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冷淡到极致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一众贼寇纷纷转头,看向宁寒之后骂道:“奶奶的,这城郭附近的人不是都已经杀干净了,怎么还留了一只小兔崽子?”
骂骂咧咧的,几人转头向宁寒走去。
所有人发现只是一个气质儒雅的年轻男子之后,当即就大笑了起来。
“提得动刀吗?”
这些贼兵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挑衅,这一路过来,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像这样的少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吱呀~
竹屋的门缓缓打开,葳蕤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蛋上有一抹黑色的灰,眼眶湿润,看到宁寒之后急忙喊道:“公子快走!”
半年前,在虎牢关之时,她已经害宁寒陷入死境过一次。
那一次公子虽然死里逃生,但她心里已经无比自责。
只可惜,当时她被困在营帐之中,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而近日,她应该可以打消所有担忧了。
那近百个贼兵看到葳蕤从屋子里走出来之后,纷纷提刀走了过去:“小姑娘,早些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是不是不想让你新上人死掉?”
这些贼兵的话还没有落地,一道更加冰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谁敢在上前一步,杀无赦。”
“他娘的,这小子太聒噪了,大哥,宰了他吧!”
贼兵副将也被宁寒的挑衅给惹怒了,破口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宁寒提起手上的陌刀,布衣微微浮动,整个人风一般的向一种贼兵冲去。
惨白的月色之下,血影模糊。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竹林再次安静了下来。
周遭的空气之中,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颤抖并觉得恶心。
葳蕤视力不错,月光也算皎洁。
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宁寒杀人。
那个提笔写春秋的少年,在提起陌刀的那一刻,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陌生的让她为之颤栗。
葳蕤难以置信的看着宁寒,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公子……”
宁寒踩踏着贼兵尸体,缓缓走了过来。
白衣如旧,只是多了几道血迹,手上的陌刀滴着湿淋淋的鲜血,整个人如同从地域中走了出来。
从他一手创造的地狱中走了出来。
九十三个贼兵。
尽数死亡。
葳蕤心中有些害怕:“公子,你把他们都杀了……”
“嗯。”
宁寒点了点头,他不在意葳蕤此时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他也顾不得猜测,只要她毫发无损这就够了。
“你连夜去长安,这些日子洛阳也不太平了。”
宁寒放下了陌刀,转身离去。
不过回头,葳蕤依旧杵在原地,无法动弹丝毫:“走啊?”
葳蕤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无数死不瞑目的尸骨,一时间竟然无从落脚。
“公子……我害怕。”
宁寒无奈只好背着吓得走不动路的魏蕊,走到了山下。
“现在的我,是不是怕了?”
为了打破寂静,也或许是为了消除葳蕤心中的恐惧,宁寒漠然开口。
“葳蕤可能……可能只是意外。”
“意外我会杀这么多人?”
葳蕤脸蛋贴在宁寒背上:“公子为了葳蕤才杀人,虽然意外,但心里却又几分窃喜。”
宁寒的脚步放缓了几分,不过没有说话。
“公子能不能告诉葳蕤,你看到院落被烧之后,有没有担心葳蕤?”
宁寒还是沉默不言。
葳蕤说道:“公子肯定担心了,不然不会杀那么多人。”
“那院落是你自己烧的吧?”
葳蕤点了点头:“嗯,是我烧的,贼兵突然攻入洛阳,一路烧杀抢掠,我便烧了自己的院落,让那些贼兵误以为这里已经被洗劫过了。”
宁寒笑道:“这番障眼法倒是不错的计谋,只是你怎么还是被那些贼兵给围在了这里?”
“因为这是公子的屋子,有太多我和公子的回忆,我不忍这里被那些贼兵毁坏。”
“白痴。”宁寒一怔,随后问道:“若是他们冲进来了呢?”
“我不知道。”葳蕤摇了摇头:“或者死,或者被公子救下来。”
“我去河北之时已经告诉过你,你还抱有希望我会回来?”
“直觉,我觉得公子会回来。”
宁寒把葳蕤带到了洛阳城下,骑上战马连夜将她送回了长安。
夜幕落下,城上已五更。
城门缓缓打开的同时,宁寒便牵马打算离开。
“公子,平安回来。”
宁寒点了点头,驾马而去。
葳蕤看着宁寒离开的背影,紧紧的咬着嘴唇。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从她的心底浮现了出来。
何苦春闺梦里人。
宁寒一路向兖州疾驰,没有丝毫停留。
他知道,这一晚上的时间徐圆朗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
今日想要大破徐圆朗,便没有昨日那般轻松了。
“白起,是否已养足精神,今日你随我一同征战,如何?”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宁寒耳边传出,如同死神从沉睡中苏醒,给人一种幽寒的感觉。
“末将,领命。”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