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太后亲自迎到大殿门口,笑道:
“这么光明正大的来送礼呀?”
“快放下箱子。”
刚靠近,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太后忍不住皱起琼鼻,
“你干什么去了?”
曹无伤匆忙道:
“进去说。”
进了大殿,放下箱子,曹无伤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了过去,
“这是程大都督的嫡子,在赌坊借的债。”
太后接过去,随手翻了翻,大吃一惊,
“借这么多?”
曹无伤点点头,
“这就是赌坊给他挖的坑,这个傻小子还在跳的不亦乐乎。”
“赌场的人呢?”太后急忙问道。
“在宫外,交给了羽林军看守。”
太后指着大箱子,问道:
“这些是……?”
“赌坊的账本,不同人的借条,不少是朝廷命官。”曹无伤回道。
太后的脸色很难看。
赌坊通过借债控制官员,这种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太后吩咐道:
“传程世贤!”
这个蠢货,养的好儿子!
看着曹无伤一身的血迹,太后皱眉道,
“熏死人啦!”
“来人,准备浴汤!”
~
偏殿准备了大浴桶,曹无伤脱了衣服跳了进去。
从昨晚到现在,出了无数的汗,还有早晨浸的鲜血,可以想象自己一身的味道。
太后走了过来,将一小瓶水倒了进去,
“这是花露,把你洗香喷喷的。”
曹无伤探出头,
“一起?”
“呸!你想的美!”太后娇嗔了一声。
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
“下次吧,程大都督该来了。”
曹无伤嘿嘿乐了,
“你这么说,小曹很兴奋啊!”
太后伸手在他胳膊上扭了一把,
“快洗了出来穿衣服!”
曹无伤简单洗浴一番,爬出浴桶。
太后亲手拿过浴巾给他擦了水,忍不住捏捏他的肌肉,
“怎么这么跟铜块似的。”
曹无伤火起,忍不住伸出爪子。
两人正在嬉闹,外面传来宫女的声音:
“太后,程大都督来了!”
太后只好推开曹无伤,理理头发,嘟囔道:
“这次倒是来的挺快!”
看着曹无伤披头散发,太后有些遗憾地说道:
“还想帮你把头发挽起来的。”
曹无伤安慰道:
“我自己来吧,你先去忙。”
太后走之前叫来一个宫女,
“帮军侯挽了头发。”
~
太后进了大殿。
程世贤急忙上前施礼,
“末将拜见太后!”
太后点点头,冲吴春燕点点头。
吴春燕将一袋东西交给了他,
“程大都督,你看看。”
程世贤不明所以,打开之后一看,全是借条。
仔细看下去,署名全是“程遗爱”。
大概算了一下金额,竟然有四百多万两白银。
程世贤气的浑身哆嗦。
这个逆子!
这就是要将程家给赌了!
太后咳嗽一声,劝道:
“大都督,令公子应该是中了计,被人算计了。”
程世贤急忙点头道:
“太后说的是,这孩子太年轻,被人给坑了。”
吴春燕拿回借条。
程世贤冲太后陪着笑,哀求道:
“太后,这些借条,能否给臣,让臣来处理?”
没等太后回答,吴春燕已经将借据扔进了火炉里。
青烟腾起,火苗舔了上来。
程世贤彻底放心了,债务就这么没了。
看着跳动的火焰,他忍不住叹道:
“曾有道长说,这孩子克我。”
“那你需要一件‘耐克’。”身后一个人说道。
程世贤急忙转头,看到曹无伤真站在身后,一身崭新的黄色长袍。
曹无伤拱手见礼。
程世贤点点头,看到昔日的下属,他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自从上次曹无伤差点被丞相打死,竟然脱胎换骨,风度、气魄都变了,现在说话都强势了很多。
太后说道:
“大都督,就是曹军侯发现的借据。”
程世贤急忙拱手道谢,
“军侯是程家的恩人啊!是军侯救了犬子!”
太后暗自撇嘴。
解了你们天量的债务,是单单救了你儿子吗?
是救了你们程家!
程老狐狸避重就轻了。
曹无伤急忙避开,
“大人客气了。”
程世贤问道:
“请问是哪家赌坊。”
“四海赌坊。”曹无伤回道。
程世贤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觉察到了阴谋。
儿子欠债,也许是冲他来的。
曹无伤补充道:
“赌坊的东家,是刑部尚书董国永的三国家,已经和赌坊的管事、账房一起抓捕来了。”
程世贤狞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该好好和他们算算账。”
“太后,末将建议就此斩去苗老贼的一条臂膀。”
既然苗丞相已经动手了,他也不再忍让。
证据在手,正好可以将苗丞相一军。
沉吟了一下,太后吩咐道:
“召集朝会!”
很快,皇宫中穿去悠扬的钟声,太监们纷纷骑马冲出皇宫,通知重臣们来皇宫开会。
太后又对曹无伤道:
“你先回去吧。”
程世贤急忙挽留,
“太后,不如留草军侯作证。”
太后摇摇头,
“有人证,有物证,他们没有机会翻盘了。”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朝会会很激烈,苗丞相不会束手待毙的。
而曹无伤杀人、抓人、拿了关键证据,必然遭受苗丞相一派的猛烈攻击。
是程公子惹的祸,就该老程世贤打头阵。
曹无伤没有理会程世贤的眼色,拱手告退了。
派人去蓝田县杀仇人了,还不知道结果,他想回去看看。
大姐的眼泪不能白流。
必须血债血偿!
不放过任何一个仇家。
~
丞相府。
书房里重臣云集。
今天,是针对五城兵马司大都督程世贤的日子。
苗丞相捻着胡子,笑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就是程遗爱的债。
他们在等赌坊的借条。
正说着话,刑部尚书董国永来了。
诸葛继明笑道: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董国永上前一一见礼,还没坐下就笑道:
“来的路上,老夫看到一个大傻子,骑着马,肩扛一个硕大的箱子。”
御史韩奇峰故作惊讶道:
“他竟然不知道挂在马身上?”
苗丞相打趣道:
“没扛着马走,已经很聪明了。”
众人哄堂大笑。
董国永又道:
“他的仆人还赶着一辆马车。”
众人再次大笑,这人真傻!
董国永之所以印象深刻,因为那马车和他的三管家的很像。
众人说笑了一阵,苗丞相说道:
“董尚书,借条拿来吧,让我们也欣赏一下程大公子的书法。”
董国永惊讶道:
“赌坊还没送来?”
苗丞相疑惑道:
“赌坊没送给你?”
董国永摆摆手,
“没有,下官在家等了一会儿,三管家一直没来,下官以为直接送来这里了。”
众人都愣住了。
莫非,是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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