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千古愁
一 寒夜的警笛（旧版）

在一个寒月高悬的深夜里，一阵阵手机铃声划破了宁静。尽管这铃声能穿破夜幕，但没能叫醒睡得死死的古穆鑫。他的手机就在耳边，床里边靠墙处，笔记本电脑没关，显示屏里有一些古玉器图片。

在手机第三次叫起的时候，里屋的妻子被吵醒了，出来叫他。他懒洋洋地将手机放到耳边。

里面的声音一下子使他来了精神：“猜我弄到了什么。马上来我这儿。”

他立刻起身穿上衣服，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3:14。

他他妈的成功了？古穆鑫在想。

古穆鑫走出家门感觉到特别的冷，他下意识地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一股股寒气袭上心来。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并没有细想，只是缩了缩脖子，骑上自行车向街里走去。

半个月前，在一块儿喝酒的时候，童庆耀醉醺醺地告诉古穆鑫这几天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古穆鑫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制止：“你他妈的别蛮干，叫你邻居听见会告发你。”

“他敢！姐姐的，我宰了他。”

“一边子去吧你，你寻思着宰个人怪容易的?搞不好就会引起众怒。”

“嘿嘿，师傅，您放心吧，徒弟有分寸，我只在夜里人不知鬼不觉地搞，白天我睡觉。”

“这也不行，那可是战国名人。几个世纪以来的考古学家一直在找他。”

“师傅，我知道。但是，到底是不是那个战国名人，谁也没百分百的把握。那也只是您的猜测。”

“我的猜测是有根据的！”童庆耀的一句话差点惹恼了古穆鑫。

“是。所以我才想去证实。我就想帮您证实多年的研究。”

“我的研究不用你帮。”古穆鑫有点激动地说，“更何况，如果真的证实了，咱们这个村也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去年春天，国家历史博物馆来人都没能动一点土就是有全村人阻挡着。”

“那好吧，那——好吧，师傅。不用您参与任何事儿，您只等着。行吧，师傅。”

他盯着童庆耀，看到了一种在这张脸上从没见过的真诚。这个表情使他有些感动。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那好吧，我就先不参与了，动静太大。我告诉你，你一定要在自己家里弄，想好了怎么处理挖出来的土。”

“这您放心好了，我一弄着东西就给你打电话。妈的，这大冷的天儿，不干颠儿事儿没法熬啊。”

俩人各自点着一支烟无声地看着眼前空了的酒瓶。

······

给他打电话的正是童庆耀。童庆耀，27岁，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光棍。初中没读完就因跟女生发生性关系而被开除。那年14岁的他，开始游荡于社会。直到三年前，他突然迷上了古玩，刚开始他贷款到各地收购，半年后从古穆鑫的嘴里得知盗墓发得快，便拜古穆鑫为师，弄了一把洛阳铲开始干了起来。

来到童庆耀的家门口，他一边掏手机一边环视着周围，他发现童庆耀家门口对面的水湾已经垫起了不少新土，于是他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

“看来这小子挺会伪装的。”古穆鑫在想。因为他猜到童庆耀一定找人拉土垫这个水湾了。

月光下，他拨通了手机，只震了一下就立刻关掉。与此同时，他忽然发现北边百米外的胡同口有一个黑影一闪不见了。他立即闪进大门洞侧着身向那边瞅，等着那黑影再次出现。这时，童庆耀打开了铁门，虽然开门声很轻，但是在这安静的夜里，百米外足以听见。

他看见古穆鑫警惕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师傅，你也太小心了。别这么天下皆兵。”

古穆鑫摆手示意童庆耀不要出声，继续瞅着那边，等了足足有十分钟，不见有任何东西再出现才松了口气，转身进了门，边走边嘱咐童庆耀：

“不要关门，你这门声音太大。走，去屋里。别开灯！用手电，拿东西来，我看看。”

童庆耀在被窝里摸出一件东西递给他，他一拿在手里就立刻感觉到一股热流袭遍全身，全然没有了寒意，他身上浸出了微汗。

古穆鑫并没有用手电去照手里的东西，而是照到了对方的笑脸。童庆耀咧着大嘴，脸上的肌肉都变形了，在昏暗的光里显得恐怖而丑陋。

“三足青铜鼎！”

两人同时无声地惊叫着，无声地狂笑起来。

“他妈的，无价之宝！”古穆鑫惊叹着，又急切地询问，“给师傅说说里边的情境。面积有多大，有尸骨没有？”

“里边太黑，我只拿了个小手电进去，所以看不太清。娘的，里边净是水，都没到我脖子这了，差点儿没把我冻死。最里边是块小岛，可能就是中心吧。从边上到小岛得有个几百米，岛上有口石棺，我打不开，围着石棺摆了不少东西，我只摸了这一件，不敢在里边久呆。”

“你只拿这一件？就你小子的性格，我还不了解你？贪得无厌。”

“不是，师傅，在里边真受罪，我还拍了一些照片，相机给您，我还没来得及往电脑上传呢。”

古穆鑫接过相机顺手塞进怀里，他并不急于想看照片，他只是想知道对方还带出什么来。

“快点儿，还有什么，都拿出来。”

“不瞒你，师傅，还有件金盆和一只陶罐，嘿嘿，我这就拿给你看。”

说着，童庆耀再次去被窝里拿。

突然，大街上响起了警笛声，胡同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警笛声在寒冷而死寂的零晨显得那么犀利而惊心动魄，古穆鑫惊得扔掉手里的东西，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掉在地上的手电筒被摔灭了，屋子里漆黑一片。

“不好，谁他妈的把咱告了，师傅，快！去厕所爬墙出去！”还是童庆耀反应得快。

“我说刚才看见一个黑影呢。我走了你咋办？”

“你别管，反正我又不是进去一回了。你快走！”

古穆鑫拾起地上的古鼎，转身奔出房门。

当他跳下墙头的同时，几个警察也奔进了大门，手电光乱晃，并有人喊起来：

“在屋里，在屋里！快点！”

屋里屋外的灯全亮了，古穆鑫并没立刻离开，而是蹲在外面墙根儿仔细听着。

房子里传出戴手铐的声音及警察跟童庆耀的对话：

“你干什么了！”

“没干嘛呀——”

“是不是在盗窃国家文物！”

“我？没——有——”

童庆耀的声音镇定中带着油滑。

突然一阵“叮铛”声，紧接着是高声的呵斥：

“这是什么！这不是国家文物吗！”

······

“就你一个人吗？”

“对。”

“那院子里的自行车是谁的？”

“我的。”

“胡说！那人是你师傅对不对，他去哪了！说！”

“在——洞里。——里——间——屋里。”童庆耀周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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