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小卒
第十九章:邯郸（旧版）

赵人好商好舞，国都邯郸更是集大成者。

源于制度上的粗旷和地利上的优势，这里商业贸易的繁华程度绝对称得上首屈一指。

而舞，最直接的表现是一个成语，邯郸学步，好舞的人走路自然也漂亮，男子阔步昂扬，女子矫健优雅，燕国有人特意来学走步，最后连路都不走，爬回了燕国，当然这只是一则故事，可信度不高，不过也能说明邯郸的赵舞确实冠绝天下。

秦国使臣团加速南下，一路上再没意外发生，血淋淋的教训就摆在滹沱河畔。

邯郸是一座大城，常住人口三十余万，再加上商业流动，总计在三十五万以上，作为一国之都完全合格。

都城的规划基本类似，王宫坐北朝南，接着是办公场所和贵族聚集地，再往南就是集市和普通国人居住地。

车离一行沿着宽敞的官路缓缓走至南门，一支仪仗队出城迎接，没有他想象中的复仇行动，一切都很符合礼仪规程，再礼崩乐坏，此时的战国也比后来要好得多，不会一个不开心就真的把使臣放进油锅里给煮了，或者放任自己的将军部下私自报复。

“顿弱先生，好久不见，我王正在与众将军摆宴，无暇会见外臣，还请秦使与随行在馆舍暂歇，等我王召见。”迎接的官员面带微笑，看起来心情不错，其实这很正常，如果哪一天新闻报道我国海军击沉了非法进入领海的战舰，那你第二天迎接到家做客的外国友人时也是这样一种友善的姿态。

胜者才有姿态挑选态度，败者只能被动的接受。

顿弱答应下来，欣然跟着对方前往馆舍，车离紧随其后，环顾打量着邯郸的繁华，穿越至今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他还没有静下心来品味古时城池的韵味。

然而粗略一看，却让他有些失望，他去过雒阳城，雒阳是三川郡的郡治，即使还不是后来的东都洛阳，也足有二十万人口，但是在秦国细致的律法和尽职尽责的小吏管理下，地面夯实紧凑，垃圾堆放在特定的地点，奴隶和服劳役的更卒定时清理，街道整洁干净。

而邯郸，商人云集，乱糟糟一片，牛马横行，垃圾和粪便在墙角堆积，臭烘烘的刺鼻难闻，这样的情况直到贵族生活区才有所改善，王宫前终于是石板铺地，干净整洁，彰显着一国之都该有的气度。

入驻馆舍之后，随行护卫就被限制在此地不允许随意外出，当然也不是不能通融，具体规定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甲胄在城中闲逛，影响治安，只要穿常服也可以出去，人数不能超过十人。

车离作为行将，拥有一间独立的卧室，就在顿弱的旁边，中间只有一扇巨大的屏风阻隔，一旦有事，他可以随时策应。

一路车马劳顿，身上的甲具衣物都是脏兮兮的，束起的发髻更是散发着隐隐的酸臭味

好在馆舍里有负责伺候的仆役，很及时地送来了热水，他也迫不及待地卸甲披发，趴在浴桶里泡个澡。

“呼～，舒坦，要是再有个小美人，就完美了。”车离双眼迷离地躺在浴桶里，长长的头发披散，在热腾腾的水汽中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噔噔噔～

“谁！”迷离的状态刹那间消失，他立刻坐起来，同时右手握上一侧的长殳。

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甜糯的声音，“奴婢是来伺候贵人沐浴的。”

“我靠，说什么来什么，还真有小美人，到底要不要让她进来。”车离眉头一挑，左手抵着刚刚长出些许胡茬的下巴，自言自语道。

稍稍想了片刻，他还是没能压制住欲望，而且觉得自己这样一样小角色也不会有谁花功夫来刺杀或者陷害，“进来吧。”

“是～”木门被轻轻打开，一只略显白皙有点儿胖乎乎的小手率先出现，紧接着是浅绿色的细麻衣袖、束肩、长裙～

当小姑娘整个人出现在车离的面前时，他表示内心毫无波动，还有点儿想笑，同时也放松了警惕，松开握着武器的手，缩回暖和的热汤（水）里。

女孩儿年岁不大，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稍微有点儿胖，脸上还带着婴儿肥，颜值不高，塌鼻梁、小眼睛，颇具喜感，不过对方并不怯生，端着铜盆大步走了过来，熟练地捋起袖子，露出有肉的小胳膊，拿出盆里的澡巾开始给车离擦拭肩膀。

“舒服。”车离又恢复了全身心放松的状态，他没有询问这个小姑娘什么事情，乱世奴仆总有着令人惋惜的身世，知道了也没有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小姑娘手法很娴熟，也对车离疤痕道道，与俊郎脸庞不相符的凶悍身躯毫不在意，从某种意义上，她的心性和见识未必就比车离差了，反而是车离终究不习惯这种服侍，擦擦肩背就让对方离开了。

洗漱完，车离换上自己的郎官文装，蹬了一双纯白布袜，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爽！可惜在邯郸也待不久，这一年都得在路上颠簸。

先去找顿弱那老头问问有什么计划，没事就溜出去耍耍，下次再来这里估摸着就感受不到纯正的赵国风味了。”

“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他的臆想，顿弱略带怒气地斥责道，“粗鄙武夫，请教学问时先生先生叫得恭恭敬敬，背后就称人老头，无礼。”

车离懵逼地囧着脸，急忙和顿弱道歉，“先生～”

“别叫我先生，受不起。”

“学生错了，以后绝对不敢再如此，……”车离连声道歉，再加上赌咒发誓，总算把顿弱的怨气抚平了一些。

顿弱最后瞥了他一眼，“准备准备，一会儿本官要出去一趟，赵相国郭开在阳春阁宴请秦国使臣，你随我一起去，到时候如果再乱说话，莫说不再教你，连你爵位和官位也一并收了去，就等着一辈子当个马前卒吧。”

“先生放心，学生一定守口如瓶。”车离立马拍胸脯保证道。

等顿弱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才松了一口气，并且告诫自己隔墙有耳，以后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能说不该说的东西，哪怕是自言自语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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