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殒
第五章 贱人（旧版）

第五章贱人

常枫帝十二年春末，天象数变。艳阳化银，明月无迹，风云突变，晴天霹雳，春夏雨雪，一月方止。帝遂率文武百官登窥天台祈愿，天象署数十预者亦于窥天台占卜，连卜三日，无果。后帝下诏罪己，斋戒三日，躬耕一月，以慰上苍。——语出自《史记.帝王卷.常枫帝篇》

元休城坐落于大陆南部，靠近殇之山脉南端。殇之山脉南端有数条商道，沟通了东、西大陆间的经济，故而元休城的功能便是为过往的商队或是诸如佣兵团之类的商业性团体提供给养，所以元休城虽只是地处南疆的一座小城，经济发展却也不赖，居民们虽然偶尔受到贵族的欺负，但被专制统治思想控制了十万年之久，他们只会把这种欺负看做和肚子饿了就该回家吃饭一样理所当然。所以稹禾才说元休城的居民已经生活得很好了。

稹禾出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房前小院的石凳上，我在看太阳。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天空上，我只能仰头眯着眼看它。它已经完全变成了银色，像是一颗巨大的银瞳，在不知疲倦地巡视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它撒下带着热量的银丝，大地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我们都只是这张网的猎物？我忽然这么想。冷汗突然泉涌而出，我发现身体又不受自己控制了，似乎有另一个人控制了这具身体。

难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没有死？我惊恐地想。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的灵魂穿越过来，然后附在一具主人已经死去的身体上。

我仰头向上，眼睑不顾阳光的灼热渐渐张开，瞳孔中的太阳的颜色仿佛也在渐渐变化……

离夕。稹禾的手拍在我肩上，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我手里，我死里逃生地松了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说叫你出来晒晒太阳你还真出来晒啊？汗都把衣服打湿透了，真不怕中暑。稹禾取出一方手帕努力擦着手上沾染的汗水。

你没发现那汗都是冷的吗？我想狠狠地吐槽一句，不过还是忍住了，我是在看太阳，你没发现它变成银色了吗？

早就看见了，这很正常啊。

很正常？前几天我看它还是金黄色的。我诧异了，难道这个世界的太阳会一会儿金黄色一会儿银色？

不是，平时太阳都是金黄色的，不过每隔十年太阳就会有那么三到五天会变成银色，我们称这种现象为`银日‘。

银日？三到五天？这银日出现不只五天了吧？

今天是第五天。

额……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我的时间观念都不正常了。

再陪我出去逛逛，三年没回来，我有些怀念元休城了呢。稹禾说。

你和你爹也三年没见面了吧？现在你回来了，他也回来了，你不应该先和你爹聊聊天增进一下父子之情吗？

当年离家出走时我只带了我娘以前留给我的一枚金币。稹禾取出一枚色泽不甚灿烂的金币，将它抛上空中。金币落入稹禾双掌中，稹禾松开右手，映入眼帘的是正面——凯撒大帝的头像。

你是说，你没拿你爹的钱，自力更生三年？

稹禾点头，再一次将金币抛起，币落，掌开，头像现。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你和他有什么气什么矛盾过了三年都没能化解？

稹禾你回答，他再一次将金币抛起，却没有看结果。走吧。

这次稹禾没有低着头，我们在另外的街市上。街市上的人大都没有认出他来，只有几个也许是以前被稹禾欺负得太厉害以致至今心里还有阴影的家伙在聚在一块对我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稹禾问。

不知道，失忆得太彻底，我完全记不得自己的身份。现在我就是一无依无靠的流浪汉。撒谎就要这样脸不红、气不急。

要不你随我父亲去经商，做一个护卫，跟他到处走走也许能帮你恢复记忆。

你是想杀了我吧？我这身子骨比你还孱弱！

要不你在我家做一个家丁？日子久了你的记忆应该能恢复。放心，我会吩咐戈叔好好照顾你的，绝不会让你吃苦。

照顾你妹啊！

我妹？我妹可不喜欢别人照顾。

你……一时气急攻心我翻着白眼就要晕死过去。

好了，说正经的。稹禾一脸严肃，举行完成年礼我也该回学院了，那以后你怎么办？

稹禾着在一所魔法学院学习魔法的。魔法学院是一个很特殊的机构，专门培育有魔法天赋的年轻人。世上的魔法十之八九出自魔法学院。

我也和你去学院啊。我说。

你想学魔法？

嗯。

你以为魔法是什么，想学就学？

别这么鄙视人好不好，你怎么知道我就学不了魔法？

学魔法是要有天赋的，也就是对魔法元素的亲和度要够高，你对魔法元素的亲和度有多高？

有多高？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会火系魔法。走，找个人少的地方我让你看看吧。

说真的我真不相信你会魔法。稹禾坐在长条石凳上，一点也不理会我的感受。

本着低调做人的原则，也为了避免引起元休城居民们的恐慌（若是被他们知道稹禾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个会魔法的打手，我估计元休城的人口会在一天内减半），我们找到一座亭子，亭子坐落于元休城唯一的湖——镜湖旁，这里环境比较幽静，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事实面前不容你不信。我说。

别废话了，你真的会魔法就施展出来给我看看。稹禾说。

嗯。我不再说话，集中注意力感受周围的火元素，然后开始吟唱一段冗长且晦涩难懂的咒语。

我是从崇尚科学的地球穿越过来的，按理说我不可能会这种从未接触过的超自然的魔法。可是我脑海里有四个名字，当日我记起自己的名字时，其余三个名字便沉寂了，不过有一个名字在沉寂前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往我意识里塞进一个魔法，所以现在我也算是一个魔法师了。

随着咒语的吟唱，周围的火元素纷纷朝我聚集过来，空气里尽是炽热。

咒语吟唱到最后，火元素凝成一个巴掌大小的暗红色火球，在空中翻滚、燃烧。

快……快停下！离夕你快停下！稹禾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冲我喊，并且惊慌失措地后退。

由于我的实力太弱，现在我必须集中全部精神力来控制这火球，我没法问稹禾为什么要我停下来，况且现在我想停也停不下来，因为我只会施展还不会中止它。这是我第二次施展它，第一次施展时我直接把它扔到了一棵树上。

亭子旁原本平静的湖水忽然变得激荡起来，仿佛水下有某种大型水生生物正往湖心疯狂逃蹿。

控制不住了！我及时的双手一挥，火球顺势向外飞去，落入湖水里。滋~，旋即大团的水汽蒸腾而起，笼住了那片水域。待水汽消散，那一片水域变成了红色——血液染成的殷红，荡漾的湖水如同抖动的红绸。

稹禾你怎么啦？我看向稹禾，怎么刚才我施展魔法时你像见了鬼似的。

稹禾心有余悸地坐在地上，似乎刚才他真的见了鬼了。我也不知道，你施展的魔法散发出的气息让我感到很恐惧，那种没来由的恐惧就像小动物遇见天敌一样。

天敌？我的魔法怎么会是你的天敌，

你这魔法叫什么名字？

额，让我想想，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我挠挠头皮，我想起来了，它叫`暗炎‘。

暗炎？没听说过。离夕你以后可要注意点别在我面前施展它，我可不想被再它吓一次。

这怎么行呢，现在我只会这个魔法，而且还不熟练，以后我要多练习才行。我作势要吟唱咒语。

别！你敢再施展它我就用我的冰系魔法跟你拼命！稹禾急了。

可是我这么热爱魔法，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在我面前施展它，回到学院我就让导师帮忙把你弄进学院来。

好，一言为定。

我感觉你的`暗炎‘威力比一般的火球术要强。

是么？它能炸断一棵和它大小的树干。

我转身看向湖水，湖水已经变得平静，那片水域上的血液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刚才那一幕只是个假象。

怎么不见了？我自言自语地问。

什么不见了？稹禾问我。

刚才`暗炎‘失控，我把它扔进湖里，似乎炸中了一条大鱼，那一片水域上布满了血液。我比划着说。

怎么可能？那鱼要有多大它的血液才能布满那么大一片水域？你觉得这湖能有这么大的鱼存在？

也许被炸中的不是鱼，但刚才我的确是看见了血液。

那么大一片水域的血液我们说两句话的时间不消失了？不可能吧？我看你那`暗炎‘不仅对我有恐吓作用，对你还有强烈的致幻作用。出于对兄弟的关心我劝你还是别再使用它了。稹禾一脸的小人得志。

我……我无法继续和他争论。

我们回到洛安府门前，仆人把沉重的橡木大门缓缓推开。大门后，站着一个女孩。女孩也就十三、四岁，明眸皓齿、柳眉樱唇完美地分布在标准的瓜子脸，脸颊两侧是一对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甚是可爱。

哥！女孩欣喜地叫着，提起素青色的及地长裙朝稹禾跑来。不出所料，这女孩就是稹禾的妹妹——洛安.素莘。

妹妹你不是明天才放假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稹禾高兴地问。

听说二哥你回来了，我当然要早点回来见你啊！说着素莘俏皮地撅起嘴，难道二哥你不想我回来了？

怎么可能！稹禾连忙说，见我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便说:这个是离夕，二哥的朋友。

然后稹禾想向我介绍素莘，不料素莘看着我竟大为惊诧地说:贱人！你是贱人！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