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星荷
第五章 此心安处是故乡（旧版）

九点，顾荷看完了手中的书，男孩作为摆渡人，给死去的女孩亡灵引路，却改变了命运的荒唐故事，男孩等候了那么多灵魂，却偏偏喜欢女孩，女孩对男孩更是全身心的信任。怎么会就因为他给她指引了方向就草率地喜欢一个人呢？她十分不理解地摇了摇头。

十点，钟星终于出现在了咖啡厅。

“我迟到了。”

“你受伤了。”

顾荷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狼狈的男人，凌乱的头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与之前的美少年判若两人。“你该去医院了。”

“我是来告诉你线索的，去找蒋华清，他在A大。”

“好，谢谢你的配合。那么，秉承警察的职业道德，我似乎该送你去医院了，走吧。”

钟星伤的比顾荷想象中的要重。为他办好了住院手续，回到病房，钟星已经熟睡。柜子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林嘉”，大概是他的姊妹吧，想来家人一定很担心他的状况。犹豫了一下，她拿起了手机。

“喂。”“钟星你这个疯子去哪了，你斗不过他们的，别傻了，快回来！”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尖利的大叫。顾荷稍稍把手机离的远了一些，看了看依旧深眠的钟星，悄悄走出了病房。“他受伤了，现在在XX医院213病房。你是他的家属吧。”

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后声音沙哑了起来，“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应该也可以勉强算是合作伙伴了吧。“你要过来吗？他现在正在睡觉。”

“我。。就不去了，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吧。”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甚至有一丝开心。

挂了电话的林嘉心里很乱，下午她和钟星大吵了一架后，他说，林嘉，你记好，我去说出真相不是为了救赎你也不是为了揭发任何人，是为了让世人知道，那个大叔是枉死的，为了让他的孩子知道，他的父亲不是懦弱自杀的男人。既然你是说谎的记者，那么我只能去试试看警察爱不爱听真话。

随后就留下了退烧药和温水离开了家，之后就再也打不通电话。钟星虽然放了狠话，却并没有立刻去找顾荷，他毕竟还是顾忌林嘉是不是真的参与到这件事的实质，目前来看大概只是被当做枪使的新闻记者，来转移公众的注意力罢了。只是他想不通，林嘉为什么甘心成为别人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周围跟了越来越多的人，不是偷偷地跟踪，更像是示威。不知不觉就被逼到了巷子里。钟星这几年是在流氓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面对十几个人也毫不露怯。

“听说你最近去警察局去得很勤啊”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光头拿眼角瞥了一眼钟星，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何必这么在意。

“就是！说！你昨天约那个女警察是要说什么，你要是敢把华清哥的名字说出去，小心你的舌头”光头旁边的一个小喽啰附和着，把钟星往墙上狠狠一推。

华清哥吗，多亏你了，要不然还不知道那蒋少爷是何等人物。钟星不由惋惜这蒋少爷手下的人的智商，轻笑了一下。光头一下子就明白那小喽啰闯了祸，砰地一声就把小喽啰往旁边地上一踹，“多嘴！”

“你们想多了，我不过是与那姑娘约会而已，没心思管你们的闲事。”钟星打量了对方的人数虽然多，但小巷里几乎没有一点亮光，很难分清敌我，若是真的交起手来，他未必会任人宰割。

“小子，你真把我们当白痴了吗？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会到这条路上来堵你，你还真是心大，在酒吧里约女警察，疯了还是傻了？”光头晃着明晃晃的刀片，朝钟星逼过去。

巷子里传出的动静很大，漆黑的胡同里只能依稀辩认出人影，有下班路过的人面无表情地匆匆走过，有好奇的孩子想要张望被父母急急地带走。

钟星从那个巷子里出来，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没有往日的帅气，只有眼神里深深的狠意，在残酷的社会里生存到现在，如果没有一点能力，又怎么能和林嘉两个人无依无靠在这陌生城市有一片立足之地。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很少有人会为了别人的利益去做出牺牲，钟星无意做个圣人，但也不愿意看到林嘉去伤害别人。

再后来的事情，就是他迷糊地住了院。闻着消毒水的气味，他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正认真地削着苹果的顾荷，有一丝惊讶也有些许失落，随后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林嘉现在恐怕不会想见到自己。

“看来你真的是个工作狂。”他说着，从床上准备坐起来，顾荷顺手将枕头垫在他的后背，“我还没那么弱。”

此时顾荷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病房里静谧的氛围。“小荷，你昨天说的那个蒋华清，调查了一下，死者最后的那通电话，是他用过的号码。你在哪，快回来，队长有话要问你。”李捷的大嗓门，连旁边的钟星都听的一清二楚。

“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顾荷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我走了。”

“咱们似乎每次见面你都在急着走呢，怎么样，需要证人过去吗？”他小心地接过那削的很漂亮的苹果。

“不用，这件事，和你无关，好好养病吧。”顾荷顿了顿，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到了怅然的钟星，“对了，昨晚，林嘉给你打过电话。”

“哦。”

他并不意外林嘉不来看他，只是，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很久没有人对他说，没事的，好好休息吧，这样的话，好像听了这话就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意外的是，竟然是从一个比他还要小的小丫头嘴里说出来。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他居然真的因为一个刚毕业的学生的一句话感到安心。

刑警办公室。“做得很好，这是个突破口。”

顾荷等着刘副队接下来的质问。“听说，你昨天夜里给江远打电话直接就说了蒋华清是凶手。”刘副队长是个四十多的中年男子，平日里不冒进贪功，遇到疑难的案子也只是交代给手下，十足的一个办公室油子。

“我只是说了可能，已经有证人受伤了，需要尽快控制嫌疑人。”

“那么，证人呢？”

“.........匿名举报者”

“胡闹！仅凭一通电话记录和一个所谓的匿名举报者，你就判定他是凶手，你知不知道这连逮捕令都发不出。”由于顾荷昨天夜里突然的线索，他被迫来警局加班，心情非常糟糕。看着顾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更是窝火，把气不由得又往江远身上撒，“她年轻，你也是第一天上班吗？跟着一个小丫头胡闹，带着大家玩，有意思吗？”本来这个案子要作为自杀案结了的，又跑出这么多事，刘忍不住把资料往二人面前一摊。

“来来来，你们牛，你们去查，你们要不就把证人给我带来，要不就去那什么A大，把蒋华清给我带来。”

“刘副队，外面有个人说是小荷警官的哥哥，来给她送水果。”李杰小心翼翼地打断他们沉默的间隙。

说话间，钟星已经走了进来，在外间他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我就是证人，来给，小荷警官？”他偏了偏头“送水果的证人。”他的手里真的拿着一个水果盒。

顾荷盯着那水果盒，有些不知所措，这是第一次，她在这个冷酷的刑警办公室里，露出了小女儿姿态。只是短短的一瞬，却还是被钟星捕捉到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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