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起
第五十三章 真相大白(旧版)

幽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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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今晚上,你看?”

清清老婆挽着我的手,偏着头问。

“哎,清清啊,你忘了吗?今晚爷爷奶奶不是说好了,要来病房看我的吗?”

我也侧着头,眼睛跳动了一下。

有些饭,有些人的饭,不能吃。

对于这个郝某人,因为他对部下的冷漠,我没什么好感;再说了,我只是想为小舒的母亲洗清冤屈,你这请我,算什么?

不想节外生枝。

生活中,很多的事,就是从不加选择的吃吃喝喝开始的。

最可气的是,一个大字不识,脑满肠肥的暴发户,曾经得意地对哥们一同事炫耀,他一个电话,某某副区长,会立即马上赶到杏花楼夜总会,而且跑得比狗还快!

还真是的!那人进了包房,满头大汗的,大冬天的哦。

同事觉得不可思议。

人类,有时候很奇妙,自己创造出某种东西,回过头来忘了,转身就拜倒在这东西的脚下。

比如,货币,俗称,钱。

有一段教科书式的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友谊,只有永远的利益!

人与人如此,国与国这样。而且没有东西方文化差异。

我不是说自己有多高尚,只是骨子里有点闲云野鹤,就想简简单单地活着。

“嗯哪,差点搞忘了呀!”清清老婆立即带着歉意,“王婷姐,不好意思了,得赶回病房了,替我们谢谢你们郝科长,改天吧。我们请!”

这个改天,很有意思,基本上就相当于后会无期。

“那,好吧。”王婷还很高兴,转身走了。

第二天,星期天(上帝累了,他都要休息的日子),早上,儿子在病房写作业,我和清清老婆又来到财务科。

因为院长打了招呼,财务科这个双休日全体加班了。

我可不管她们有没有怨气,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同情心都没有,他还配做人吗?

就像我管理部下,平时你可以松懈一点,甚至允许你有一定的个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我行我素,对不起,麻烦你去一下财务部。

今天一开始,我打开了另一个文档,“终结者”。

和财务软件的数据一比对,我大吃一惊,怎么又有了另外一个很长的数据链?

财务账上没有对应的品种和规格。

想不明白,我把它关闭了,最后核对了一遍昨天的成果。

等等,在联查医疗成本结转时,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在摘要栏里,平时都是写,本月成本结转,但有一行,写的本月成本结转(估)。

在审计中,不能放过任何不按习惯操作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刑侦专业的蛛丝马迹吧?

再查财务明细账,医疗成本的医疗科室成本被红字冲减了,同时增加了一连串的卫生材料明细金额,翻阅凭证,后面是医疗科室的月末盘点表,而不是仓管的入库单。

询问成本会计,她说,“这是新来的财务科长的规定,是为了加强成本控制,对各科室月末盘点的剩余物资,一面冲减成本,一面增加小仓库的库存。”

“你们通知仓管了吗?”

我问道。

“没有,舒阿姨出事了。”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平静地说。

“好了,知道了。”

查询余额,110286.55,想了想,又查阅了小仓库的仓库明细账,没有这笔记录,应该是含在我已查明的总差异里面了。

高兴的心情瞬间又沉了下来,150万的差异,还是没有找到一分钱。

我颓然坐了下来,靠在椅子上。

清清老婆站在我身后,轻轻按摩我的太阳穴和颈部。

问题出在哪里呢?

隔了一会儿,我把目光投向了蓝色的数字,在医保库的记录上,有一长串的物资数量和金额明细,看合计数,364134.52元。

仓库的这批物资比财务账面上多出了。

为什么财务没有做调账增加处理?贪污的650万元数据里面,包含这个数字吗?

打出了这个明细表后,我又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为什么这三个月以来,没有药品到期报损耗的记录呢?

按照规定,药品到期了,由仓管打出报批单,经后勤科长签字,财务科长审核,报分管副院长审批,最后院长签字核销。

找来眼镜成本会计,她回答说“没有见到损耗报批单,交接的时候也没有。”

我仔细看了成本会计的交接单上,的确没有报批单的记录。

再去仓库!

询问王婷,她说,“关于仓库多出物资,可能是因为换货造成的。

在某一个药厂生产的同类产品里,比如感冒药,甲和乙,乙好卖,在和厂家商量后,用乙替换甲,在数量,金额相同的情况下,仓管就不修改小仓库的记录了(因为小仓库发生的业务量,比较大库小,而且这么多年都是如此。)。”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我不想发表意见,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制度和约定俗成,并且不是所有的单位领导都喜欢听建议的,同时,我的任务很简单,证明舒阿姨没有贪污,就ok了。

“那么,你们没有损耗吗?”

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嗯,我休假前,听到舒阿姨说起过,但是具体金额,我没问。”

“如果损耗,你们报批吗?”

“那当然了,还很复杂呢,好多领导要签字的。”

“哦,请你回忆一下,你上班后,发现报批单的三联单的其中一联吗?”

“没看见。我问一下别的人。”

说完,王婷拿起电话,拨打了那个出去溜达的男仓管,又问了郝科长。

都说没看见,郝科长甚至发誓说,舒阿姨没有找他签过字。

从仓库出来,找到了财务科长。

“请问科长,你们最近的盘点表,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本来我是想,如果从盘点表上,账面数和实存数的分别比对,能够加快进度,及早做出结论。

“啊,这是我们医院的秘密,没有范副院长,分管财务的领导批准,恕不外借!”

她趾高气昂地说,还轻蔑地撇撇嘴。

“再说了,你不是注册会计师吗?你自己查啊!”

我拨打了院长的电话,院长和范副院长的沟通碰了个软钉子,说要等我拿出结果再说。

废话嘛!现在我的结果,还不是要和你们提交检察院的证据比对,才能发现差异或问题,另外换货的金额,是不是因为品种不同,也被财务科长认定短少?

不得而知。

极不配合,不欢而散。想到副院长咱也不熟,怎么办呢?

离开财务科,我和清清老婆,回到了病房。

小舒护士等在里面了,她给我打完针,把药交给我后,一脸期待,却又不敢问,害怕再次希望破灭。

“老公,你就说说呗,到底怎样了啊?”

清清老婆端着水杯,拿着药,等我吃下后,替小舒问道。

“嗯,我只能说,小舒啊,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我还是没有可以结案的足够证据,只好很哲学地回答。

“从现在审计的情况来看,我已经找到了509万多的差异,或者说贪污。”

“啊,军哥,你也说我妈妈她贪污了吗?”

小舒护士脸色通红,激动地站了起来。

“不是的,我可能没有表达清楚,你先坐下。”

我赶快解释,又示意清清老婆扶她坐下。

“我是说,我有95%的把握认定,财务科长所说的509万的贪污,是会计核算的原则错误和单方面冲减成本导致的,是不成立的。

另外,我还发现了,因为换货导致的非仓库电脑物资的增加,我有80%的把握,估计她们也计入了贪污数额,金额是36万元。现在总的金额545万元,还差105万元。”

“呀,军哥,那你找到了吗?”

小舒护士一脸激动叫了起来。

“最遗憾的是,就是这个药品损耗没找到!我猜测,你妈妈在没收到报批单前,是不会在仓库系统中下账的!可是目前我只能找到那么多的金额,大胆推测一下,剩余的金额就只能是这个了。而且极有可能,你妈妈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把这批货交给回收单位处理了。”

“啊?那怎么办呀?”

小舒护士又着急了。

“现在财务科长不配合,院长协调也不行,我们拿不到盘点表。也就无法最终认定差异的金额到底是多少?”

我无奈地解释。

“对了,小舒妹妹,王婷姐问了所有的人,报批单也找不到了。”

清清老婆也很沮丧。

“天哪!那怎么办啊?他们说,下周五就要提起公诉了呀!”

小舒大声哭了起来。

“先别哭,我想只有三个办法了:一是根据我已经筛选出的到期产品清单,到供应厂家核对,只要他们能出证明,我们就可以敲定这批产品确实应该作废。但这只是间接证据,而且由于财务科不配合,我甚至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盘点的,没有截止日期,我的数据可能会大于你妈妈实际报废的药品。

其二,找到已经退休的老奶主管,查询她那里是否有报批单?

其三,立刻去回收公司,如果这批物资还没有销毁,那就万事大吉了。”

虽然看到了希望,但是我知道,如果不能在公诉前拿到盘点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兵分三路,我带着介绍信,去了三家药厂,还好都是本市的,而且不是太远。

清清和她小舅公人头熟,去找回收公司的破烂王魏三。

小舒护士则请假,拜访已退休在家的原主管。

星期一一大早,我们分头出发了。

我这边很不顺利,没有一家药厂愿意出这个证明,说这个不在他们的义务范围内。

跑到最后一家,有点戏剧性的事情发生。

下午,供应科的科长中午喝了点酒,看了介绍信(医院办公室主任啰嗦,在上面写明了后勤科咨询药品生产日期和过期事宜),把我当成了郝科长的人,他骂骂咧咧地抱怨,说“上个月的钱,不是已经打过去了吗?”

“我说没有啊?什么钱?”

“你们帮我们处理快到期药品的感谢费啊!”

“哦,那个是收到了,可是还有吗?”

我不露声色。

“你们自己干的私活,提成费还要等几天。”

不耐烦地说。

“好的,我一定转达领导,既然不能盖章,我先走了。回见!”

“哼!最好不见。”

告辞出来,我还感叹了一下。

有些岗位,油水大,高危职业啊!

到晚上的时候,另外两路也回来了。

小舒护士失败了,老奶记不清那个报批单放到哪里了,当时她正准备找院长签字,可是新财务科长来了,因为什么小事拿她立威,狠狠地批评了她,一气之下,加上到点了,老奶就坚决要求退休了。

但她肯定,后勤科郝科长,在药品销毁报批单上是签了字的。

清清老婆是和小舅公一起回来的。

寒暄完了,小舅公豪气地说,“外孙女婿啊,老夫为了你,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呢,白的,江湖的,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家伙了。”

我赶紧一连串的感谢。并诚恳表示,“出院了,一定要办上几桌,请请他们。”

说得小舅公连声说,“好样的!拎得清。”

清清老婆接着补充,“如果再晚一天,这批药品就要拉去销毁了。也是魏三媳妇节俭,想翻翻看,有没有还能吃的药,所以耽搁了。”

“那这批货,现在哪里啊?”

我焦急地问,这可是目前,舒阿姨彻底洗脱嫌疑最后的证据了。

“哈哈哈,放心吧。你小子交代的事情,舅公我哪敢不办好啊!不然,姗姗和她爸妈,也不会给我好脸呀!”

小舅公拍着胸脯,微笑着说。

“谢谢舅公了!我欠你,对了,清清啊,把咱家剑南春,送两瓶给老人家吧。”

我开怀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小子,行!我收下了。”

说完,他告诉我,东西已经拉到小舅公朋友的仓库了,还给了魏三3000块呢。

小舒听完,感激得又要下跪,被清清老婆拉住了。

“既然医院要不到盘点单,我们只好直接找反贪局了。”

我突然有了个迂回包抄的战术。

“可是军哥,我想见妈妈都难,这能行吗?”

小舒护士重新燃起了希望。

“清清,你有办法吗?”

我也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她。

“嗯,找人,求求爷爷应该没问题。但是咱们自己先试试吧。”

原来,她想请房开公司的法律顾问出面,让一切都阳光运作。

“可是,650万元的标的,还不知道人家要收多少钱呢?不会太贵了吧。”

我有点担心。

“没事,我去说说情看看。”

清清老婆自信地说。

“不管了,只要救出我妈,就是去借我也愿意!”

小舒咬着牙,跺着脚。

联系律师,花了两天时间,因为他去西双版纳出庭了。

星期四早上,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才见到这个东海的传奇人物,欧阳明,外号欧大牙。

他40左右的年龄,175的身高吧,浓眉大眼,沉稳而精干。

说明来意后,他很快就答应帮忙,听说我和清清老婆是义务帮忙,他也爽快地约定不收钱,但如果运气不好,被迫进入了诉讼程序的话,所里要象征性地收10000元钱,免得其他合伙人有意见。

“这个有点难度。”

当听我讲到要从检查院调证据,他摇了摇头。原因是,我是一个个人,又没有受托,如果是医院或许可行。

“没事,我有办法。”

看我胸有成竹,他二话没说,就和我们出发了。

在车上,律师心里没底,我就向他详细地介绍了案情和我的审计结果。特别是已经追回了未经批准的报损物资。

“啊,你是注册会计师,我相信你的职业判断,钱总都在我面前夸过你。但是你的审计结果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这我知道,只要核实了他们的证据,我会提请医院方面,聘请会计师事务所和检察官一起重新审计,并出具专项审计报告!”

“妥了。”律师高兴地说。

某区检察院,反贪局办公室。

当欧阳律师出具了当事人授权委托书后,一个年轻、美丽、干练的女检察官,笑着说:

“欧大牙,又来打官司了,这次收多少钱啊?悠着点。”

“小梅美女,天理良心,这次我一分钱没收。纯属帮忙。”

律师急着解释。

“好了,好了,大牙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旁边一个27,8岁圆脸的帅哥检察官开起了玩笑。

“说,一位俄国人、一位古巴人、一位美国商人和一位美国律师在火车上相遇。俄国人拿出一瓶伏特加酒给大家各倒一杯,然后把剩下的半瓶酒扔出车窗。

“你干嘛扔掉?”美国商人问。

“我们国家有的是伏特加,怎么喝也喝不完。”俄国人答。

过了一会儿,古巴人请大家抽雪茄烟,他吸了两口便把烟掷出窗外。

“我想古巴的经济很困难,”美国商人说,“可你却把好端端的烟丢掉。”

“烟嘛……”古巴人说,“在古巴多得很,我们多得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美国人默默地坐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抓住律师,把他抛出窗外。”

“幽默,说我们律师太多了呗,我也讲一个故事吧。”

欧阳绘声绘色讲起来。

“辩护律师交叉询问女证人——一位迷人的金发女郎。

“请问:你星期一晚上在哪儿?”

“兜风。”

“那么,你星期二晚上又在哪儿?”律师问。

“兜风。”

“明天晚上你又将做什么呢?”律师低声地问道。

“反对!”检察官毅然地站了起来,“我反对提这个问题。”

“这又是为什么呢?”法官问。

检察官断然地说:“我第一个跟她谈妥了,明天晚上跟我在一起。””

哈哈哈,我们都笑了起来。

“大军,你也讲一个吧。”欧阳想让我尽快和检察官热络起来。

“好吧,冷幽默。

“2加2等于多少?”家庭主妇、会计师和律师被要求回答同一道算术题。家庭主妇毫不犹豫地回答:“4!”会计师说:“等于3或者4都是能够说得通的,让我用公式把这些数字再算一遍。”律师反问道:“你想等于多少?””

“果然够冷,你是会计吧?好了,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啊?”

那个姓梅的美女检察官,聪慧而冷淡询问。

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两个检查官商量起来。

“不行!我们手上的证据不可能给你们的。我们复核过了,应该是很准确的,明天就要不公开开庭了。”

美女检察官冰冷地说。

欧阳律师从法律层面又和他们进行了沟通,还是不能打动他们。

“爱莫能助!明天法庭上见吧。”

另外那个帅哥检查官收起手边的卷宗,端起了茶杯,却并不喝,嘢,这是要端杯谢客了吗?

欧阳律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小舒护士又要哭了。

“请听我最后说一句话!”

我站起来,平静地说,豁出去了!

“如果你们不和我核对这些所谓的证据,明天的庭审,我方会全部否认!并要求重新调查的!”

“你敢威胁我们!呵呵,好大的口气,你又是什么人?”

美女检察官气急而笑。

“我老公是注册会计师!”清清老婆自豪地说。

“那又怎么了?告诉你也不怕,盘点表,你们的财务、仓管负责人,还有你们分管领导都签字了,财务系统和仓管系统的数据,我们也都核实了,差异是明显的,铁证如山!连嫌疑人自己都供认不讳。你还想干什么?翻案吗?咹!不自量力。”

帅哥检察官激动地大声说,似乎想说点更狠的话,也是啊,辛辛苦苦办的案子,眼看要结案了,突然有人对你说错了!

你能客气吗?

“哥们,心平气和点,真理不在嗓门高!要说审计,可能我还会谦虚点,没搞过太多,但要说到账务处理,我觉得自己还算权威!”

我气沉丹田,浑厚地说。

“呵呵,还自己表扬上了啊?就没见过这么厚的人!”

美女不乐意了,板着脸说。

“请你注意用词和素质!小梅同志。我不是和你们争论,也不是与你们为敌,我只是不想有人因为会计的差错,蒙冤入狱!”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说。

“我就这态度,怎么了?不爱听,你回家去啊!”

美女火气更大。

“好了,我不和你们争了,这无济于事。请你们请示领导吧!提醒一下,我有90%的把握会翻案的!如果你们不想自己尴尬和被动,请和本会计核对。”

欧阳律师目瞪口呆,还没见过这么倔强的代理人。

小舒护士却有些紧张和担心。

只有清清老婆很自信地挽着我的手。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怎么回事?吵什么,咹?把这里当菜市场了吗?咹!”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便衣,走了进来。

40来岁,国字脸,很精明强干的样子。

“科长,是这样的……”

帅哥检察官赶紧回报。

“哦?你这么有把握,是我们出错了吗?”

科长威严地盯着我,想看透我似的。

我毫不畏惧地反盯着他,异常郑重地说:

“我有90%的把握,你们错了!由于系统的原因,情况异常复杂,所以请允许我能和你们核对证据!”

看了我几秒钟,科长的脸色缓和下来。

“那你怎么不去和医院财务科的核对呢?”

我苦笑一下,

“有人不配合,也许是想立功吧?”

“为了立功,就把同事冤进去吗?”

科长反问我,又像自言自语。

又是沉默。

“你的注册会计师本本,可以给我看看吗?”

科长突然微笑着对我说。

“好的呀,领导。”

清清老婆赶紧从包里取出了证件。

“照他说的办。不过,仅限于他一个人,还有,要保密!”

科长看了一会儿,果断决定了。

“谢谢领导!我一定保密!”

我立即微微鞠躬(什么人哪,典型的欺硬怕软嘛!),一脸的感激和笑容。

“牛!”科长一走,欧阳律师悄悄竖起大拇指。

到了小会议室,美女和帅哥检察官对我的态度也变得好了起来。

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

看了看表,现在3点半了,5点下班,如果要阻止明天早上9点的庭审,留给天朝队的时间不多了。

想想舒阿姨,像我妈妈一样,家庭妇女一个,一辈子,树叶落下来怕打着脑袋,踩死只蚂蚁难受三天的传统女士。

我想保住她的清白,保住她的面子,因为庭审时,保不齐会有她的亲戚朋友旁听,好面子的她该有多难受啊!

从塑料文件袋里,取出我这几天的劳动成果,和卷宗里的材料开始了核对工作。

卷宗里的第一份材料,赫然就是盘点表!

整个差异合计6508324.78元。

财务科长没骗我,大数是准确的。

由于大库的数据基本没有出入,我将更加浩繁的大库盘点数据挑出,放到了一边。

在小库上的差异,就是6508324.78元,这个数据。

一篇篇的核对后,三个子库差异5099649.40,完全吻合。

仓库多出的蓝色数字364134.52元,也在盘点差异数里,找到了金额相同、品种不同的对应数据串,这部分是换货造成的。奇怪的是,盘点多出的那部分物资明细,竟然没有装进卷宗。

“好啊,短少了,你就统计;多出了,你不抵减!财务科长啊,立功和巩固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喃喃自语,把美女检察官听的目瞪口呆,但她的眼神柔和起来了。

加了一下合计,5463783.92,还差1044540.9元!

重新核对剩下的数据序列,一样样的加总,最后的金额果然就是1044540.9元。

到现在为止,所有差异都已经找到了,唯一的没有证据的差异,就是未审批的需要销毁的过期药品。

“这报损金额也太大了吧,才2个月呢。医院的管理有这么混乱吗?明知道药品要过期了,还在拼命采购啊?”

我有些想不明白,摇摇脑袋,轻轻地说。

核对完后,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了,那就是当时是什么原因,舒阿姨要自作主张,把过期药品擅自报废。

对美女和帅哥检察官,汇报了我的数据比对,而且说明了,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需要舒阿姨回答。

因为时间紧迫,两人收起卷宗,走了出去请示领导。

30分钟后,舒阿姨走进了我们等待的会议室,旁边跟着两个押解的女警。

“嫌疑人听着,请你如实回答下列问题,这对你洗清嫌疑,有很大的帮助,你听清楚了吗?”

美女检察官,小梅严肃而和蔼地宣布。

我不想描述母女相见的一刹那,泪花滚滚的场景了,文字描写不是我们会计的强项,说结果吧。

“是的,警官,我一定老老实实。”

舒阿姨,已经没有精神了,在那个时候,执行层面,还是屡屡有不规范的地方,如某地出现的嫌疑人因为藏猫猫而离奇死亡的事件。

“请问,你为什么擅自将到期药品拉出去销毁?”

美女问。

“我没有,当时是我们郝科长作的决定。他后来不承认了。”

舒阿姨泪流满面地回答。

“你还有印象吗?那批货,金额大约是多少呢?”

小梅又问。

“嗯,好像是100万多一点,我看了明细单。”

舒阿姨果然敬业,1个多月前的数据,还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你的损耗销毁报批单,还有留底吗?”

“没有,但是财务主管那里有,三联都交给她去报批了。”

“可是她说不见了。”

“啊?完了,完了,这怎么说的清了啊?”

“行了,别后悔了,有人帮你追回了那批货,你好好感谢他吧!”

说完,小梅微笑着,指了指我。

“可是,我不认识他哩…….”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详细交代了。

第二天的庭审取消!

隔周的星期一,反贪局和医院聘请的正则会计师事务所,一起进驻医院财务科,在简要地和同行交接了我的发现后,我可以安心养病了。

再一周的星期一,舒阿姨无罪释放,母女两抱头痛哭。一再向我和清清老婆表示感谢。

方院长单独和我谈了话,说想请我搞一个内部控制专项审计,被我拒绝了。医院的水太深,咱小老百姓,就不去摸着石头过河了。

从院长办公室出来,碰到了副院长,他很尴尬地对我笑了笑。

就在我心平气和,早日养好伤,继续我正常生活的时候,又一件突发事件发生了。

这次,时间持续之久,经过的部门之多,惊动的人员之广,都是我到现在为止的个人生涯中,最步步惊心的一次了,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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