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爱河多涟漪
第十七章 厨房风波（旧版）

星期六早上，林妤醒来看到妈妈的尖叫声。把被子掀开，林妤冲下床，跑下楼梯，看看这场骚动是怎么回事。

林婕坐在轮椅上，轮椅撞到厨房的桌子上，她嘴边都沾满流质食物，并且还溅到衬衫和裤子上。她脸上呈现着一种无奈的愧疚，看起来像个犯错而战战兢兢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二十岁的人。

“林婕，如果你再这样做，你就只能到你的房间去呆着！”妈妈喊道，然后把另一碗食物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林婕默默地顺手拿来门边的扫把，把地上的东西扫掉，妈妈喘了口气，然后对林婕眯起了眼睛。

“我会处理好的，”林妤赶紧对妈妈说，生怕再啰啰索索地数落姐姐，同时冲到林婕跟前。

妈妈从来没有打过林妤的姐姐，但是她脸上昭然的挫败就是对林婕的一种惩处，这也同样刺痛人。

“别哄她，林妤，”妈妈说：“如果她不吃东西，我们就给她做管喂。林婕，你知道，你不想让我这样做。”

林妤更讨厌她那样做，嘴里含个管子，强行让食物流进胃里，这跟小贩们为了增加鸭子的重量而填鸭没什么大的区别。当姐姐看着林妤时，林妤看到了她眼中的沮丧。

妈妈用手指指着林婕，然后指着地上的食物。“就因为你这样，几个月来，我都不敢带你到外边吃过饭了。”她说。

“妈，别说那么多了，”林妤说：“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何必要把事态升级呢?姐姐心里也已经很不安了。”

“那她也应该为我着想呀。”

林妤心中的紧张开始与秒俱增，从心头流淌到血脉里，蔓延到指尖和脚趾，然后膨胀起来，并以同样的力量爆发，林妤再也无法把它压抑在心底。

“妈妈，你看不见她很难过了吗？不要对她大喊大叫了。”林妤感觉到自己的气急败坏。

不假思索，林妤拿一块毛巾，跪在林婕旁边，把姐姐的裤子擦试干净。

“林妤，不要靠近她！”林妤妈妈喊道。

林妤不听，但马上林妤就发现林婕的手已经抓住了林妤的头发，并开始拉扯。很用力。在吵闹中，林妤忘记了姐姐情绪宣泄的最新招术是拉扯别人的头发。

“噢！”林妤说：“林婕，不要这样了！”

林妤试图用力掰开她的手指，但无济于事，相反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越来越用力了，林妤的头皮痛得林妤眼泪都沁出眼眶了。

“林婕，快把手放开。”妈妈一边叫着，一边过来帮忙。一阵忙乱后，即林妤的头发终于从林婕的双手中挣脱出来，但也有一缕头发留在了林婕的手中，林妤感觉头皮好像有一小块地方火辣辣地痛。

林妤跌倒在地板上，立刻把一只手放在后脑勺上。

林婕在笑。

林妤妈妈皱着眉头。

眼泪涌上林妤的眼睛。

“我现在就带她去看医生。”

妈妈对着林妤摇摇头。林妤知道妈妈怨怪她自己离林婕太近了，才会让林婕有下手的机会。

林妤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出厨房。

厨房风波刚过，妈妈就叫林妤开中车到机场接应从北京回来的爸爸。

“陆峻是谁？”

这是林妤去机场把爸爸接回到家后，妈妈问林妤的第一句话。

“他是我的同座，”林妤慢吞吞地回答，等了一分钟后，林妤问：

“你怎么认识陆峻的？”

“你去机场后，他就来到我们家，我把他送走了。”

林妤的心猛然紧紧一揪。

天啊，不要！

今天早上林妤忘了去见陆峻了。

当林妤想到他在图书馆等林妤的时候，内疚感在心底喷涌而出。

怎么了?我竟然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他一定很生气。呃，林妤觉得浑身难受。

“我不想让他进我们的家门，”妈妈说：“邻居们会因此对你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就像他们爱拿你姐姐当谈资一样-----林妤知道她在这样想。

林妤希望有那么一天，能生活在一个不用担心邻居飞短流长的地方。

“我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林妤告诉她。

“你就不能换个同座吗？”

“不能。”

“你试过了吗？”

“试过，妈，我的班主任拒绝重新安排座位，并且，大学和中学不同，也不是每节课都要坐在固定的座位。”

“我出面打个电话给她，也许----”

林妤把目光转到妈妈身上，后脑勺那一块被姐姐揪拉头发的地方一阵阵剧痛。

“妈妈，我会处理的。我不需要你打电话给学校，你要是那做，我觉得自己像个两岁的孩子。”

“是不是那个男孩陆峻教你用不尊重的口气跟你母亲说话？以前你可不是这样说话的，跟那个男孩同座后话风就变了？”

“妈—”

林妤真希望爸爸来帮忙平息这一场无聊的争辩。但是他回家后直接去书房查看他的电子邮件了。林妤希望他能来做个公正的裁判而不是坐山观虎斗。

“人以类聚，如果你要跟这样的垃圾打交道，人们会认为你是垃圾。这不是你父亲和我抚养你成长的方向。”

哦，政治课来了，不要。林妤宁愿上刀山下火海军，也水想听这些话。林妤知道她的话里的深层含义：林婕不完美，所以林妤必须得完美。

林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妈妈，我明白了。对不起。”

“我只是想保护你，”她说：“可是你却顶撞我。”

“我知道，对不起。医生对林婕说了些什么？”

“他想让她每周去两次做一些评估，如果哪天我没空，你就帮我带她去。”

林妤没有告诉过妈妈，蒋教练要求每个啦啦队员参加每一次的排练。

林妤想问一下妈妈，林婕为什么要像她平时一样猛烈攻击人，可话没说出口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谢天谢地，电话铃响了，妈妈转过来接电话，趁着这个空档，林妤赶紧进了姐姐的房间，不再给妈妈有唠叨的机会。

林婕坐在她房间里的个性化电脑旁，敲击键盘。

“嗨，”林妤打招呼。

林婕抬起头来，脸色略显阴郁。

林妤想让她知道自己并没有生她的气，因为林妤知道，姐姐不是故意伤害林妤的。林婕甚至可能自己也不理解她做这种事是出于什么动机。

“想玩跳棋吗？”

林婕摇摇头。

“想看电视？”

又是摇摇头。

“我想告诉你，我没有生你的气。”林妤走近一点，小心不让头发被她够得着，并且把垂散的头发都拢到了右手掌中。

“我真的没有生气，你知道的。”

没有回答，没有点头，沉默不语，脸上也没有什么新的表情。

林妤坐在她床边看着她玩电脑，偶尔发表意见，让姐姐知道，林妤仍然陪伴在她身边。

因为林妤知道，总有一天，她会渴望林妤的陪伴，可那时候，林妤却无法做到。这样一想，让林妤心寒。

过了一会儿，林妤离开姐姐，去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江城大学学生名录上查了陆峻的电话号码。

打开手机，林妤拨他的号码。

“喂？”是一个略显嫩稚的男孩子的声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嗨，”林妤说：“陆峻在吗？”

“他出去了”

“是谁打来的？”林妤听到他妈妈在背后问。

“你是谁呀？”男孩问林妤。

林妤意识到，自己在说话时，一边还在剥着指甲油。“我，叫林妤。我是陆峻的一个同学。”

“林妤，哥哥的同学。”男孩对他的妈妈说。

“你先等一下。”林妤听到他说。

“你是他的新女友吗？”男孩问。

林妤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噢”的一声，然后他说：“我能帮你捎个口信吗？”

“告诉他我打电话给他了，这个在用的电话号码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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