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陵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良说梦（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李大人，老夫有一言，请回复大王。”荀老夫子道。
“夫子请讲。李斯一定原话带到。”李斯笑着道。
荀老夫子起身，抱拳向着左上位施礼，道：“儒家就在这里。”
李斯怔在了当场。
“李大人，请你如此回复大王——儒家就在这里。”荀老夫子再道，“望李大人不要食言。”
荀老夫子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完全超出了李斯的预料。荀老夫子确实不凡，这话回答的铿锵有力，它表明了儒家绝不低头折节的心迹，李斯不仅没办法挑刺，还得点头认可。
“儒家就在这里！”李斯喃喃道。
“荀老夫子言辞机敏，锋芒毕露，令人钦佩，不愧为儒家顶梁支柱。”左侧公孙二下首一位起身，走到了大厅中央，施礼道，“在下说梦，拜见夫子。”
“说梦？”荀老夫子疑惑道，“先生莫怪老夫眼拙。”
荀老夫子见说梦彬彬有礼，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是“小仙居”，自己得有待客之道。
“夫子言重了。说梦宅男一个，从未经历江湖，此次好奇前来，只为一睹夫子风采。”说梦说的极为有礼，“说梦乃周公第38代子孙，为嫡传。”
周公此人，乃仁义之人。相传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一说。这周公，不仅忠心不二，还学有一身的文韬武略，所以极其受人敬仰。
“原来是周公的后人，老夫失敬了。”
“夫子客气。”说梦再次施礼道，“说梦此来，除一睹夫子神采之外，心中有一疑难，久在心中徘徊，或许夫子能为说梦解忧排难，若如此，说梦当铭感五内。”
荀老夫子心中明白，这又是一个枪手——为了替秦王政卖命，他们组团欺负儒家来了。可惜，自己的大弟子、二弟子有事外出，不能相助自己；三弟子张良虽在，可是张良性格潇洒，不计名利和胜负，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李斯之辈，张良有何谋略拒之？
荀老夫子看向张良——荀老夫子确实老了，一番唇枪舌剑下来，体力已然不支。
张良洞若观火。
张良起身，对着荀老夫子深施一礼，随后向着李斯和说梦也深施一礼，然后款款道：“李大人，家师年事已高，加之身体抱恙，实在不适于久坐言谈，不如——”
“张良请讲。”李斯道。
“张良有一提议，可否由张良代家师接待各位，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斯回首望向说梦。说梦点点头。
“就依张良之言。夫子，所谓明道不分先后，论道不计大小，李斯若有得罪儒家之处，请夫子不必计较。”李斯一本正经道。
荀老夫子见张良淡然的样子，只得道：“好！”
“张良，说梦有一梦，”说梦施礼，然后道，“说梦午睡，梦从中来。有一鸟巢，悬于树梢。风大吹之，鸟巢摇摆甚是厉害。雄之大鸟对雌大鸟说‘太危险了，我们走吧。’雌大鸟说‘我们的孩子怎么办？’雄大鸟说‘巢穴在，它们就没事。’雌大鸟说‘巢穴被风吹翻了，我们的孩子就没命了。’梦到此处，说梦猛然惊醒。说梦想问张良，此梦何解？”
“梦有六解。”张良施礼，而后微笑着道，“六解为正梦，为噩梦，为思梦，为寝梦，为喜梦，为惧梦。容张良为先生一一道来。张良以为，先生之梦非正梦。”
“为何？”
“正梦者，无所感动，平安自梦也。先生曾言——猛然惊醒，所以非正梦也。”张良道，“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诚然。想不到张良对梦颇有研究，在下佩服。不过，说梦此梦到底何解，请张良再道来。”说梦言辞恳切。
“张良为先生解梦，无疑是班门弄斧。”张良谦逊道，“张良以为，先生之梦，也非噩梦，更非惧梦。”
“张良此言差矣！”说梦驳斥道，“张良刚刚言说——说梦猛然惊醒，非正梦也。既然如此，为何非噩梦，非惧梦？岂非自相矛盾？”
“先生勿躁。张良还有话说。张良请问先生，先生对今日之身份地位，可满意？”
说梦一时间猜不透张良问此话的用意，沉吟片刻道：“自然满意。”
“确实，先生峨冠博带，登堂入室，俨然大家风范。况且，李大人居庙堂之高，令人望而生畏。而先生能跟随左右，足见先生大智。”张良慷慨而言，“先生对自己的身份地位亦是满意，那先生何来莫名的恐惧？”
“非也！”说梦道，“张良岂不知人有旦夕祸福之理？睿智之人，当居高临下观大千世界；通达之士，当习惯变通不立危墙之下，说梦此梦，这是正解。”
张良朗声而笑。
“张良为何发笑，难道说梦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儒家？”
“先生多虑了。张良只是想笑，所以就笑了，与其他无关。正如此梦一样。”张良解释后抱拳行礼，道，“先生若认为您的梦是噩梦，是惧梦，那您将大王置于何地？”
“张良，勿危言耸听！”说梦正色道。
“李大人，张良以为，天下是大王的天下——大王威加海内，雄兵席卷韩赵燕，你我都是大王的臣民，何来莫名的恐惧？若说莫名的恐惧，该是齐楚之国，齐楚之民所独有。难道——”
李斯伸手阻止了张良高论。
正合张良之意——这后面的话不说出来比说出来效果更佳。
说梦色变。
张良之话极是锐利——假如自己不认可张良所解，那么，自己就有不瞒秦国朝政之嫌疑。为什么？因为一个觉得自己生活在莫名的恐惧之中的人，会是朝政的拥护者吗？这话要是让秦王政听见，肯定是杀头之罪！
看来，张良比荀老夫更难对付，自己得小心了。
荀老夫子捋须垂首——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鹿死谁手很难定论。再说了，即便张良击败了说梦，这左侧尚有二人未出手。不过，较之以前的心绪不宁，忐忑不安，荀老夫子的心境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说梦领教了！”说梦施礼，算是言归正传。
“先生既然认可张良解梦之说，那张良就继续为先生解梦。”张良继续道——张良明白，儒家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一切速战速决最好，切莫留下后遗症，故此，绝不纠缠，绝不追击，只管深沟高垒，做好防守之道。
“请！”说梦点点头。
“先生之梦，非正梦，非噩梦、惧梦，依张良看来，也非喜梦和寝梦，先生以为然否？”
说梦还是点点头。
不过，他马上反问道：“张良，那你认为说梦此梦乃思梦，对吗？”
不知张良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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