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门之梦
波仁府（二）（旧版）

乌堐心里直犯嘀咕，但面色依旧平静，“你说什么？你在哪里见过我？”

孟超凡掏出一张纸币往桌上一摆，轻轻地把纸币推到乌堐那边。乌堐拿起纸币一看，发现那是一张由安河银行发行的面值为100元的纸币，纸币上画着乌堐的头像！他拿着纸币对着光线看了看，发现左边有水印，水印是一只乌鸦。

“这是我们这里沿用了好几十年的纸币，人称乌鸦币。”孟超凡说着，不动声色地凝视着乌堐。

乌堐淡淡地一笑，“这头像是乌堐，跟我倒是蛮像的。孟老爷，你知道总共有多少个乌堐吗？”

孟超凡呵呵一笑，“军爷，先不谈这个了。你刚才说，有人传承了我祖先精妙绝伦的内功。都有谁，可否透露一二？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让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找机会学习学习？”

“实不相瞒，你们的祖先孟老鬼跟我是忘年之交，这隔山打牛的招式就是他琢磨出来的，当时我有幸受他指点，侥幸悟得一点皮毛，如果孟老爷有兴趣，我可以跟你们这里的武士们探究一番。”

孟超凡眼睛一亮，“哦！那太好了！据我所知，安河王也曾经受我先祖指点过这一招式，但从未有人看他使用过，也从未有人看他练过。安河王身边倒是有一个叫晏文月的精通这一招式，可惜我未能亲眼目睹。如果我能亲眼看到你使出这一招式，也算是了却了我平生憾事之一。”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乌堐的反映。

乌堐听他提到晏文月，一颗心似乎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变，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竭力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有何难？我现在就可以献丑！”

孟超凡锐利的目光还是捕捉到了乌堐神色的细微变化，他神色一动，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拍了两下巴掌。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从厅堂侧门进来，冲着乌堐和孟超凡微微鞠躬行礼，“老爷，有事请吩咐！”

“梅管家，扶我到演武堂！……军爷，请跟我来。”

听到来了一个先祖绝技的传承者，而且愿意当场表演先祖绝学，演武堂呼啦一下子聚集了一百多号人，男女老少都有。除了孟超凡和少数几个腿脚不便的长者站着以外，其他眷属都是站着。让乌堐感到不解的是，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残障人士，而且大部分都是先天性残疾。即便有少数几个身体健康的，也是资质平平。这让他大惑不解的同时，又深深地替孟波仁惋惜起来，“土憨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自己的体质那么好，敦敦实实的像头小牛犊，可你的后代的体质一个比一个差，是你有问题，还是你的老婆有问题？或者说，你是不是基因突变了？”

让乌堐稍感欣慰的是，有些家丁配有现代武器，现代武器可以弥补武功的不足。只是，配有现代枪械的家丁并不多，而且都是比较落后的步枪。

早已把隔山打牛招式练得炉火纯青的乌堐，毫不费力地完成了表演，为了隐藏实力，他只使出了三成功力，就是这三成功力，也让孟超凡一家子感到深深的震撼！

让乌堐感到奇怪的是，这一家子对他的武功明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却迫不及待地劝乌堐结束表演，不无紧张地把演武堂恢复原状。然后，多数男家丁离开了，却留下了所有女眷。

孟超凡，“军爷，我冒昧地问一句，看你年纪，顶多三十岁，可是孟公他已经去世两百年了，你说你是他的同学，我有点犯糊涂了，能否解释一下？”

乌堐想了想，“此事说来话长。我在两百年前无意间掉入了时空裂隙中，等我想方设法回到这里时，已是沧海桑田，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

“梅管家，家宴准备好了没有？”末了，孟超凡神色复杂地问道。

“老爷，马上就好了！”

乌堐想起刚才的歌声，问：“大老爷，你家里是否有一个会唱歌的姑娘？”

孟超凡释然，“原来军爷是被我家丫鬟的歌声吸引来的？”

乌堐坦然，“正是。可否让那个姑娘出来一见，我有话问她？”

孟超凡扫了众女眷一眼，对其中一个穿着鹅黄色粗布衣衫的姑娘说道：“芦花，你过来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那个叫芦花的姑娘身上。看到这么多的人看着自己，而且又有陌生人在场，芦花显得很不自在，怯羞羞地走到孟超凡身边，侧身站好，微微屈膝，低头小声道：“老爷。”

“芦花，还不跟军爷打个招呼？”孟超凡的声音显得非常平和，但又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芦花侧过身子，对乌堐深深鞠躬，低头细声道：“军爷好！”

“刚才那首歌，是你唱的？”

“刚才……？哪一首？”

“《枉凝眉》”

“《枉凝眉》？枉凝眉是什么歌？我……我没听谁说过？”说着，芦花局促不安起来。

乌堐轻轻哼了几句：……叹时光无情催醒几多梦，待回头时一无所有，徒增铅华……

芦花恍然道：“谢军爷指点！奴婢很喜欢这首歌，三小姐也很喜欢听，只是一直不知道歌名叫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真是好歌名！”

乌堐满脸疑惑，“姑娘，这首歌是谁教你的？”

“没有谁教我。”

乌堐不可置信地问道：“没谁教你？难道是你自编自唱的？”

“不是的。军爷，这首歌，是我前年跟三小姐上城的时候，从醉春楼经过，听到里面有人唱这首歌，我和三小姐都觉得好听，我于是多呆了一会儿，把这首歌给学会了。”

乌堐微微一震，“上城？什么城？”

“就是铁鹰城。”

“铁鹰城……？铁鹰？”乌堐浑身一震。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有人用天眼从远方扫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准备回扫过去，看是谁在暗中偷窥这里的情况，可又突然记起覃仚儿临终前的遗言，只得忍住。

芦花感觉到了乌堐语气的异常，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得紧张起来，两手不安地相互捏着手指头。孟超凡说道：“铁鹰城是安河王赏赐给铁鹰的。后来，铁鹰在一次战役中失踪，铁鹰的后人没能守住家业，铁鹰城落入他人之手。怎么？军爷认识铁鹰？”

“铁鹰是我兄……兄弟的一个哥们。”

“哦……”

“从这里到铁鹰城有多远？怎么走？”

“从我的庄园出去后右拐，然后一直走，在三岔口走左边那条路，一直走就到了。大概一百二十里左右吧。”

“铁鹰城容易进去吗？”

“嗯……如果有证件，倒是能进出。没证件的话，很难。铁鹰城部署了先进的防空设备，水下地面都有大量监控设施，宪兵探子更是多如牛毛。”

“铁鹰城的地形图有吗？”

“这个……如果要求不高的话，我可以手绘一张草图给军爷用。”

“哦，多谢！”接着，乌堐对芦花说道：“姑娘，你有没有打听到唱歌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芦花不安地瞅了瞅孟超凡，孟超凡投以鼓励的眼神，芦花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不过，当时有很多男人站在楼下的路边听歌，我听到有男人在议论，说唱歌的是个大修士，可惜是个疯子。据说，那个修士是被安河王废掉的一个妻妾，被人卖到青楼，想必过得非常悲惨！”

“岂有此理！”乌堐勃然大怒，却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只得强压胸中怒火，装出路见不平的样子说道：“既然唱歌的那个人是大修士，也就是仙女了！居然让一个仙女卖身卖唱？铁鹰城太不像话了！那青楼的老板是谁？我很想去揍他一顿！”

孟超凡道：“如果铁鹰还在，铁鹰城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军爷，你知道铁鹰的后代为何未能守住先辈用血汗换来的家业吗？”

乌堐想了想，“是他后代不中用？”

孟超凡苍然道：“军爷，实不相瞒，我孟家如今也是日薄西山，这个庄园还能守几年，难说得很呐！”

“这是何故？”

“唉……，一言难尽！”

这时，梅管家走了过来，“老爷，军爷，家宴准备好了！”

孟超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军爷，恐怕要让您见笑了，说是家宴，其实就是粗茶淡饭，本来是不好意思拿来招待客人的，可是您原道而来，又是先祖故交，如果连一顿饭都不招待，让我无颜面对先祖啊！还望军爷看在跟孟家先祖有交情的份上，对我们的怠慢之处多多包涵！”

乌堐已是炼虚期修士，几年不吃不喝都没有任何问题，听孟超凡这么一说，不吃又不好，所以只能客随主便了。

席间，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孟家日子的艰难。

男女老少几百号家眷，身体健康的只占少半。所有健康的青壮年都被强征入伍，服役期限长达几十年。一群老弱病残不但要担负起保卫自家庄园的责任，还要肩负起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安保重任，一旦出了问题，将要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虽然有几百亩良田，但劳动力严重不足，而且急缺种田好手，产量很不稳定，一到收成季节，七成以上的产量都要上交，一旦欠收，只能是自己饿肚子！

谈话期间，他时不时感受到一个不弱的神识信号，知道对手是一个修为不错的修士，知道对方在用天眼监视着他，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知道有没有露出破绽，也不知道对手会如何对付他。他知道来者不善，很想用天眼扫描一下对方的情况，以便提前做好准备。可是，覃仚儿和瓦缶真人都反复提醒过自己，不要轻易使用天眼，一旦使用天眼，就有可能被敌人侦测到自己的神识信号，从而给自己带来灾难。于是，他表面上一脸风轻云淡，内心却是极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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