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街上刚刚的动静让李承训误以为李世民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没想到并不是!
到达御书房的时候,李世民正在练字。
依旧是在临摹王羲之的书法,但是字帖换了一本,不是之前的《黄庭经》,而是《初月贴》,比之前临《黄庭经》时技法成熟了不少,但仍旧没有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似是听到了声音,李世民才是有些未尽兴般,神色略微不大好看的从书案上抬起了头——
视线在对上面前的李泰与李承训时明显抖了一下。
怎么会是他们两个?
他们什么时候搅到一起了?
李世民将手中的毛笔放回笔架,一拂袖子坐正了身子道:
“何事?”
他出口的声音极为简短,眼神淡淡的连一丝波澜都看不出。
看着面前眯眼打量自己与李泰的李世民,李承训皱了皱眉,心道:
难道关于香料毒死西域女子之事李世民不知?
很快猜测便被证实了,李世民确实不知此事。
闻言,面前的大唐天子,龙颜大怒,将檀木制成的龙椅拍的直响。
“你……你怎么就……你……”
他气的双手颤抖,指尖一度指着李承训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皇上的话,臣冤枉!”
李承训神色未变,声音如常的跪在地上说道。
“冤枉?你有何冤枉!”
李世民大致也觉出了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忙正襟危坐,目光死死的盯着地上之人。
“父皇!你切莫听他巧舌如簧!”
李泰的声音适时的夹杂在李承训出口的声音之前。
他双手抱拳,跪地高声阻止道。
“哦~敢情这是一锤子买卖了?我竟然连出声辩解,当堂对峙的权利都没有了?”
李承训怒极反笑,眯着眼睛看着一旁高声向李世民呼喊的李泰说道。
“权利?!”
闻言,李泰猛地扬高了声音
“你一个杀人犯谈何权利,你有给被你毒死之人自行选择生死的权利么!她没有,故你也没有!”
早就听闻,四皇子李泰口才了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一句话虽说的掷地有声,听得人哑口无言。
可……
李承训猛地笑笑,声音带笑的说道:“魏王殿下您说的可真有道理?!你是怕了吗?在怕什么?”
一句话落下后,御书房里便安静了下来。
良久后,李泰才是干笑了两声回复道:“怕?我怕什么!”
“你怕什么?你怕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如果想要难堪,大可继续……”
李承训的这几句话说的相当轻,大小刚刚好只有李泰一人听见。
闻言,李泰即刻转头,目光频闪的看着一旁的人,心口怦怦直跳……
“皇上,臣恳请当堂对峙。”
就在李泰愣神儿间,李承训已经出声恳请李世民道:
“如要真是臣的香料有问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
说道这里李承训明显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瞪着眼睛的李泰,勾着嘴角道:“如果不是臣的香料有问题,臣不仅要魏王殿下当街给臣道歉,还要赔臣的精神损失费以及误工费。”
“什么费?”
李世民侧了下头,眉心不由的蹙了起来。
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所讲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两个词汇是现代词汇,可话已说出口,他在收回,气势上定会有所影响。
咬了咬牙,李承训抬眼对上了李世民的眼睛,声音坚定的解释道:“是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
还未等李世民再度发出疑问,李承训急忙就此说道:“这精神损失费就是指臣的精神因受到了他人的侵害,而遭受的精神痛苦,这部分痛苦理应得到加害人的补偿。”
李承训边说边拿眼睛看着李泰,话中之意昭然若揭。
“而这误工费……”
李承训的声音还在继续,李泰的脸色终于在李承训的这个声音中黑如陈墨。
话音落下后,李世民屏气瞪着跪在桌案前仿佛离魂了一般的李泰,心似明镜。
他这四儿为人一向圆滑,精明,从不冒进也不冒尖,今日一事他到底为何突然发难?
将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了敲。
李世民抬眼看了看李承训,刚要开口为儿子推脱,李承训便又接着道:“皇上,臣一向无意朝堂之事,一心就只想好好守着自己的这个小店,可是如果名誉受损,这个店臣还怎么开……”
言外之意便是,臣已走投无路,如果开店这件事进行不下去,那……
李世民抬眼,看了看对面墙壁上,自己命人裱好的那副“一诺千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谢皇上成全。”
李承训急忙双手交叠将头抵在了上面谢恩道。
“去办吧~”
“是,臣告退。”
退出离开前,李承训故意抬眼与李泰对视了一眼,见后者咬着唇瓣,神情恍然,才是挑着嘴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待屋里仅仅只剩李世民与李泰后,李世民才是沉着声音道:“起来,你到是给朕说说,你为何这么做!你从中收了多少好处!”
!!!!
闻言,李泰的脸色大变。
“别以为朕除了学业以外,对你们的所有事情管的看似都很宽松,你们一个个的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世民重重拍了下扶手,双眸喷火道:“朕今日就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所有人私下里都做过些什么,朕知道的一清二楚!”
私下里做过什么,父皇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能么?
李泰抬眼看着李世民,四目相对后,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李世民发怒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可像今日这种勃然大怒的样子,他却是有记忆来第一次见。
父皇都知道一些什么?
他……
“还没想斟酌好哪个该说哪个不该说么?”
李世民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
“你需不需要朕给你做个提醒?”
提醒?!
心口猛地就是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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