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兵部给事中黄纯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南元一带最近频频出现百姓动乱,现在近三十万百姓群而乱之,南元总督李闫请求朝廷再拨银两,扩充军队,以便镇压。,”
“镇压?如此多的百姓合而乱之,岂会没有原由,你们作为朝廷命官,想到的只有镇压?”
朱翊钧怒视朝臣。
“黄纯,此事可有上报内阁?”
黄纯答:“前日已报,未得批复,事态从急,微臣才斗胆向陛下禀报。”
朱翊钧一听,怒了。
他的眼里透着怒火。
“高拱,事关黎明百姓,你不急着处理军政大事,却在这里煽动百官和你一起弹劾一个宦官!这便是你内阁首辅所为吗?”
朱翊钧的声音回荡在宣政殿上,仿佛一声龙吟过耳,百官赫然心颤。
眼前的小皇上,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有威严,更有主见,谁会想到如此一个小小少年,气场会如此之强!
“微臣不敢,南元民乱之事,臣已在内阁商议,只是还未有良策,毕竟拨款扩军一事,非同小可。”
“高拱,照你的意思,这民乱之事是大事,而这弹劾冯保之事是小事,你只说弹劾之事,却不提民乱之事,难道这朝廷之大事,朕不配处理吗??”
此话一出,杀人诛心,不单是高拱,百官都被震慑到了,全部跪了下来…
任何时候,都不能质疑皇权!哪怕皇帝只有十岁!
“吾皇息怒…”
…
“叮咚,天子威严提升,天子之怒提升至中级。”
朱翊钧重新坐回龙椅之上,他小小的身躯周身,仿佛一条金龙盘旋,龙威浩荡。
“都起来吧。”
朱翊钧发话,百官这才起身。
“南元民乱,祸由何起,可曾查过?”
这个时候,张居正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据微臣所知,南元刚遭虫灾,而当地的官吏富绅们,又存在着侵占他人土地,强征赋税的现象,百姓无以温饱,故而动乱。”
兵部给事中黄纯也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南元总督李闫上一年已向朝廷申请了四十万两用于扩充军队,这次又向朝廷索银,微臣觉得实有不妥,但民乱之事,刻不容缓。”
“你的意思是,这李闫有贪墨军饷之嫌?”
历朝的军队管理上,都存在着吃空饷的现象,大把大把的向朝廷要钱,然后谎称自己招了多少多少的新兵,但其实名册都有作假,每个士兵的饷银每年又要花费好几两银子,一万多士兵名额每年就要吃掉朝廷近十万两饷银,再加上物资跟武器配备上的开支,这些人简直就是在吸朝廷的血。
朱翊钧想到这里,忍不住一掌拍在了龙椅上。
“凌云翼何在?”
一个中年男子从百官队伍里走了出来。
“微臣在。”
“朕命你带兵十万,即日前往,接替南元总督之职,将李闫和地方官吏进行彻查,如有不从者,可先斩后奏,对动乱的百姓,先是施以安抚,朕会命户部拨银二十万两,以安顿百姓温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以武力镇压百姓…”
“臣领旨。”
…
朱翊钧不拖泥带水,又接着说道…
“黄纯何在。”
“微臣在。”
“朕命你为南元巡抚,协同出行,监督南元事务。”
“臣领旨。”
百官顿时瞠目结舌,先不说皇上的安排是否正确,单就这一份果断和魄力,就不像是一个十岁皇帝所具备的。
此时高拱却站了出来。
“陛下,单凭黄纯的一面之词,就要将南元总督李闫革职查办,这似有不妥。”
一直站在旁边的冯保听高拱此言,走到朱翊钧耳边偷偷说了两句。
朱翊钧对着堂下的高拱问道,“高阁老,那李闫,可是你的门生?”
“回陛下,李闫正是老臣的门生。”
朱翊钧微微一笑,给冯保使了一个眼色,冯保上前两步,高呼…
“将孟冲带上来…”
听此,百官面面相觑,不敢乱言。
随后,孟冲被带了上来。
朱翊钧直接从龙椅上走到了堂下,群臣的个头都比他高出一大截,但是都弓着身子,俯首而望,完全不敢藐视皇威。
“高阁老,你乃三朝老臣,又是先皇的老师,处理朝堂事务的阅历自然是毋容置疑的…”
“孟冲是高阁老所举荐之人,他任司礼监掌印之时,就利用职权,暗中贪墨朝廷钱财,先皇穿的龙袍一套造价不过两万两,他却报价八万多两,平日里收受贿赂,在京都置办了不止一处府院,这就是高阁老秉承的任贤不任亲吗?”
听朱翊钧如此说来,再看看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孟冲,高拱一下子也跪了下来,年近六十的他,此刻突然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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