没有流干,我大唐军威还没有悬在他们头顶给他们极大的压力,他们如何心悦诚服?”
尉迟敬德恍然大悟,接着问道:“如若攻城,既然东西南三面同时进攻,为何要留出北门不攻?”
李世民沉声道:“我自有打算。”
说完,诸位将领便去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了。
宁寒则是被李世民留了下来:“子清,你可知为何我留下洺州城北门而不攻么?”
宁寒知道,李世民这是想要在他面前炫耀自己足智多谋来了。
至于李世民脑海中想的是什么,宁寒未必能猜的一清二楚。
但既然他是想要让河北的血流干,那宁寒就十分清楚,凭借正面攻城的战术,只能让城中将士越发统一的坚决抵抗。
所以李世民肯定是押宝在洺州城北门。
不设一兵一卒的北门,如何成为让洺州城鲜血流干的突破口,实话实说宁寒一时也不甚了解:“莫非秦王是寄托于从幽州来的罗艺大军?”
“非也。”李世民的一道:“哈哈,没想到当真有连你宁子清都不知道的事情了。”
宁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酒:“我不知道的事情多的取了,知道我有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么开心的,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殿下你一人了。”
李世民笑道:“你如果把我足智多谋记录在史书上,我就告诉你。”
“别和我套近乎,史官之笔,实事求是,我现在就算记,也只会记秦王耍小聪明。”
李世民喝了口酒,说了句无趣。
“那你便看着吧,洺州城必破,刘黑闼必然走投无路,到时候子清再记,也为时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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