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人影渐渐显现,金色碎发在冰雪映照下耀目,黑色围巾猎猎飞舞,大防风眼镜下是尖下颌和殷红唇瓣。
鸠微露不悦,”你是来听咕咕打碟的咕?
少年倒是被一连串的“咕咕咕”和莫名其妙的提问砸得摸不着头脑,把围巾往下巴上拉了拉,眼神像在端详什么抽象派艺术品。
“不要这么盯着咕咕,就算是我也会害羞咕。”
“咕咕咕的,你是鸽子吗?”
“足下这么知道咕咕是鸽子?”
鸠面露惊奇,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咕咕叫鸠,斑鸠的鸠,鸠雀的鸠,就是鸽子,鸽子是鸠。”
“什么啾啾啾的,你叫鸠是把?现在已经封山了。你有进山证吗?”
鸠扯住少年袖子,背转身去。
“喂,别这么自来熟啊,身份不明的可疑人士。”
鸠充耳不闻。这时,应景似的,天上飘落起白点,接着纷纷而下,似绦絮。
”竟然下雪了,是个好兆头。“
少年嘀咕着,任由鸠牵着向山巅走。
”且听风吟。“
鸠说着,叉开腿坐在雪地上。少年在鸠身旁坐下,只听得鹤唳般风声,属引凄异;又似古韵幽弹,耳际绕梁。有言道:”萨里巅,悉听风,风何言,言何语,皆被小儿闲涂。且叫豪侠驾车迎,连营下榻待新机。“
”咕咕。“
少年再叫鸠。鸠理所当然似的应了一声。
”我叫Gino,是第七小队的巡逻员。“
”基诺?“
”没错。“
基诺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新的中文名很满意。
“现在咕咕可要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的身份是什么?”
“咕咕是打碟人哦,刚刚在采集音乐素材咕。”
“我问的不是职业,把你的住民编号报给我,确保你不是可疑人士。这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大扇了耳朵,听不清咕。”
鸠怎么看都像是撒娇,基诺耐心地往她身边靠了靠,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没有……”
“那就麻烦跟我走一趟了。”
基诺毫不客气。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哥哥,是做研究的,她来这儿考察。可我莫名其妙地,又理所当然地住进了蜂巢。”
基诺大概明白,鸠是被异想之物侵蚀的研究员家属,这类因为污染在冰封层迷失的人不在少数。
“明白了,要不跟我回第七小队基地吧,贴张寻人启事就解决了。”
“可以咕。”
鸠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跳了两下。鸠的外表不算晚熟,但行为却活像个小女孩。
基诺忍不住哧哧笑出了声。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你拐卖了?”
“别看鸠天真无邪,人畜无害,我的直觉可是很敏锐的哦。”鸠忽然指着基诺的鼻子,”你是好人!“
“何以见得?”
手指又指向了基诺的胸前,那是一朵银质白莲花,有着钻石般的棱角,折射出微光。那是第七小队的证明。
”咕咕不认识那个,但那个很让咕咕放心。“
基诺不可思议地看了鸠一眼,一招手,”上车吧,连营下榻待新机。“
鸠一蹦一跳跨上雪地摩托坐在基诺身后。车身采用流线型设计,最大限度地减小了风阻,后轮是金属履带,上面是大马达,微微震颤车身。前轮是缠着防滑锁链的橡胶胎。这种设计让鸠联想起科幻电影。
”科幻电影?“
鸠脱口而出,这让基诺莫名其妙。
”又想起来咕!我住在第三新郑州,经常看电影咕。“
基诺在心里默念这个地名,摇了摇头。没听过的地名,可能是上边来的。这下可有点麻烦。
”有在听咕咕说话咕?“鸠抱着基诺的手臂紧了紧。
”啊,抱歉,现在没法到上面去。“
鸠默然。
”你生气了?“
”咕咕没有,你看那个。“
鸠伸手指向路边一处空地,那里只有冰雪。
”是火锅!咕咕要吃火锅!“
冰雪覆盖的地面上蓦地生出几丛青绿的菠菜来,葱翠欲滴,还挂着露水。
”咕咕饿了,要吃火锅……“
”这儿被污染了,咕咕你振作点!“
此时原处掠过几只魇魉的身影,基诺脚踩油门朝着基地方向疾冲。
鸠在摩托的颠簸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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