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我看到了邻居,那个秃顶胖男人。
车子侧翻,车厢里七倒八歪躺了一地人,看起来,那些人不是死了就是昏死了。而邻居看起来毫发未损。
我更难以相信的是,邻居正在吃人,他抓着一个妙龄少女的藕白手臂,疯狂啃噬,一会儿时间,便只剩下粘血的骨头和啃不干净的碎肉。
这是梦吗?
可是,为何感觉眼前会是那么的真实?
邻居就在我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而那个妙龄少女也在我眼前,一直耸拉着脑袋看不清全脸,我能明显看出,她能站着是因为被邻居抓着。
我此时就看着邻居,继续啃噬那个妙龄少女,一会儿时间,便将那女孩嫩白胸膛,啃得只剩下嶙峋白骨。
我呼吸都停止了。
不可思议。
“啊……我杀了你!”
邻居身旁突然站起一个大男孩。
大男孩额头冒血,头发凌乱,黑发沾血,脖子有明显的抓伤,那抓伤明显是人爪所为,因为那五道伤痕是并行的,每道伤痕大概指甲大小,每道伤口都鲜血流。
大男孩一站起,便将灭火器狠狠砸向邻居脑瓜顶。
灭火器砸中邻居头顶,便脱了手。
在脱手那个瞬间,我看到邻居一爪子过去,大男孩的脖子血肉翻飞。
紧接那个灭火器砸中我胸膛,嘶!痛得我倒吸一口凉气儿。
感到胸骨生疼那刻,我不知为何,突然动弹不得了。
非常的奇怪,疼痛感已经神秘消失,嗅觉也是触觉也是,我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眼睛还能动,看到邻居看向我,他猩红双眼病白的脸遍布干湿不一的血迹。他的头顶被砸,我可以明显看到他未伤毫发。
耳朵也灵敏,听到邻居喉咙里迸出低沉的嘶吼,像是狼的低沉怪嚎。而车厢内除了这道声音,再无其他声音。
我想快速逃离,明明非常的迫急,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只能愣愣地看着邻居,向我走来,步步逼近。
我想逃离,我想反抗,可为何我做不到!
身体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禁锢,让我动弹不得丝毫!
邻居满是鲜血的爪子摸了摸我的脸,我没有任何感觉!什么感觉都没有!
我只能看到,邻居冲我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甚是恐怖!
我想尖叫,拼了命地叫喊,将心中恐惧倾泻,喉咙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我很绝望!
很难受!
很想哭!
邻居转身,然后蹲下身,将刚才那个大男孩的衣服,一下子扒掉,而后便是,疯狂地啃咬,如同啃咬那个妙龄少女一样。
我一直动弹不得,就看着邻居。
我躺着,不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时间的快慢。
只感觉空气不会流动,世界已经静止,只剩下邻居在疯狂地啃咬——一个又一个人。
嶙峋的白骨,沾血的破碎衣服,残缺不一的尸体,车厢里到处都是。
而且,保持着越来越多的势头。
谁能救救我?
谁能在这时救一把我?
上帝啊!
我拼了命地呼喊,无数次,喉咙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哪怕一点点。
我脑子无比快速地盘算无数种逃跑的可能,并付之行动,然而,我拼了命地舞动手脚,手脚愣是没有一点儿反应。这种感觉,如似鬼压床。
我也算过无数种反抗的情况,并且付之行动,却不想,没有一点儿动作。
无论我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都做不出一点动作。我的手脚离体了吗?为何会这样?
我的手脚,身体,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彻底禁锢。是恶魔吗,禁锢了我?
这种感觉,我的记忆中也有。
那是十年前,我被迫参加死神计划,随时命亡的训练中,我多次出现这种情况。
如今的情况,也跟当年恐怖得要命丧的时候一样吗?
当年的恐怖训练,是我此生的梦靥,最好的战友,活生生的人,就在我怀里咽了气,而当时,我就面对凶手——那个训练官,挥舞寒刀杀我,而我,却做不出任何动作。
当年,或许是太过恐怖,只剩寥寥记忆,就连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都忘了。
我不敢回忆,也不想回忆,毕竟当年八个生死之交,都死在训练中。而我,眼睁睁地看着。
我想不出任何形容词,形容当年的训练,太过恐怖。
眼前的情况,似当年,略逊色。
“叮叮咚~叮叮咚……”我的手机响。
以往手机在我裤袋里会震动,像是什么东西在裤袋里蹦跳。如今,却没有任何感觉,感受不到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我只能听到手机的铃声。
知道有人打给我。
邻居起身,向我走来。
他拖着一具尸体,那个人被他抓着手臂,已经被开膛破肚,胸膛一半是嶙峋胸骨一半是嫩白血肉,胯以下只剩下碎肉烂骨。
他向我走来,那真是恐怖。
手机突然停止了声响,邻居在我眼前停下。
他蹲下,拿着一条血淋淋的肠子塞向我的嘴巴。
“吃~”
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邻居喉咙里发出。
我努力闭着嘴,可是我感觉不到嘴巴的存在。
很奇怪。
仿佛我没有了嘴巴。
我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他的动作像是一点点地塞我。
难道我的嘴巴已经被塞入血肠?!
可我为何感觉不到?!
为什么?!
他一直发着有些低沉的怪叫,像是兴奋!
“乓!”玻璃破碎的声音,我听得非常清楚,就在此时发生。
随即,邻居在我眼前倒下!
他的侧脑插着三把飞刀,俱都只剩下半个刀柄露脑外!
这三把刀柄我一看,非常眼熟。
随即,我感觉到,我嘴巴被塞了什么湿黏的东西,都被塞满了。
我立即吐出来,是血淋淋的肠子,还沾着唾沫。
“啊!”
我本能地喊叫。
手脚乱动地胡乱挣扎。
我疯狂地,胡乱使劲。
我不知干了什么,此时在干什么。
只觉得心中难抑的复杂情绪,得到了释放。一泻千里。
“任华,你被吓得不轻啊。”
眼前出现一个御姐,不用细看,是韵姐这家伙。
“快帮我。”
我喊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眼泪在脸颊滚滚流过。
“好。”韵姐一把抱住我,“给你个肩膀靠。”
我感觉温暖。
在她肩膀上流泪。
心情,似乎在慢慢变好。
恐惧的感觉,似乎在慢慢消散。
我偷眼看向韵姐,韵姐脸上是温暖的笑。
“咱们离开吧。”
好一会儿后,韵姐轻声问。
“嗯。”
我赶紧拉着韵姐的手,好像生怕韵姐突然不要我了跑掉了。
我抓她的手有些抖。
拉着韵姐的手,感觉好温暖好安全。
也是这时,鬼使神差的我扫了一眼车厢,没发现一具完整的尸体。
整辆公交车,似乎只剩下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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