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
第十一章 夏季（旧版）

15

何平沿着马路慢慢走。

灯光投射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看天空。

天空是深蓝色的，星星很少。

何平想快点回到家里，他想在家里坐一坐，好好思考人生。路上的人少了一些，街边的商店里冷清了些。

小雪在家里细心地擦拭餐桌，她看着餐桌上的木纹，觉得木纹是如此美丽。

小雪想应该等何平打个电话回来了，她看手机。

小雪看了看房子的外面。

外面暗暗的。

小雪关上房子的门。

何平敲开了房子的门。

夫妻两个人手拉手，互相看对方的脸。

夜色更加浓重，音乐声从这幢房子里流淌出来，是钢琴曲。院子里的草坪是干净的。

16

何平要喝葡萄酒。

他端着半杯葡萄酒，快速饮下，又用两根手指擦了嘴唇，他抿了嘴唇，吹了口气，他放下杯子，坐到了沙发上。

外面有人喊话。

何平站起来，开了房子的门，他望过去。

邻居站在院子的铁门旁边。

何平走出去，过了草坪，他开了院子的门，他问邻居有什么话要说。邻居说想向你道个晚安。

何平说你恐怕疯了。

何平和邻居开了几句玩笑，两个人趴在铁门上谈了半个小时。

草坪释放出芳香的味道，天很高，夜色显得神秘。房子里的灯光映亮了台阶。

第二天早上，夫妻两个人在小道上走着。

邻居买菜回来，把菜篮拎起来，对何平和小雪说我去买菜了。何平和小雪同时察觉到这个邻居是无比孤单的人，他们生了同情心，不知如何对答。

等邻居走了几步远，何平和小雪才反应过来，他们冲邻居的背笑了笑，他们又低了头，看地下。

邻居走远了。

何平和小雪放松了。

夫妻两个人走到小道尽头，不知要往哪里去，大树就在旁边，两个人靠在大树上，看地下，寻找野花和野草，一朵黄色的小花开放在小雪的脚下，花儿柔嫩无比。

17

何平说我们回去吧，我们在家里看看书。

何平拉着小雪的手往小道上走。

两个人立刻说了声我们出小区。

这句话是同时说的。

两个人出了小区大门，走到了街上，他们看着热闹的街道，心里高兴起来。

街道上多了些孩子。

小雪对那些孩子没有多少兴趣，她对何平说这街上没有什么好看的，吵闹了些。

小雪鼓起嘴，冲何平皱了眉。

何平用手理小雪的衣服。

何平说在街上走走吧。

小雪有些心烦，可也只好跟着何平。

两个人走了很长的路。

回到小区里面，小雪轻松了许多，她说还是小区里面安静。

小雪走到了前面。

经过大花坛的时候，何平将手搭在大树上，竟然舍不得离开。

何平用手抚摸树的表皮，竟然想亲吻大树。何平觉得是大树容纳了他在这个城市的驻扎，他把手拿回来。

何平对小雪说走快点。

回到房子里，两个人同时坐在了沙发上。

小雪起身，到厨房里取了两杯白开水，递给何平一杯。

何平接过杯子，将水喝完了，他把空杯子放在餐桌上。

何平对小雪说我累了。

何平靠在沙发上，将眼睛闭上，他在脑子里勾勒大树的样子。

何平想像大树进入秋天和冬季的样子。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里的大树和脑子里想像的样子不是一回事，他失望了。

18

何平站在院子的铁门旁边，他开铁门。

何平推开院子的铁门。

小雪站在外面，不肯进去。她想在外面站一会儿。

小雪看邻居的房子，那是一幢漂亮的房子，房子前面布满花草。

何平没有管小雪，他重重关上铁门，走过草坪，到了房子前面。

小雪迅速将眼光收回。

何平和小雪坐在餐桌边喝果汁，何平喝的是橙汁，小雪喝的是西瓜汁。

橙汁看上去是混浊的，西瓜汁看上去更为混浊，橙汁和西瓜汁相映成趣，何平和小雪像孩子一样对视着。

橙汁渐渐变少，西瓜汁已经见了底，何平对小雪说你要不要再来一杯。

小雪又拿了一杯西瓜汁，她把西瓜汁勉强喝完了，她看杯子，杯子里留的红色的汁液像是粉红的泡沫。

何平见小雪的样子，笑了。

小雪坐在沙发上，在远一点的距离看杯子里留的汁液。

何平拿起杯子，走到了厨房，他把两个空杯子洗干净了，他想果汁并不是多美味的东西，新鲜的果实是不容易品尝的。何平擦了手，关了厨房的灯，他从黑暗里走出来。

小雪走到何平眼前，她踮起脚，抱住丈夫的腰。

小雪对何平笑了笑。

何平说你有话要说吗，你的样子真让人觉得可怕。

何平忍住恼怒。

小雪把手从丈夫的腰上拿开，端正了姿态，说我想在院子里看看天。

何平知道小雪说的是假话。

何平打开房子的门，说你去吧。

小雪用手掩上房子的门。

小雪说我只是觉得无聊。

夫妻俩又坐在了沙发上。

客厅里显得光线明亮了些。

19

小雪嘴里冒出了句天还是亮的。

何平站起来，用手摸了餐桌，他走进厨房，点亮了灯。

小雪也进了厨房。

两个人在厨房里想找点活做。何平开了水龙头，又把水龙头关上。小雪说别浪费水。

夫妻俩一边打量厨房的四周，一边担心明天早上的早餐没有着落。

何平说我们明天早上吃什么。

小雪说你说吃什么。

何平说喝白开水。

小雪说吃面条，加点青菜，放个鸡蛋。

何平说早餐应该把营养加一点，吃点牛肉吧。

小雪说哪里有牛肉。

小雪说我关灯了，你先出去。

何平走出厨房，他看餐桌，想像桌子上有美味佳肴的样子，那些美味佳肴呈现出美丽的色泽。桌子上空无一物。

何平转过身，看黑暗里的厨房，觉得那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那个空间无法填充，只可能变得越来越空洞。

小雪靠在房子的门上，看客厅的灯。

何平上前拉住她的手，说跳支舞吧。小雪挣开何平的手。

小雪捂住耳朵，说我总觉得耳朵边有吵闹声，我恐怕是听错了。外面刮起了风。

何平说赶紧关窗户。

夫妻俩忘了所说的话语。

20

风在外面像是鬼怪在叫喊。

何平把小雪抱住，他用手抚摸小雪的身体。

小雪觉得犯困，她把头贴到何平的身上，何平的衣服堵住了她的嘴巴，她想睡觉了，她瞬间有些哀伤。

何平坐到了沙发上，他看房顶的灯，怕了，他怕这灯会突然熄灭。

小雪走到了房间，她看拉上的窗帘，生怕会有鬼怪的影子跑进来，她壮起胆子，咳嗽了一声，窗帘上好像真地有影子浮现。

何平关了客厅的灯，直着身子慢慢走进房间，他见小雪脸色发白，问小雪是不是不舒服。小雪说我怕。

何平说有什么好怕的。

小雪说我怕有人会闯进来，我是不是胆子太小了。

何平说关灯吧，他关了灯。

第二天早上，太阳光是如此强烈。

何平吃苹果，他想吃点清爽的东西，他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擦了手，苹果的汁还附在他的嘴上，他走进厨房，开了水龙头，看水是否清透。

何平关了水龙头，用抹布将台面擦了两遍，他哼起了歌。

小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何平跑到院子里，站着看天空，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何平走到窗户下面，看窗户的样子，又看窗台，觉得应该放盆小花在上面。

小雪用完了早餐，她吃的是面条，面条里放了一个鸡蛋，她忘了放青菜。

小雪立刻觉得自己马虎了，她走进厨房，用水煮了三棵小青菜，又捞起青菜，放进嘴里，她更觉得自己是在苍促应付胃的需要，她把青菜咽下去。

何平在外面喊小雪。

何平用手拍打窗户。

阳光像在搅起光圈。

21

小雪跟着何平在院子里的草坪上清除杂草。

两个人蹲在草坪上。

何平先站了起来，小雪坐到了地上。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何平将眼睛闭上，他把头抬起来，他想天空就在上面。

何平要出去。

小雪说我就在家呆着。

何平开车出了小区。

何平在路上快速行进，马路上的树往后面退去。

何平想又一天开始了。

马路上的车辆比往常少了一些，何平觉得不太对头，他不愿多想。

太阳光成了苍白色。

何平在车里唱起了歌，他提醒自己要记得自己的年龄。

小雪早已出了院子，她把铁门半开了。草坪在院子里显得那样空阔，房子是清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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