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亿的嘴角在吓自己的诸多念头中抽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是有点神经质了。
他刚刚在想,狭小封闭的空间混进感染者的话。又或是列车到一站,列车门开,站台上全部丧尸齐刷刷地看过来,拖动僵硬的腿,围聚堵死了唯一的出路。伴随长短不一的尖叫,如饿狼一般扑进大罐头。真是......
或许站台指挥人员终于反应过来?或许歇斯底里对着车内对讲器吼叫的佼佼者使列车司机连忙关闭列车门?拿起公文包,背包,雨伞勉强抵抗着丧尸的人们会绝望地发现——
门关不上地狱的邀请,夹不断不死者的头颅。
车门顿了又顿,开开合合,挤在毫无痛觉的丧尸的身上无关痛痒,异常滑稽。寻常显得如此人性化的关门机制竟成功地完成了一次完美助攻,而击杀者,是人们无论如何都考虑不到的人皮魔鬼。
司机从监控里窥得可怖影像,吓得连忙呼叫指挥中心,无人应答?夺门而逃?颤抖报警?
还是运行过程根本无所察觉,昏暗的地隧中驶着终将了无生息的血腥列车往下一个站点去?
......
银亿成功盹了一会。
坐久车犯迷糊是银亿的习惯,他经常坐着坐着一股巨困袭来就眯着眼睡着了。
......
当他悠悠醒转回来时,正好瞥见老板欠着身子打哈欠。眼见天色仍旧深沉如墨,莫名觉得自己丧失了时间把控的感觉。
“现在几点啦?”银亿问。
“第二天,凌晨1点多了。”老板接,“你们俩睡着后车里真安静,就是困死我了。上了高速后这路都一模一样,老眼都看麻木了,不行,我也得眯会。”
“我睡了这么久啊。”银亿再问:“我们现在到哪啦?”
老板说:“看路标,离你说歇脚的那个镇还有260公里。”
“那就在等下的服务站停会咯。”银亿问,“婶醒过没有?”
老板想了想回答:“好像没有。她倒是睡香了。”
银亿无语,等到老板拐进一家服务站时,他让老板找个最容易开上路的地儿停着,自己则跳下货车,说要去瞄两眼。
他不放心服务站里在他们来之前停在那边的四辆长途客车。银亿谨慎地围着几辆车转了又转,确认还没有什么异样。就被一边蹲在远处抽烟的人叫住了,问银亿的干嘛的。
银亿随口撒谎说自己和亲人出来旅游,随便看看,然后知道那人是那几辆长途之一的司机后,就热切地与那大叔攀谈起来,搭讪的过程中知道司机跑两地长途的终始站之一就是他们出来的城市,银亿不露痕迹地问道:“客运情况怎样?”
大叔抖抖烟灰,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你说,真奇怪啊,我们车站大晚上接到通知紧急停运,我这趟恰好是出站的最后一班了。车站候车厅里全是想坐车的人,最奇怪我在休息室听到他们连去哪都无所谓,只是想离开。晚上啊,这么多人,还激动的要死。”
银亿心下了然,估摸着说:“是不是没有公安来?”
“对啊,这也奇怪。”司机吸一口,继续说:“通知说恐怖分子怎么的。本来感觉公安有权关停车站,结果车站关了,他们也没有来说抓什么人。车站安保出来看着人的时候,有个同事说胡话......”司机憋住。
“说什么?”银亿好奇地问。
“他说‘赶紧跑,这里有鬼。’这你敢相信?”司机又抽一口。
“然后咧?”银亿追问。
“他把手机网页一关就跑出去打电话,净说吓人的话,谁相信他啊,那小子看手机看傻了吧。不过他直接走了,说要回家。”司机抽完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
银亿与司机道别,除提醒注意安全外,没有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托出告诉那个司机大叔,走开后他又去溜达。
走在碎石地上,银亿低着头想:“公安已经抽调不出多余的人手来了吗?特警用去保护机要还是镇压暴动了?不知道军队调动了没有呢?”
又想:“到达镇上的时间要比我想象中的多,不知道那边是否像预计中的那样?”
“军队能否对抗不死者大军,这是末日级的末世是否会到来的关头,社会秩序的最后一战呢。”银亿喃喃自语,皱紧眉头,脚下倒是不停,正好见到已打烊的服务站商店。
银亿有意靠近,去到服务站商店的玻璃落地窗外贴着额头向里看。
“有不少吃喝的,额......还有?黑漆嘛啦的算了,回头带手电来搜,咳咳......”银亿颇为无耻地打着夜黑风高的算盘,似乎觉得劫财运货毫无不妥。
回到车上等,估摸着差不多时候,银亿拍醒了老板。
老板倒是睡得不熟,一拍就醒。醒来时还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啦?怎么啦?”
银亿做了“嘘”的动作,摸出手电,拎了一把自制撬棍示意老板下车。
老板倒是没有起床气,估计压根也没睡熟的原因吧。下车锁好门后问银亿要做什么。
银亿指指那里的商店,说:“那里面有吃的东西。”
老板定定地盯着银亿,足足一分钟。
“我是不是该重新认识你,银亿你焉坏了,太坏了,坏得出汁。”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老板毫不留情地批判着银亿,却毫不停疑地在银亿的协助下搬空了能搬有用的东西。原来琳琅满目的货物被洗劫一空,荡然无存。而且全程没有惊动其他,除了一窝被抄了底的老鼠,在搬清小货仓间时发现的。
“我真的是......长见识......”银亿内心疯狂吐槽着,憋得看起来正在懊悔的脸庞酱紫。
银亿也没找到机会,或者说,忘了,和老板说自己心中对老板娘的担忧。
货车就在老板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悄悄又开上了高速。
值得一提的是,老板开车后不久,就用异常低沉的声音对银亿说了短短一句话,然后就安静了。
这句在银亿看来莫名其妙的话是:“我很愧疚。”
啊?对那些受害者还是对我?
银亿也不作声了,仍凭思维发散。
在说长不长的时间里他们总算到达了仍在余黑中的镇上,说麻烦也不麻烦的转圈后找到了还在开门营业或者刚刚开门营业这不重要的旅舍住下。
老板娘似乎烧更重了,加了药后继续睡。老板疲惫自不必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只有银亿洗了个澡,也躺下硬逼自己睡着。
他知道,亢奋是正常的,但绝不能让之后的自己带着疲困求生,违背身体发出抗议信号的人无疑愚蠢,恍惚间一个不慎就可能意味着淘汰,出局,在这场求生游戏中,想做赢家的人无不万分小心,他才不信作者会给他主角光环,逆天系统啥的......
三人入睡。
银亿却做了个作者报复性托去的不好的梦,梦境大概可以概括为:“三人行,则必有我尸焉。”
新一天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下升起来,均匀地洒下每一片光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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