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
群臣齐齐跪倒在了地上,头颅挨着冰冷的地面,两股战战。
这样的问题他们怎么回答?!
他们又如何敢?!
整个建极殿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恕罪?!”
朱由检冷笑了一声,也没有让所有人起来,径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群臣。
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十分的冷厉。
这样的情况,使得群臣的心都提了起来。
正此时,朱由检直接寒声道:
“你们之所以惊骇就是因为,朕此刻依旧站在这里,而在你们的心中,朕已经是个死人了。毕竟,京营的三十万大军都顷刻间崩溃,何况紫禁城内的锦衣废物以及宦官们了,对吗?”
字字珠心。
直接炸响在群臣的心头。
冷汗从他们的头上直接滑落。
大殿更是在这个时候寂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到。
正此时,五军都督府中都督,提督京营的英国公张世泽直接就磕头道:
“陛下恕罪,此全都是下臣督促不力,致使此次丧师辱国,连累陛下,连累社稷动荡,臣罪该万死,请陛下降罪!”
他是五军都督府中都督,专门负责天下兵马的训练。
提督京营却是一直以来的传统,由勋贵直接担任最高司令。
此刻,他虽然只是挂名。
但是京城失陷,他依旧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刻,张世泽毫不犹豫的扛起了担当。
说着话的同时,年进五十的英国公张世泽满是愧疚的将自己国公冕摘了下来,一脸羞愧的捧在手上,‘咚’的一声再次重重的扣在冰冷的地面。
一头花白枯燥、稀稀疏疏的的头发在大殿之中分外惹眼,这一幕让人震撼的同时,又莫名的心酸。
“国公爷。”
“英国公。”
满殿的文武大臣们齐齐的看着张世泽的满头白发,不由全都侧目,尽皆哗然。
张世泽乃是大明国公。
实实在在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英国公传承九代,乃是大明实打实顶尖权贵。
即便是当年权倾朝野的‘立皇帝’刘瑾以及‘九千岁’魏忠贤时候,都不敢动英国公府一分一毫。
按理说,英国公张世泽虽然年近五十,但是绝对不至于满头白发。
更不可能头发稀疏到了如此的地步。
而且,那枯槁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心力交瘁的结果。
所有人的知道张世泽克谨执守,但是没想到竟然操劳到了这样的地步。
英国公的家风固然是荣耀,但是现在也是负担。
围绕在张世泽边上的勋贵们此刻终于忍不住出言了。
“京营崩溃,非是国公之罪,何至于此?!”
“请陛下明察,此实乃非战之罪?!”
“京营欠饷多年,士卒心中积怨已久,全无战心,国公如何如此苛待自己。”
“请陛下明察!”
武安侯大吼着说完这话,紧跟着也重重的叩头在地上。
‘咚咚咚’的声音之中,勋贵们齐齐的跟随着叩头在地上。
“他当然有罪!”
朱由检一声暴喝,群臣霎时间噤声。
俯视着他们,朱由检在龙椅前来回走动,沉声喝问:
“张世泽提督京营十多年,缘何京营战力糜烂至此?未战先崩?!其罪难免!”
朱由检说完。
张世泽就再次重重的扣在地上:“老臣认罪。”
能维持住京营不垮掉,就已经是他英国公的九世积累的威信了。
但是,这却依旧掩盖不了他的罪责。
若不是此次玄甲军力挽狂澜。
大明帝国就要彻底的分崩离析了。
因此,他罪无可赦!
但!
此时并非张世泽所能改变。
武安侯抬起头看着朱由检,说道:“陛下!京营战力糜烂已久,国公虽提督京营,但京营战力却是尽归内官管理,饷银全是户部拨付,京营未战先崩,国公实乃情有可原。”
内官就是宦官。
王承恩听到事情牵涉到了内官,他作为司礼监禀笔太监,责无旁贷。
于是,他急忙上前道:“回禀陛下,那三个杀才,已经被乱军所杀。”
朱由检的眼睛眯了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鼻腔冷哼一声,便宜他们了。
正此时,户部尚书侯恂抬起头回道:“陛下,户部所有银两却是都已经遵照首辅大人的决策,尽数拨付给了九边重镇,京营实在没有银两拨付饷银。”
此话一出,群臣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首辅魏藻德。
朱由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之中的冷色又更深了几分,握着剑的手用力了几分。
魏藻德顾不上愕然,急忙的抬起头辩解道:“陛下,此事确实是臣的安排,但是北虏才是大明心腹大患,李逆只是藓疾之患,臣也是为了大明的根本啊。”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也是所有大明有识之士的共同认识。
但是。
这却是不能淹过他不拨付京营银子的理由。
魏藻德看见朱由检阴沉似水的目光,立刻改口道:“但是臣却是疏忽大意了李闯逆贼的胆子,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的直击京师。”
“而且臣也没有想到京营兵马实在不堪到了如此地步,竟然未战先溃。甚至因私利而忘国家!”
“臣,疏忽。臣,有罪!”
既然问题推到他的身上,那就直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然后将问题推回去就是了。
魏藻德已经注意到,朱由检似乎与之前不一样了。
变得有些强硬了。
再也不复之前的优柔寡断。
魏藻德却也没有多想。
生死之间性情大变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魏藻德的话语却是让群臣束手。
问题依旧回到了银子上面。
朱由检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的人,此刻沉声道:“那为何朕让你们助饷,尔等却无动于衷?!”
此言一出,群臣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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