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零维时空（旧版）

“这么说，你见过胡人？”

“是啊，我随父亲去过东京汴梁，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

“汴梁？”吴铭打量了一下小姑娘的穿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清照。”

吴铭愣了一会儿，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相信这是真的。他保持侧卧，最多转动一下脑袋。因为他全身骨肉、筋脉、气血混乱，虽然不觉得痛苦，但几乎是滩烂泥，行动非常吃力。他再次环顾四周，用力撑起一副和蔼的微笑，对李清照说：“我累了，你快回去吧，你看这天、也快黑了。”

“你这样虚弱，一个人在这里没事吧？”

“没事。”吴铭说完，竟翻身落水，消失了。

但水面是平静的，一丝涟漪都没有。

小姑娘惊愕地看了半天，这不是正常的落水，她以为是见了德全如醉的神仙，便慌忙划船走开。——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张宏国说：“我们现在知道，他至少到过宋代。”

“那就赶快救人啊？”

“他在视频中消失，说明他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所以……。”

“所以还是没办法，是吧？”

此时，东方句芒敲门进来。吴依人没好气地说：“别装了，都是神，还要敲门进来？说吧，你是祂们的头儿，吴铭的事怎么办？”

东方看着张宏国说：“让我说着了吧？如果他停留在宋代，让吴回把他驮回来就可以了。如果我们神也不停地全面搜索，也能找到他。但前提是他得出现。所以，他不是穿越了时间，而是生命属性变了。”

吴依人说：“他曾预感到有一天会跟整个世界失联。”

“预感？”东方句芒兴奋地追问道：“他凭什么会有这种预感，跟你说过吗？”

“入职前吴铭跟我说，‘源溯’是个多余的项目。地球文明反反复复走到今天，物质上解决不了分配的问题，精神上摆脱不了迷信问题。科学发展的某些阶段，也可能是迷信。多数人陷于这种逻辑，迷信数据，迷信制造和处理数据的工具。”

张宏国讪笑着说，“这感觉有些反科学吧。”

“这可不是我说的，我只是想帮你们扩展思路。”重逢以来，就算身体都再次接受了吴铭，但观念已经出现越来越大的分歧。也许是近年来的经历所致，吴铭越来越虚无，吴依人却是越来越现实。说难听些，他们相互甚至是不屑的。

但看了视频，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爽。之前两个人开玩笑，吴依人每次说自己梦中情人是李白，吴铭会回击她，说他的梦中情人是李清照。原来不当回事，是因为她认为不存在那种可能。

所以，现在拿出吴铭的观点，就是宣泄情绪，抛出来让大家围攻，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但更重要的，还是吴铭的股权关系还不明朗，她担心夜长梦多，所以抛出很多有利的观点，让大家感觉吴铭必定能够生还。

东方面朝窗外，看着这个群山环抱的地方感慨说：“等你家吴铭回来，这地方、可能就要废弃了。”

“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计算中心。”

“功能不再为人所需，再大也没用啊。人都喜欢变数，喜欢额外的、意想不到的收获。吴铭此举，将给大家带来新的时空观，人们不会对确定的历史和未来感兴趣。”

挫折让人成熟，此时的吴依人，端庄而刚毅。她理了一下头发，“东方先生、打算怎么救我家吴铭回来？”

东方看着吴依人，竟然长叹一声：“说实话，你也不要笑我们自私，我们现在更担心的不是你家吴铭，而是我们自己。你知道吗？这将意味着、一种新的生命形态要出现了。正如我们一个神可以毁灭整个人类文明，祂也将具备把我们整体毁灭的能力。所以，我们在赌。”

“你确定他能自己回来？”

“会的。”东方句芒坚定地说：“你刚才那些话、很有见地啊。你还记得他的原话吗？”

“他也没有定论，只是在默念，后来才确定地说：‘不，应该是现在’。他说，如果时间可以超越，那么随时可以超越，包括现在；而现在，就是时空的零维。”

吴铭认为，如果把时间看作时空的第四维，就颠覆了时间和空间的定义和逻辑关系。新逻辑下的时空最多存在零、一、二、三、四等五个维度，其他都是扯淡。由于加入了时间这个意识变量，所谓的四维时空或事物，根本属性，其实就是生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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