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
第二十一章:惊鸿（旧版）

“先生，目的已经达到，我们是否早些离开，以免再生变故。”

顿弱瞧了他一眼，笑道，“有点儿眼力，现在离间李牧还不行，不过埋下种子已经足够了，李牧在赵国朝堂同样根基深厚，这些话最晚明天就能入他耳，如果不走，他还真可能放任那楼烦胡将来取你小命以自绝后路，证明忠心。”

车离勉强笑了笑，一个浴血奋战，身负数创的勇士，居然害怕手下冤魂亲戚的报复，这件事传出去肯定就是他的黑历史。

两人正要联袂（mie）离开阳春阁，忽然在一楼西北角发出一阵高呼，听起来似乎是有舞姬要献舞。

那是一处被数道三丈长绫遮掩住的半独立空间，这样的地方在一楼有六个，二楼有一个，里面修建有高台，舞姬时不时会在那里献舞，但是只有出金购票的人才有幸能够观赏。

如果只是舞蹈，车离也不会在意，他对古代舞甚至舞蹈和音乐了解都很少，欣赏水平也就高不到哪里去，以前的他就是个内心深处渴望刺激的资深宅男，平常就喜欢看些科幻片和网络小说。

但是就这一瞥，他却看到了一个动漫里的人物，没错，肯定是雪女，一身浅蓝露腰缀雪花舞裙、银镶蓝水晶头饰、银浅蓝丝带，其他细枝末节的配饰看不清楚，人也有点儿年轻，但这身标配太显眼了，除了舞姬和罕见的女性游侠儿，其他女子不论地位高低都不会是这种打扮。

而舞姬都是追求成名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伶人又有所区别。

顿弱看车离迷瞪了一下，轻笑道，“反正要离开，索性再领略一下赵国都城邯郸的风采，走吧，下去看看。”

车离扭头道，“先生，我……”

“行了，本官也想去看看赵舞如何，邯郸也来过两次，都无缘领略，这次恰逢其会，随缘也好。”

既然是这么个情况，车离自然求之不得，跟着顿弱大步下了楼梯。

走到丝帘前时，两名小厮上前道，“两位客人请了，雪女献舞，一位一金。”

“一金！”车离忍不住重复了一遍，秦汉时金已经用于流通，被称为上币，一金相当于五百七十六个半两钱，一个半两钱的购买力对比现在大致在十块钱左右。

可以想象，欣赏一段不超过一刻钟的单人独舞，票价五六千，确实是奢侈至极，而且这个时候的雪女还只能在一楼拥有一角舞台，可见其舞技远不到大成。

顿弱出行经费一万金，在赵国这里一分钱还没花，很大气地甩出两金，“两个位子。”

“好嘞，两位客人里面请，雪女姑娘马上就要开演了。”小厮掀开丝帘一角，两人踱步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半月型观赏台，大约能坐下五十人，有一多半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顿弱和车离选了个高些的位置坐下，而雪女聘聘婷婷地站在高台中央，双手合于腹前，丝带垂落两侧，正在闭目养神。

又过了片刻，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五十人的位置完全坐满，几名小厮将丝帘完全拉紧，显然刚刚丝帘飘荡若隐若现地样子，也是一种吸引客人的手段。

座位满了，表演随即开始。

随着一声轻鼓，三楼一间内里构造极为巧妙的配乐室中，一名纱装女子缓缓竖起玉笛，一端轻抵在唇下，十指各自就位。

荡人心魄的笛声轻扬而起，是白雪，大成的白雪，这名女子就是雪女的老师，已经年过三十的她尽管正是风韵万千的年华，却不会再出现在幕前，她需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笛声高雅灵动，三楼周围竟然凭空飞起漫天雪花，悠悠飘转而下。

漫天雪花中，一个美若天仙的蓝裙少女，也如空谷幽兰般缓缓绽放，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飘逸的丝带翻飞流转。

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那少女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车离隐隐感觉到这笛声有不对劲的地方，檀中浩然之气自然运转，他眼前一亮，雪花纷纷散去，原来只是假象，雪女的眼神虽然灵动，但并没有那一抹艳光。

此时笛声骤然转急，少女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

淡蓝色丝带轻扬而出，台上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车离明白有人在吹奏白雪，但是并无恶意，于是抑制住浩然之气的流动，眼前再次浮现出漫天飘雪的美景。

笛声渐急，雪女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一舞既罢，笛声也随之而停，幻术范围缓缓离开周围的客人，他们很应景地起身鼓掌喝彩，赞叹声不绝于耳。

表演完毕，丝帘拉开，雪女略有些疲惫地离开了高台，客人们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散场离去。

顿弱惬意地评价道，“不虚此行，赵舞冠绝天下之名绝非虚传，那笛曲更是有趣，让人心境清冷，配合那舞姬冰冷的性子，绝上加绝啊。”

“是啊，美不胜收。”连车离这种对舞蹈一窍不通地人都沉浸其中，那已经不是一种技艺，而是一种意境，一种脱离了形态而直接投影到人心深处的美好。

酒足饭饱，又欣赏了绝世赵舞，两人悠哉悠哉地回了馆舍，顿弱留下一封亲笔信后，带着接近四百的随从，添置一些必需品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邯郸城，层层守卫似乎得到了命令，丝毫不加阻拦。

就这样，车离第一次邯郸之旅，才大半天的时间就匆匆结束，遇见雪女有些偶然，不过车离并没有放在心上，雪女这样内心极端执拗，又想觅得知音的女子，他并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也没什可能性赢得芳心。

离开了邯郸，下一站就是han国新郑，那里将会有更加精彩的境遇等着车离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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