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忆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天江炫。
“没想到我的望子成龙,竟然会把你逼到了绝路。我知道因为我,你的生活变得木偶一样,没有情绪,只有钢琴,只有那些竞争。”
“爸。”江忆寒忽然打断他的说话。“我记得你偷偷和忆柔说过,说最喜欢我做的‘鸡蛋粥’。”江忆寒端起鸡蛋粥,放到江天江炫的手上。“希望还是以前的味道。”
小小的碗在江天江炫的手中,异常沉重。那份沉沉的爱意,醉人芬芳。
“忆寒。”江成看向江忆寒,“爸爸对不起你。”
“爸……”
“爸爸还你自由……”
江忆寒轻轻地拥了拥江天江炫,在午后的骄阳里,显得柔和美好。
空气中,如同轻柔的音乐声响起,旋转在那午后和谐的日子。
“爸,我决定先举办一场音乐会,来给拍卖会预热。也顺势能吸引到更多媒体的目光。”
江成不可置信地看着忆寒,惊喜,惊讶,不敢相信……
“我并不是讨厌钢琴,而是缺少一种冲动。一种……让我想弹琴的冲动。”他若有所思地说道。
阳光普照,泛着金黄色的光。照在江忆寒的身上,照在江成的身上。交织成片。
流流转转,一念之间。放下什么,不是获得更多。
必坚守着那不成文的历史,守着那痛苦不堪的回忆。倒不如放眼现在,展望未来。幸福,来得更容易。
更彻底。
江忆寒在家里开办的露天舞会,正式宣布他回归钢琴界的消息。
一时之间,媒体渔轮倾倒在江家少爷江忆寒身上。江天江炫欲借此机会宣告江氏集团并无财务危机。届时将会有更多的人关注在“洛尘血珀”上。由此,江家在社会上,算是赚足了面子。
这天,他父亲请来了各界知名人士包括媒体记者的来临,一向不喜欢高调示人的江忆寒今天也认真打扮,努力使心情变得饱和,变得舒缓。
江忆柔早早的来到他们伊莎贝拉,带来了很多衣服让林小凡、多多和孙茜茜试穿。今天“伊莎贝拉”要休息一天,全体动员参加舞会。
这是他们几人第一次去忆寒家,在车上看到不远山坡上像是城堡一样的白色建筑,雄伟豪华,甚是不凡。
林小凡穿着白色连衣裙,胸前配有精美的流苏。搭配大大的长发波浪卷,褪去了曾有的顽皮和天真,多了一分成熟与美丽。
当她进门时,一直在另一个房间的韩子轩,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眼里尽是赞叹。“男人婆穿上裙子,好像也不比孙茜茜差嘛。”他在心中默默念叨。
彼时,林小凡也从门缝里,看到了一直呆呆看着她的韩子轩,难得地朝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韩子轩心中微微一动。
“你怎么在这儿?”林小凡推门找他。看到他一人坐在这里,觉得奇怪。“忆柔呢?”
“今天她是主人,哪还有时间来管我。”韩子轩瘪了瘪嘴,说得毫不在意。
“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嫌吵,就想一个人待着。”
“嫌吵?”林小凡歪头看他,眼里尽是笑意。“你韩子轩居然还会嫌太热闹?据我所知,子轩少爷以往夜生活……非常丰富,酒吧舞厅等娱乐场所里总能找到你的身影。”
“那是我生病之前,要是我没生病就好了。”
他忽然这样说。一下又陷入了死寂。林小凡难过地看他,不知如何是好。
“带我去找忆寒吧。”
林小凡步至韩子轩身后,将手扶在了轮椅上。韩子轩的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
江忆寒的房间干净整洁,几乎全是白色,简单素净。
房间里照射进阳光,荡漾在乳白色的窗帘上,像是一副正在放映的电影,金色一闪一闪。正中央有一座用白色被子铺成的镶嵌华丽的大床,左侧更是白色三角钢琴,右侧则是用水晶瓶装饰的粉色花束。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倾落一地,清新淡雅,像旋转开的舞者。华贵的地毯上,是错落有致的白色红色相间的花瓣。
“这里好漂亮。”林小凡一眼看到,便发出感慨,继而又奇怪地发问,“为什么这里这么漂亮你不住,还住在‘伊莎贝拉’那种狭小的地方?”
“这里虽然大,但没有自由。什么都会有人帮你安排,帮你决定,你只有去听从去执行的命,毫无能力。”
江忆寒将酒杯递给两人,露出牵强的笑。
林小凡和韩子轩接过酒杯,三人轻轻触碰。
……
“师傅,你要去参加什么吗?”彼岸看到江炫穿着正式的西装,正准备出门,惊讶地问他。
江炫回头看她,朝她点头。
彼岸不说什么,他不敢过多地过问江炫的事。
送他出门,对着他的背影,悄悄喊了声,“师傅,早点回来。”
江炫身形一震,始终没有回头,跨进车里消失在路尽头。
……
形形色色屹立于时尚顶峰的人物,媒体闪耀的摄影机光线,川流不息来来回回的侍者。
门口停驻的顶级跑车,一贯响起的音乐,欢呼的人流。
主人却在房间里,安静地弹着琴。
在白色钢琴面前,江忆寒的双手,华丽地在琴键上书写。顷刻间,声音像是从指缝里出来的那样清脆。他动情地弹奏,脑中却不停地旋转着另一个人的脸。
那人有一双迷人的琥珀色瞳孔,长至腰身的黑发。有一种惊人的震慑之美,看着不似凡间物。
江忆寒游离于自身的世界,孤单的身影在白色的钢琴上飞舞。房间的令两个人,好似踏不进他的世界。连靠近他,都觉得像是亵渎了他。
就想,静静地听着。
什么也不说,不想。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哥,爸叫你出来招待客人,你好了吗?”
江忆寒睁开双眼,没有片刻思考,起身盖上琴盖,朝门口喊了声,“马上就来。”
他朝韩子轩和林小凡点头示意,自己离开了房间。
“我们留在这,合适吗?”
“这世上,除了家人,只有子轩能进我的房间。”忆寒说完轻笑掩上了门。
“我们也下去吧。”韩子轩回应。
楼下是另一番热闹场景,上流社会,穿着华丽的服饰,华丽的外表,掩饰好的笑容。
江忆寒有些错觉,每次碰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让他像是陷入沼泽般混沌不生。
慢慢往下流,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抓住救命草,给自己一点怜惜。
江天江炫满意地看着儿子下楼,走去带他见习上流社会的“交流”。强装的笑容,显得脸色僵硬到突兀,全身的不自在,有点脱离自己的节奏。江忆寒跟着走的身体,心却不知飞向何方。
在游遍整个客厅之后,终于卸下残忍的伪装,江忆寒松了口气,坐在内室的沙发上,独自饮酌。
江炫不动声色走进只有江忆寒一人的狭小空间,在江忆寒面前坐下。与他对视。
“你……”
江忆寒认出了他。强忍着,把红酒杯推到他面前,镇定自若地为他倒了杯红酒。“你来此,有什么目的?”
江炫冷笑一声,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叮……”高脚杯碰撞,发出银铃般的声响。
两个顶尖男人,面对面,仰头喝尽。
“我的身份,西锦应该与你说过。”江炫放下酒杯说道。
“是的。”
“但你是否知道西锦的身份?”
江忆寒皱眉,不解:“我知道。”
“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儿?”江炫冰冷的声音响起,面容居然像个鬼面罗刹。
江忆寒一惊,随即回应。“我也在找她,我以为是你把她……”他不敢说下去。
“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不是能感知她的存在的吗?”
“那么你的小灵猫,恐怕是遭遇不测了”江炫露出了狡黠的笑。
“……”
江忆寒听后,感觉身体僵硬般寒冷。“我不信,她不会有事的。”
“你最好庆幸她现在还活着,因为她必须死在我的手上。”
江忆寒的眼里露出了不动声色的怒意。
“她一定会死。”江炫加了一句。
“西锦本身就是不符合世界的存在,她在多年前就已出现在这个世上。此次回来,或许是为了报复,或许是为了报恩。无论她以什么方式存在,她都将是危险的。所以我告诉你江忆寒,别以为你能保地住她。这次让我找到她,她一定不单单是下地狱那么简单。”
江忆寒的身体,寒冷到彻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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