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
第三十章（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传闻大多出自一些和楚梓霖、秦峰等人仅仅几面之缘的员工中间，比较熟悉他们的，至少比较熟悉楚梓霖的股东们就不会这样想。
虽然在外面说起来总说公司公司，但实际上李家的两兄弟继承的是父亲们留下的一个集团，而李子路在外面东搞西搞的才是他自己的公司。
当初那些投资给父亲们创业的朋友，听他们吹得各种天花乱坠，活脱脱就像新闻里说的那种金融诈骗犯。
那个年代大家伙脱贫没多久，前后正赶上两轮造富潮，不是下海创业就是囤房囤地，最时髦的投资产品也就听说过比特币，对智能化终端闻所未闻，甚至根本不懂什么是互联网。
可就算是这种情境下，他们仍然出资购买了父亲们的原始股。现在好了，一年躺着就有一千多万的收入，个个都是亿万富翁，没事就喜欢上全国各地溜达两圈，看上什么房什么地就拼命买。
这些朋友的后代也并没有见有几个特别有本事，特别想露头的，要么就是从小不知道家里有钱，生活得平平凡凡，成年后骤然知晓，瞬间沉迷在花花世界里回不了头；要么就是从小受家里宠爱栽培，一心搞艺术创作，把自己挂在房间里画画，一画画两三年见不到人；要么处于这两者中间，虽然知道家里有钱，可不知道应该往哪花，上完国际学校就出国留学，留几年回来领了个男女朋友要结婚，一家子近几年都忙着照顾小孙子孙女。
这些人是看着楚梓霖长大的，当然熟悉楚梓霖那孩子的脾气秉性。只不过他们插手不了人家两兄弟的私事。前几年召开了一个股东会议，宣布楚梓霖转让百分之五的股份给李子路，基本上每个股东都派了个代表出席。
他们不仅不清楚个中缘由，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担心。要知道他们可没任何人才在集团里担任要务，这几年一直是李子路独自掌权，林珍都很少干涉他做什么，如果李家两个兄弟突然打起来了，说不准就把这么大个江山打没了。
本来地球不爆炸，他们就能安享富贵清闲。作为小股东小市民小老头老太太，他们也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雄心，也缺少什么第一谋士的自信。
今天刚好有一家在餐厅里和楚梓霖遇上了，就和他们坐下来闲聊了两句。这一家拖家带口的，老的小的中年的，有十几口人，本来特别热情地邀请楚梓霖和秦峰一起去包房，但楚梓霖说什么也不跟着他们去热热乎乎地三句话配一口饭地吃。
别看楚梓霖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一副好哄好糊弄的样子，其实他的真实性格是最孤僻的，并没有李子路那么会来事。况且今天还带着秦峰，他们两个一头扎进别人的家宴里面，可就真的成了网上“就蒜融进去，也是橘外人”的那个热梗了。
好不容易和那家人脱开身，秦峰好奇地问楼上是不是有包房。
他们在大厅吃饭，随便点了两个家常菜，荤素搭配，配馍配汤，就吃喝得全身暖呼呼的。
楚梓霖见他好奇，就说下次上楼上开一桌。秦峰又介意这么奢侈，连忙拒绝。
酒足饭饱，楚梓霖说要去趟卫生间，秦峰就坐在座位上等他，刚巧这时，那家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走过来了。
要说这白头发的老人秦峰见过不少，但这么威武有气场的，还是头一个。简简单单一米六五的个子，带着一米八五的气势，挺直着腰板，笑呵呵地朝他走来。秦峰还记得这是刚刚那家的老大，哪敢让他走近了，赶忙起身，几步就迎了上去。
“孩子啊，哎呀哎呀，你坐你坐。”老爷爷笑意盈盈地和他握着手坐下。
“咱小霖子呢？”
“他去卫生间了。”秦峰早知道他要这么问，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只见这老爷爷眉眼弯弯地从自己的老布衣大口袋里掏出一沓红红的钱，递给秦峰，说：“你是小霖子的好朋友吧？第一次见你，没准备啥好东西，这也没包红包，你拿着别嫌弃啊。”
秦峰感觉自己要是当场就把眼珠子瞪出来，都怕被人先笑话后抢劫了，推钱推得话都没说利索，“不不不，不不，爷爷，不能要不能要。”
老爷爷哪里管他要啊不要啊的叽叽歪歪的话，刚好秦峰穿的西装前面有个口袋，自己手脚利索地就装进去了，然后还压着拍了拍。
“哦哦，装好了啊！”老爷爷拦住他要去掏口袋的手，“爷爷问你点事儿，你仔细耳朵听着啊。”
秦峰诧然不已。
老爷爷低着声，悄悄地说道：“咱小霖子跟他哥，咋地了？言没言好了？你知道不？”
“这个……”秦峰尴尬地欲言又止，但已经被看出了知情，就有些逃不开了，于是含糊道，“那是好多了，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嗯嗯，那好，那很好，”老爷爷连连点头，“我怕呀这有的时候，感情让钱给伤着了。我怕呀，哥俩儿争家产呀，他俩爸爸感情这么好，闭不上眼哪。”
秦峰这时还没觉得李子路是那种会和弟弟争家产的二流货色，毕竟像他这种有大过节的小敌人，都能看在血亲的面上，被留在身边通以秘事，怎么看也算作是大度之人了。
所以秦峰真心地安慰道：“没有的事，爷爷您别多想。”
却没想到这个老爷爷十分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转着自己手里的大核桃，哼唧哼唧地说：“哟哟哟我能不多想？看你这娃娃说的。我老咯，不是好糊弄咯！你看，小霖子转这么多股份给他哥，这里边儿肯定有事儿。唉！我就怕这事儿，还等着大呢。”
这一刻，秦峰都怀疑自己听岔了家乡的方言，都没怀疑李子路。他的手突然攥成了拳头，又在理智的控制下松开。
“这哥俩好，谁拿多谁拿少都一样吧？”秦峰耐着性子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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