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彼丘，重生与毁灭的循环
第十六章 实地考察（3）（旧版）

纽特朗城，欧泊管理局内。

突然被转移到黑暗的环境，男人努力睁大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清，看来只有先慢慢适应这个环境了。他扭动了一下身体。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四肢隐隐作痛，但他并不是很在意。

突然，明晃晃的灯亮起，他下意识地眯起双眼。真烦，欧泊的人还喜欢玩这一套吗……他不耐烦地扭扭脖子，慢慢睁开双眼，扫视起周围的环境。眼前是一张离自己很远的铁皮桌，桌子对面还放着一把椅子，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其中一面墙上是宽大的单向透视镜，他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很明显了……他心想。只不过，房间内隐隐有些奇怪，总感觉有什么在周围飘荡……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面色冷峻的白发男性。虽说面容俊俏，但眼中的情绪却捉摸不透，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门在身后关上，信沉默地走过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屋内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你们是谁，你们背后的组织，你们的目的。”信突然开口，冷静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他从口袋里拿出臂章，拍在桌上，“以及，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男人看也不看臂章，只是盯着信：“你们欧泊的人，审问方式还挺直接的啊。”接着目光下移到臂章，轻声笑了笑。

“哦，因为我很赶时间，不像你们这些人有闲情雅致搞恐怖袭击。”信云淡风轻地嘲讽道，把身体靠近铁桌，但眼睛却压根不看眼前这个男人，“而且，被奴役的人也不止你一个。实在问不出来，当废品处理掉就行，反正还有下一个。”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好像在和面前这个人讨论晚上要吃什么一样。

男人咽口唾沫，他能感受到面前这个人虽然有一幅温文尔雅的皮囊，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就像野兽一般，潜伏着却依旧危险。

信还是不看他，手指开始在桌上敲击。

一声一声轻响，不断灌进男人的耳朵，这在他听来就是威胁性的倒计时，但谁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死亡？抑或是更可怕的折磨。他紧盯着摆在面前的臂章，敲击声回荡在周围。每当修长的指节与桌面碰撞时，他的眼皮就会不受控制地抖一下。

突然，灯灭了。

隔音房间内的绝对安静和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敲击声仍在回荡，像一根银针从耳朵穿入，轻轻地刺破他的耳膜，破环他的一根根神经，在大脑里面毫无阻碍地游走，穿刺，进入，破出。男人身体开始颤抖，四肢被束缚的疼痛似乎也被无限放大，充斥着他的大脑。

这时，敲击声停下了。

男人先是松了口气，接着椅子挪动的声音让他意识到不对。对面这个人站起来了？他想干嘛？轻轻的脚步声开始在屋内响起，而且离他越来越近，男人呼吸开始急促：“要动手了是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脚步声又停下了，屋内再次恢复了诡异的寂静。

男人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他到底想干嘛？先是威胁我，然后又作势要动手，现在又想怎样？他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搞不好这样下去，自己肉体没受到什么伤害，精神先崩溃了。他咬紧牙齿，用仅剩的精神力支撑着。

沉默延续了近二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是偶尔会突然响起脚步声和奇怪的金属碰撞声，每一次男人都会立刻警觉起来。但接着房间内又会安静下来，接着过几十秒又会响起。如此往复后，男人陷入了精神疲劳状态。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竟还未适应眼前的黑暗，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你还不如，动手得了……”男人有气无力地说。

“不用着急，审问是同步进行的，你的同伙应该都有着坚定的意志吧，可别先放弃。”信淡淡地说，“当然，开不了口的人，我可懒得亲自动手，拿去当作崩溃症的研究样本得了。”

最后一句话让男人疲惫的神经再度紧绷。“你不知道吗，”信的声音愈发低沉，“听说最近欧泊对崩溃症的研究有了进展，模拟不同人在不同压力环境下的状态，得到的数据可是大有帮助，为此研究人员还专门研发了相关的设备，保证环境绝对的拟真。”

“问题是，谁来当被模拟的对象呢？”他故意停顿了。男人声音颤抖着：“你们……不能这样，这是违背人性的……”“那你们伤害平民时就遵守人性了？”信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怒气，很快又低沉下去，“而且，作为俘虏，可以一直让你们身处模拟环境，设备还带有基本的生命维持功能，又有谁会知道你们的遭遇呢……”

“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在模拟了。”

最后一句话让男人彻底崩溃。他挣扎着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四肢被固定绳磨出血痕，整个人都在颤抖，大张的嘴像是不想让自己窒息一般急促地呼吸。突然，他的双眼被什么东西蒙上了，然后是轻轻的开门声。

“不要，放我出去！杀了我吧！”男人绝望的嘶吼回荡着，门轻轻地关上了。

“信长官真是心狠手辣哟。”审讯室外，一个短发女孩拿着个文件夹，撇撇嘴。

信走到她身边，松松脖子上的领带：“对这些人干嘛手软……其它审讯有结果了吗？”短发女孩把文件夹递给他：“昨天你审讯的那个人说出了些信息。”她又透过单向透视镜看向屋内的男人，“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信翻开文件夹，漫不经心地说：“我用守望之眼的脉冲影响了他的大脑神经和身体系统，让他在黑暗环境下什么也看不见同时对声音敏感，顺便扰乱了一下他的血压脉搏的稳定……”他也抬头看看屋内，“至于崩溃症和环境模拟之类的，就是在胡扯罢了。”翻到文件后，他开始阅读起来。

“真是可怕……”短发女孩吐吐舌头，“每次审讯都能玩不一样的花招。”

信则仔细看着面前这张薄薄的纸。“伊甸童话？”他抬抬眉，作为到处搞破坏的恐怖组织，名字倒取得挺奇葩的。“作为底层级的人员，一般不会被告诉任何有一定机密性的信息，他们只需要接受命令，执行任务……”信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如此严密的管理与分级，加上被当作机器一样的使用，这些人居然还心甘情愿地留在这个组织，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受人命令……他接着读下去，“稍高等级的成员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捆上自杀型炸弹，以免出现被俘或是反抗行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上次事件中，入侵者队长最后身不由己地被炸成碎片。但关于炸弹是否可拆除这点存疑，毕竟为了防止重要信息泄露，“伊甸童话”肯定会不惜一切手段，也不会允许出现任何差错的。

“这些人之所以对组织忠心耿耿，在于他们都相信了一件事：早期的西斯廷政府欺骗了所有无辜的旧世界地球幸存者，把他们带到了这么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并隐瞒了所有信息。他们有的认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伸张正义；有的认为自己现在的悲惨生活都是政府的谎言造成的……”

这么一段逻辑混乱的话读起来真是痛苦……且不谈及政府是否有欺瞒的行为，把地球幸存者带到一个注定毁灭的世界？真是扯淡，那政府自己不也一样会被毁灭？信摇摇头，觉得真是难以置信。

但他也不是不知道，欧泊内部最近出现了隐藏的敌对人员。关上文件夹，看着干净的表面，信沉思的表情被映照在上面。“这个世道，有这么干净简单就好了。”他轻轻地说。

这时，耳朵里的对讲机传来声音。他立刻侧耳细听，短发女孩好奇地看过来。

几秒后，他立刻下达了命令：“维持好秩序，我马上来！”说完就快步走向电梯。女孩紧随其后：“发生什么事了？”信眉头紧锁：“爆炸事件，不知道是人为还是意外。”他的脸上少有的蒙上了阴霾，“一件接一件的来，真是太可疑了。”

电梯载着二人，迅速向大厅驶去。

五小时前，实地考察小队。

“玩的真是尽兴啊！”米雪儿满足地说，慢吞吞地系上安全带。其他人也或多或少疲惫的瘫在椅子上。引航者伸个懒腰：“没想到这个旧城这么有趣……”一行人在这里逛到了晚上七点，中途在当地的餐馆吃了顿饭。“菲学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伊薇特总结道，前座的星绘回头笑笑：“是啊，多亏了我们有一位小导游同行……”她温柔地看向心夏，某位尽职的小导游此刻已经睡着了。

引航者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那就出发去下一个目的地！”米雪儿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踩下油门。不过作为司机，精神好一点也无妨……引航者放心地看向车外，马路边的植被和护栏飞速地往后移动，再往外是一片荒野延伸到山脚，山顶已经开始接触到太阳了。由于高速行驶，米雪儿收起了折叠车顶，点了一下某个按钮，悠扬的音乐在车内响起。她轻声哼着歌，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

半小时后，引航者感觉有些闷，轻轻降下一点窗户。涌入的气流更换了车内的空气，一旁的心夏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嗯……”引航者赶紧关上窗户：“醒了？”她有些迷糊地点点头，把手伸出来揉揉眼睛：“唔……谢谢你的外套。”引航者拿过衣服穿上，只是笑笑。

“我们到啦！”米雪儿停止了哼歌，开心地说。

“这里就是了……”星绘开心地降下窗户，看着前方竖立在路边的地名。

“花名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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