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里承认,他这个皇帝家的二儿子从小都没有什么交心的朋友。
而五六年前,还未及弱冠的他碰到宁寒之后,他才算是真正的找到了一位挚友。
和宁寒相处,有一种很不错的感觉。
宁寒不会对他毕恭毕敬,两人在独处的时候能够肆无忌惮的开玩笑。
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本质上是个逗比的事实。
两人心心相惜。
但自从宁寒突然有一天在他面前掏出了一个大家伙——《唐志》之后,他就发现。
这位挚友变了。
虽然两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可以相互交心,彼此引为知己。
但当宁寒拿出《唐志》打算写什么东西的时候,李世民总有一种想把宁子清给捏死的想法。
李世民眼皮子抽动了两下,忍住了心中的滔天怒火,变得十分客气的说了一句:“子清,有打算记什么?”
宁寒小声嘀咕道:“武德五年春,秦王怯战。”
“我没有。”李世民黑着脸,心中已经将宁寒这个家伙千刀万剐了:“我李世民东征西讨近十年,怎会因一个小小的刘黑闼便怯战?”
宁寒看了李世民一眼,依旧玩着毛笔。
这次他不会帮李世民,所以也不必费脑筋给他出谋划策。
可看着宁寒玩弄毛笔的李世民,心里一阵抓狂:宁子清啊宁子清,你能不能把那毛笔给我放下!
所有人都看着李世民猛灌酒水,也只好跟着李世民一同畅饮。
酒至半酣,李世民看着一众将士:“今日,攻城。”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是主战派,但是他同样也十分理性,看着李世民恭敬道:“殿下,洺州城固若金汤,防御可谓是滴水不漏,若想攻城,恐怕还需要稍加商议。”
李世民拿着酒盏看着房玄龄:“先定下决心,再谋计策。”
说罢,萦绕在他心头的雾霾,彻底消散。
在下定决心一定攻城的时候,他的忧虑才算是彻底消除。
他看着宁寒,主动为宁寒斟了一杯:“谢了。”
宁寒转了一下毛笔,啪嗒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客气。”
李世民和宁寒二人爽朗一笑,一同饮下一碗美酒。
营帐里的一众文臣武将皆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两人为何道谢。
不过只需李世民和宁寒二人知道,便足够了。
李世民此时胸有成竹,心中的疑虑,在宁寒的出现下,消除了几分。
不过这是外在的。
当他下定了决心和刘黑闼决一死战的时候,这份疑虑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消除了。
不得不战和背水一战,有着决然不同的效果。
尤其作为一个主将来说,摇摆不定,对整个大军都是致命的错误。
李世民站起来,看着众人说道:“此时,我军共有将士十余万人,原本足够三十日的粮草,如今最多只能维持十数日,切与敌军纠缠之下,士气必然日渐低落,因而最好的出战时机,必然是越早越好,你们可明白了?”
“我等明白!”众人纷纷应声。
程咬金兴奋道:“区区一个刘黑闼,在河北如此嚣张跋扈,我早就想和他过过招了!”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忌:“无忌,你可有什么妙策?”
长孙无忌思忖了半晌:“若真要硬攻,今日便是费再大的力气,恐怕也未必能够攻的下来,若能将刘黑闼引出城来,或许还有一举歼灭的机会。”
李世民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军在城下叫阵、羞辱,甚至送女人衣服,那刘黑闼始终闭门不出,凭他的经验,绝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引诱出城的。”
“不错。”房玄龄接着说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刘黑闼为人阴险狡诈,即便是我十万大军抓住了那一丝希望,能够有破城的机会,恐怕刘黑闼也会以洺州全程百姓的性命做威胁,命我等退兵。”
李世民紧紧攥着拳头,收复河北,能够收复民心方才是根本。
若是他到时候不顾城中百姓死活而强行攻入,恐怕河北百姓也未必能臣服大唐。
如此讨论下来,他李唐大军反而多了些软肋,多了些弱点。
这让李世民心中更加沉重。
长孙无忌知道李世民嘴硬,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宁寒求助,他便开口问道:“不知道子清可有妙计?”
“兵法云,以己之强,攻彼之弱,方为制胜之道。”宁寒问道:“你可知刘黑闼弱点是何?”
长孙无忌和李世民都陷入了沉思。
这么一个勇猛无敌兵法出众,又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之人,简直是为战争而生的人。
有什么缺点?
长孙无忌问道:“不知是?”
“人心。”
宁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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