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闻言急忙垂首磕地,颤声道:“儿臣知错了,恳请父皇息怒。”
“你真是太令朕失望了!”
李世民的这句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将李泰整个人霹了个焦黑。
“父皇~~”
他声音带泣,尾音带颤的唤道。
无言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片刻,李世民一拂袖子起身站立,不愿在看跪在地板上的李泰一眼,转身就向御书房的门口走去……
“父皇~~~”
李泰的声音在身后再度响起。
脚步顿在了迈门槛的那一步上,李世民沉着脸庞,将手背在身后,声音发冷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完便不再理会李泰后面不断的“父皇,父皇……”的喊声。
到底是顾惜一些天家颜面的,所以李承训并未喊来众人,整个大明宫算上地上躺着的尸体满打满算一共六人。
分别是当今圣上李世民,“杀人凶手”李承训,“为民除害者”李泰,西域公主悦乐以及其的贴身婢女黛安。
“此人就是那个被李承训香料所毒害的西域女子?”
李世民正襟危坐,眯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神色平静。
“是!”
回话的是悦乐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黛安。
因根本不知御书房里发生之事,所以黛安的脸上还带着清晰的愠怒。
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说话的黛安,李世民将视线停留在了一旁始终冷着一张脸孔的悦乐身上——
这位公主虽遮着面纱但看的出来,容颜绝丽,尤其是那双眼眸,美到无法形容。
于是,不由得心口微怦。
“皇上。”
似是觉察到了李世民的目光,悦乐抬眼,视线轻蔑的对上了李世民的眼睛。
从对方的眼目中清晰的读出了女子对于自己的不懈,怦怦的心跳转瞬便如死水一般冷静。
李世民拧紧眉心,目光不悦的瞪着一旁沉默不语的李泰道:“你不是状告之人么?你先说!”
因并未点名道姓,所以李泰用了一段时间才想明白李世民所指之人是自己。
他抿了下唇角,强忍镇定的对上了李世民的眼眸。
虽然不知李世民对于他的事情到底致知多少,但李泰终究是不敢讲实话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的声音并不大,他讲道——
自己之所以会如此快速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前些年从西域进货时曾有幸结识了悦乐公主。
于是,在知道公主抵达长安城的时候,他便出宫探望过悦乐公主,闲谈时无意聊起了武安王,然后便说起了他的香料店将在昨日开张……
因公主也喜好香料,所以便命人昨日去排队购买一二,谁知……
“呵呵呵呵……”
李泰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承训便大笑着打断了他的继续。
抬眼目光闪烁的对上了一旁人的眼睛,李泰下意识收紧了自己的手道:“你笑什么?”
闻言,李承训声音带笑的反问道:“我笑什么?”
他笑容夸张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咧着嘴角道:“小弟不知自己原来这么受魏王哥哥的关注,竟然和自己朋友聊天都能有意无意的聊到我!”
李承训的说辞成功引起了一旁西域公主悦乐的目光。
因对李泰如此做法不悦,所以悦乐从被召唤进宫到刚刚李泰陈述时,始终是冷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站定在原地,故从未有留意那个什么武安王到底生的是什么相貌。
意外的四目相对后,悦乐的身子猛地一颤。
刚刚听声音,她以为这个武安王李承训定长得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不入流的样子,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然生的如此……俊朗?!
大概是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李承训边说边瞥了一眼悦乐接着道:“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
故意在关系的后面加了一声轻笑,李承训将眼珠往上一挑,视线再度精准的对上了李泰的视线,道:“所以小弟想啊……这魏王殿下想必也没有说什么好话给悦乐公主,让我猜猜……”
说道这里李承训大方的转身,视线下移对上了悦乐的眼眸道:
“悦乐公主我魏王兄是不是和你说我这个承训弟弟,顽劣异常,为人不着调,而且傻,根本对不起我们李家的祖宗,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毕竟李泰刚刚的话就是假的,所以这李承训的话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悦乐虽然对此并未表示,可一旁的李泰却就此煞白了脸庞。
他猛地从地上跪直了身子,扯着嗓子的冲李承训吼道:“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哦~你没说过么?”
李承训笑的格外灿烂,眉眼弯弯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自毁之话,说的并不是他自己。
他看着李泰挑了挑眉尾,月牙状的眼眸渐渐幽深起来。
“那魏王殿下要不要小弟给您提个醒儿……厢房、圆桌、三人、笑谈、窗户……还要继续么?”
厢房?
圆桌?
三人?
笑谈?
窗户……!
他是说的……
脸色猛地惊变。
李泰转头,心虚的看了一眼李世民,见父皇面如寒冰,心里陡然惊涛骇浪。
是从那时起他就已经在记恨我们了么?
那刚刚丢石子的目的,寓意提醒吗?
李泰指尖颤抖的想道。
可那些话并不是他说的呀!
他仅是一个旁观者,他顶多也就说过他一个傻子……他……
这一次还未等李泰发作,悦乐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黛安即刻便跳出护主道:“你胡说八道,休要毁我公主清誉,我们再打进入你们这长安城,什么时候见过魏王殿下了?”
“哦~”
闻言,李承训即刻便笑开了花,他扬着嘴角笑而不语的看着一旁的李泰,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四周刹那间静到落针可闻。
如果他们并未相见,那刚刚魏王所陈述的一切便全部都可推翻!
黛安猛然捂住了嘴,自己也意识到了她刚刚是说了什么惊天之言。
可……话已出口,便没有丝毫可以回环的余地了。
李泰觉得自己此刻已经是被推到了悬崖边上,静默了片刻,少年终是绝望的垂落了眼睑。
他知道这场仗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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