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二章 观音庙（旧版）

城外观音庙是近两年新建的。靖州境内的送子观音庙特别灵验，巫郡也仿着建了个，平常香火甚旺。秋娘带着霜予跟着人群很快就摸索到了这座小庙，此时临近傍晚，庙门口坐着个老婆子，怀里抱着个汤婆子，眯着眼像是打盹。秋娘也不好吵她，两人就站在墙根旁等着。

夜色临近，香客渐渐离去。那老婆子起身招呼：“请二位姑娘里面坐。”

秋娘牵着霜予踏进殿里，一座观音像栩栩如生地立在眼前，老婆子领着她们往后殿去，帘子掀开有两道门，那婆子并没有开门，而是打开机关，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显现。

老婆子掌灯往下走，秋娘与霜予对视了一下，便跟了上去。地下竟也设了香案，供着一人，云道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道长先我们一步也不早点告知。”秋娘嗔怪道。

云道人笑了一声，道“我这是考验你们的诚心，还有要得白娘娘的同意才行。”二人不解，那婆子开口：“娘娘、道长慢谈，老婆子出去看门。”只见香案上的人像上飘出一缕烟，一个貌美女子凭空走出来，姿态风流，恍若天人。

云道人作揖，“白娘娘，齐全的事，这两人可否胜任。”白衣女子打量着她们二人，手指掐算了一番，道：“是了，她们可解齐全的劫数。”话音刚落，便消失不见了。

见秋娘和霜予还是懵懂之状，云道人起身上楼，边走边说，“跟我回道观，路上解释给你们听。”

今年冬天是个暖冬，夜里的风也不觉寒冷，三人沿着小路往城中走去。

“白娘娘是在霖山修炼了千年的白狐，我师傅在鸿洲认识的她，彼时师傅还是个道童，经白娘娘点拨才懂些缘法。后来白娘娘即将修成仙，但是吃了霖山上的黎果，有了病灶，怕渡不过天劫，便在靖州的送子观音庙求庇护。齐全母亲那日来求子，娘娘便将病灶化成孩子送与齐家，这才渡劫成仙。后来白娘娘得知齐全失踪，托师傅在这城外集资造了观音庙，享香火，同时收集关于齐全的消息。后来师傅得知大限将至，又要躲开王宫的耳目，于是赶往霖山，留下自己设想的策略，只待有缘人开启，他算到是女子，而且白娘娘对女子的助力更强。师傅嘱咐我要指导这女子，以报答白娘娘当日的点化。”

秋娘若有所思，问“那齐全哥哥是白娘娘身上的一块肉喽？”

霜予赶紧捂了她的嘴，“可不许胡说，这是对神仙的不敬。道长，将军命途多舛难道是这个缘故？”

云道人沉默了半晌，接着说：“确有这个缘故。既是病灶，命里该有一大劫，但同时因白娘娘的缘故，才有大富大贵、人中龙凤的命数。白娘娘疑心，齐全靠着一口微薄的气息吊着，只是不知在何处，况且既已成仙，人世间的事旁观才是，可以多做善事却不能干预个人的命理。”

秋娘想起秦道人手书上的第二步：关窍在宫闱，便脱口而出：“道长，如何入宫呢？”

云道人仿佛成竹在胸，道：“问你姐姐吧。”

此时三人已到城门口，夜里都城仍是繁华街景，据说巫郡所有都城闭城往往要等到半夜。云道人将二人安排至道观深处的别院里，安顿完便离开了。

秋娘和霜予同睡一卧铺，熄了蜡烛躺在枕榻上。

接着入宫的话茬，霜予给秋娘讲了讲巫国现在的势力分布和运行制度。

“巫国的王上和王后同时掌管天下，各自有两州的绝对控制权，包括兵权。文州是共治的一州，是全国的教育和司法中心，由于地理上的调兵便利，文州无军镇守。王宫里，双王起居的地方不大，大部分区域是臣子们集会、工作的地方，臣子们都是双王选拔出来的，王上管理男子的人才选拔，王后负责女子。”

“要想入宫还得通过王后的考核，如今王后并未宣布选秀之日，说明宫女不缺，但是女官是一直都招的，不知妹妹你擅长文还是武？”霜予捏了捏秋娘的脸。

“我资质平庸，大概是擅长射箭类的武功吧。”

“那，你可以去尚武局参加考试，如今女子习武罕见，王后正愁缺少将帅之才呢。”说罢，霜予给秋娘掖了掖被角。

“那需要什么条件吗？”

“年满十二即可参加了。王后广纳贤才，同时也会培养接班的少女，你若得王后青睐，说不定还能随侍左右，那样的话，可是受益良多啊。”

“姐姐，为什么道长在时你沉默寡言，现在又与我说这么多。”

“道长超脱世外，何故要以俗事烦他，我们暂居此处本就多有不便，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是了，姐姐，我初来乍到，还有好多事都弄不明白。方才听道长讲了白娘娘，我脑子里全是浆糊，真想像不出山里的精怪会修炼成仙，变成人的模样还如此好看。我在山里怎么常常见到的是猛兽呢。当日我是为了石壁上洋洋洒洒的一段文字下山的，现在下了山，除了茫然就是疑虑，才想起我不过是个无知的小女子，是个猎户家的女儿，姐姐这样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好生羡慕。”

“其实我是被父母宠惯了的，识几个字爱作些不着调的诗文，然后就是在庭院里玩乐。直到遇到你齐全哥哥，我才收了性子，想着陶冶性情才能配得上他。我记得他十二三岁时还是个翩翩公子，后来当了武将，身型倒比以前魁梧了，样貌......才五年，都模糊了。”黑暗中，秋娘感觉到霜予的伤心，二人沉默良久。

过了会，秋娘还是忍不住问了句：“霜予姐姐，给我讲讲你和齐全哥哥的故事吧。”

“难道你不考虑一下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吗？”

秋娘把当日山洞奇遇讲了一通，说自己如何感动、如何热血、如何想为齐全平反如此种种，接着秋娘撒娇让霜予开口。

“好吧，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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