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大明
第五章 与阁臣议事 二（旧版）

乾清宫中，阳光透过窗户，将书房照的亮堂堂的。朱由校面容肃穆，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中，感觉是那样的神圣。

看到三人认可了自己的处理方案，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也是多云转晴。威信的建立是有过程的，朱由校觉得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朝中大臣不觉得他年少可欺，肆意糊弄他，他早晚可以自主的掌控大政。

“朝中自神庙后期，缺员甚多，人浮于事，年老尸位素餐之辈不能致仕去职，年轻有能之人不能升迁上位。导致政务积压严重，中央运转不畅，官吏多有不满者，此其二也。三位先生以为当如何处理？”朱由校向三人问出了第二个问题。“缺员之事自万历四十年已有御史上奏，到万历四十五年部、寺大官十缺六、七，风宪重地空署几年，六科只剩下四个人，十三道只剩下五人。大行皇帝登基，六部九卿大官使齐。如今陛下登基群臣用命，良官善吏无不欢欣鼓舞。官吏升降、任免吏部之职也。弘治年间规定京官七十、外官六十五、地方六十以上致仕。陛下明赏罚、举贤任能、逐不肖，如此政务自会通畅。”方从哲缓缓说道。刘一燝接着说道：“如今内阁只臣等三人，人数亦少，当举行廷推，选拔贤臣增补内阁。”韩爌也是赞同二人意见。

“三位先生所言朕已知之，实乃良策，朕自当纳之。阁臣现虽缺员，然大行皇帝增补的阁臣何宗彦、沈纮、朱国祚、史继偕等人尚未进京，如此廷推可在增补一到两员阁臣。廷推之事也要抓紧，就在近日举行吧。”朱由校说道，“朕虽亲政，然政务不熟，尚需诸位先生相助。朕的意思是，自今日始，内阁诸位先生每日轮值一人辅佐朕处理政务，另外六科各出一人，中书舍人四人每日同在乾清宫办事。等朕明晰政务在免去此差事。”

韩爌进谏道：“陛下，六科给事中本有随侍之职，然照例不入内宫侍从。中书舍人，掌制诏、诰敕，实内阁之属臣，阁臣入值乾清宫历代未有也，请万岁慎之。”“先生之言有理，是朕想差了，那此事就先作罢吧。”朱由校内心有些怏怏，不过也想到了，让内阁阁臣入值乾清宫确实易遭非议，不利于皇权稳固，也就没有坚持。“陛下圣明。”方从哲等人道。

“官员好补充，然朝廷经制吏，缺员甚多。历来经制吏全靠父子相承，或者靠买官当上的。然政务多赖此辈，此辈如贪婪，悖逆则多坏国政。朕以为趁如今缺口甚多，改变一下吏员的选拔渠道，或可改变此情况。其一，当革除吏员中的贪逆、残民、坏法、欺上之徒。其二，吏员资格由考试选拔而来，资格子孙不相承袭。其三，考试内容与选报的部门一致，有秀才功名的就可以考试。”朱由校信心满满的道。

方从哲听完后，皱了皱眉头，想着这皇帝真不让人省心，这下又出了个大难题。胥吏问题在历朝历代都是难题，尤其以我大明朝为最，这一改革可是动了千千万万的胥吏饭碗，这可是大大的得罪人的，这一个处理不好，可真是影响太大了。于是方从哲谨慎的说道：“陛下，胥吏虽多有不肖，然政务多赖此辈，贸然改革恐怕影响过大。”“朕知道先生的担心，我朝新科进士外放为官的，多不明地方政务，常为胥吏操控，实在是可恨。此辈扎根地方，勾连豪右，上欺官下虐民，实乃大患。然我朝税赋征收也要依靠吏员，不能一味的放纵，也不能过分打压，须知吏治就是治吏。胥吏治理好了，政务自然也就好处理了。所以朕认为，吏员考试是势在必行的。胥吏之家，大多世代为吏，本就比一般秀才有优势，不过为了避免此策过急过躁，可以先在朝中和顺天府北直隶试行之，如果可行在推行全国。”朱由校解释道。

“分科考试，寻常秀才多不习杂书，能考中的可能不多。这第一次考不如放宽条件，考中了在集中培训一番。”刘一燝补充道。朱由校冲着刘一燝点了点头，赞许道：“先生之言是也，是朕思虑不周，就按先生说的办。”刘一燝连忙逊谢。“我朝士子如今大多数只是苦读四书五经，然而对处理政务需要的一些杂学全然不读。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没掌握几样。朕觉得现今的教育内容还是不够全面，如今西方之学传入，朕看过，里面有好多有用的知识，如数学、物理、化学等等，都可以融入咱们大明的教育中，对提高官吏行政能力还是很有帮助的。”朱由校接着说道。

“西学之事，神庙时徐光启等人便有上奏，朝中也考虑成立西局，然于万历四十四年“南京教案”时，便中止了，如今西人都居住在濠镜澳，朝中没有懂西学之人。再者，我朝士子专攻四书五经已有两百多年，一旦增添科举考试内容，恐引发天下士子骚动。”韩爌说道。现今的朝臣并不拒绝西学，反而好多人对其抱有好感，只不过南京教案的发生让许多人产生疑虑。朱由校知道韩爌的疑虑，于是说道：“先生的疑虑朕是知道的，科举考试内容十数年内是不会更改的，朕的想法是先将西学内容做一个全面翻译，之后挑选合适的内容在县学中教授，等整个大明士子都接受了新知识再添加科举考试内容也不迟。”朱由校喝了口茶道，“朕觉得，如今便可以派遣使者到濠镜澳传召这些西人教士进见，等徐光启通州练兵完毕后，立即回京，主持西学翻译之事。”

方从哲三人听完后觉得，先完成西学的翻译工作再在县学中教授，最后才增添科考内容很合理，也不仓促，便都同意了。

见三人同意了自己的意见，朱由校很满意，自己现在毕竟才十六岁的年纪。这三位内阁老臣没有因为他年幼，而看轻他，让朱由校觉得这三人确实是一心为国的良臣。朱由校平复了一下心情，对三人说出了自己最后一个忧虑之处。“三位先生，这最后一个疑虑，乃我大明朝如今已是三空五尽，财政窘迫。外有辽事，内有灾害频发。然而岁入例不过粮两千余万石，钱数百万两，这些收入没有辽事勉强可以撑下去。但是自建奴反叛，兵事用钱是一日多过一日，朝廷现在加派了辽饷，百姓负担沉重，不知三位先生可有经济之策以教朕？”

方从哲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头痛，大明的财政可是当年张居正都没法处理好的事，他们三人又有什么办法，只是现在皇帝发问了也不能不回答，也只有先应付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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