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官差
第一章 夜寻水宝（旧版）

这是一个黑夜，漆黑的河面，正吹动着阵阵凉风。此时，一艘木船正于河面上缓缓漂动着，二边的陡山在夜色下，显得只剩了轮廓。

木船上有一盏油灯，此刻正幽幽地亮着，在灯的周围却坐着三个人。一个，是抽着旱烟的老头儿；另一个，是正用布块擦拭着铁钩的中年人；还有一个，则是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年轻小伙子。

这时，老头儿忽然抬头看了看夜空。月亮，似乎才刚露出一角，旁边仅有几颗隐约能看见的星星。

老头儿被烟呛了两口，对一旁的中年人这时道：

“老三，待会儿到了地方，也不要太急，如果是碰到了，先弄清楚是红的还是白的。如果是白的，就看看是什么程度的白，是深白还是浅白。如果是红的，记住……千万不要贸然动钩！”

中年人听着，点了点头，继续擦着他的铁钩。老头儿话里的意思，他似乎非常清楚，像是根本就不用再去叮嘱。

这个时候，一旁的年轻人却对老头儿问：

“大爷爷，我们待会儿真的会碰上水宝吗？……我来之前听他们说，捞水宝很可能会碰上不干净的东西，……您说，那水宝到底吓人不？”

旁边的中年人却突然哼了一声，抢着插了一句：“不仅吓人，要是碰见那大红色的，说不定还能把你小子给直接拖进水里吃了，你说可怕不？”

说着，中年人像是有意在吓唬对方。

年轻人却鼓了鼓勇气回复一句：“我……我才不怕呢！我要是怕，就不会跟你们来了。”

一旁的老头儿听着，却是“嗤”的笑了一声。“小伢子，你要知道，这水宝水宝，说的当然是一个宝。你若是怕它，又怎么能得到这个宝呢？”

“那……那您就一点儿不怕吗？”年轻人疑惑着反问。

老头儿忽然吐了一口烟，又笑了笑：“你说呢？你大爷爷我现在是不怕了，可以前，也跟你一样。只是这怕久了，也就自然不怕了。”

听对方这么一说，年轻人忽然觉得，好像也有些道理。于是，立马也足了些底气：“反正，只要能捞到好水宝，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老头儿这时吸了一口烟，又说：“是啊！要是运气好，能捞得个好宝，大爷爷就带你去吃西大街的金串串。你娘那病，也会得到好药吃的。”

年轻人听到这儿，似乎一下就来了干劲儿，他挽了挽袖子，好像已迫不及待等着动手了。然而，中年人却轻蔑地瞥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小子就是初生的牛犊，还不怕虎！

很快，乘着三人的这艘小木船，就漂进了螺子湾，这一段儿的水，明显急了起来。

老头儿这时直起了身子，对着四周望了望，像是在估摸着周围的情况。

接着，他提起船上的那盏油灯，又对着河面凑近了些。他猫着眼，似仔细在打量着什么，期间还来回换了好几次角度。

没多久，忽见他两眼一凝神，样子看上去，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老头儿却对旁边的中年人这么说了声：

“老三，现在把船的速度试着放慢些。”

中年人听着，倒也将两只桨往反方向推了推，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老头儿将烟袋里的烟屑抖了抖，然后将其放在一旁。还没过一会儿，他又用手指向河面，继续说了声：

“现在，顺着右边儿的那块浅水洼，咱们慢慢靠过去。”

中年人点点头依然照做，只是从对方的神态中，他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

只有一旁的年轻人，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并不知道面前的二人是发现了什么。因为对他而言，这还是他第一次出来找水宝，而至于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他就全然不知了。他有些强烈好奇，但想到来时老头儿嘱咐他的话，上了船后就要少问问题，所以几次，他都忍着没有发问。

船已经缓缓靠近了那块浅水区，水流相对刚才，却是又缓了很多，甚至是平静了起来。整个船身，就像是行在了镜子上一样。这里是河的靠崖区域，顺着月光一眼看去，陡壁下全是千疮百孔的石头表面。

就在这个时候，老头儿突然一下睁大了双眼，盯着水面喊了一声：“老三，有情况！”

中年人反应很快，已经将脑袋往前伸了去。看了一会儿，他不由地一定睛，像是还真发现了什么，便立马对老头儿回了一句：

“有了……看来运气不错！应该……应该是白的，而且，好像还是浅白的！”

年轻人再也忍不住了，?问了一句：“大爷爷，这是找到水宝了吗？”

果然，老头儿点了点头。“嗯！看起来，倒像是最近才来的。”

随着距离越拉越近，前面那东西看着也越来越清晰。

没多久，好奇的年轻人看到的第一眼，却是两只浮在水面的手，很明显，那是两只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发胀的人手。那两手之间还有一团隐隐漂动着的黑色的东西，看着，却像是一团丝线。

他渐渐地似乎也猜到了，那丝线一样的东西，可能不是别的，而是，人的头发！……此刻，它正长长地在水中浮动着。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具漂浮在水面的尸体，确切的说，那应该是一具女尸，也正是他们此次所要寻找的水宝。

当即，老头儿连忙对中年人使了个眼色，说了声“出钩”。中年男人丝毫没有犹豫，就将之前那擦拭过无数遍的铁钩子，试着往水里探了去，去钩那女尸。

那女尸是面朝水上的，面部却被头发所遮挡；身上穿的，却是民国时期的那种女士长袍衣裙；尸体脚上是光着的，鞋子应该是什么时候被水给冲走了。整个尸体，就这样静静地悬在水面上！

老头儿盯着眼前的女尸看了一会儿，心里像是在估量着什么，一时没有说话。

虽然有所心理准备，年轻人却还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他有些发愣，那之前的勇气，显然已消失了近一小半儿。

相对而言，中年男人却显得更沉稳，他手脚娴熟，这时已将钩子钩到了女尸的衣服上。又试着往回拉了拉，女尸便被缓缓拖拽了过来，那尸体看上去浮肿得很是厉害。而随着水的摆动，那团头发也逐渐散了开，从而，隐藏在水下的那张脸，顿时从散开的头发下，缓缓露了出来。

从下巴开始往上露，这的确是一张死人的脸，苍白的肤色，暗紫色的嘴唇，这是一个三十到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而当看到对方的眼睛时，年轻人几乎是吓了一跳，因为，那女尸的眼睛竟然是正睁着的，且表现得极为狰狞。

“大……大爷爷！她……她怎么还活着啊？”年轻人再一次忍不住大惊。

中年人第一时间呵斥道：“你小子瞎嚷嚷什么，这是死人，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怕的！再嚷嚷，信不信我就将你扔水里去？”

老头儿见状，忙使了眼神，中年人才有所收敛。

年轻人意识到自己太过惊慌，倒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这时，老头儿将那油灯递给了年轻人，示意他拿灯凑近些尸体，好看清楚些。

“我们先把这尸体弄上来，看看有没有东西。”

说着，老头儿自己已挽起了衣袖，由他抓住女尸的两只脚。他虽一把年纪了，但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却显得很有力道。中年人则抓住两只胳膊，两人同时一用力，尸体就被整个抬上了船。

见中年人急着要动手，老头儿却临时嘱咐了一句：“记住，我们只认找东西，不该动的就不要动。”

中年人似迟疑了片刻，随即也点了点头。

在动手之前，老头儿对着女尸低声念叨：

“死者，该归尘；生者，须承德。我等行道之人，为生活所迫，故，寻主物一二，还请宽谅。事后，必为你找到归宿。”

说完了这些，中年人才开始在尸体身上翻找了起来。那一旁的年轻人，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总觉得，对方就像是特务在搜身一样。

但这么找了一会儿，除了女尸手上的那只翡翠镯子，其它的似乎就没什么了。

中年人疑惑着摇了摇头，对老头儿说：“怎么办，好像没有什么带字儿的东西。”

老头儿摸了摸下巴，又想了想，最后叹了一口：“那也没办法了，既然是浅白，那我们还是得按规矩走。……今晚就将尸体拖往停尸崖，明早开始等消息。”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甘心，却又忙说道：“那……可是这镯子，看起来的确是个好东西，估计能换不少钱呢！……我想，既然没有任何有字可查的物件，这种东西，我们还不如……”说着，他眼睛又盯着那镯子看了起来。

没成想，老头儿的神情却开始变得严肃。

“老三，我刚才是怎么说的？不该动的就不能动，一切按规矩来。事情自有它的定数，做咱们这行的，最看重的就是‘信誉’二字！”

中年人看上去，像是还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他一直盯着那女尸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觉得甚是可惜。

说完，二人又将女尸抛回水下，并用绳子将尸体绑在船尾，然后将其拖拽着往前划去，继续去寻找下一个水宝。

……

很长一段儿时间后，年轻人才对老头儿试着问道：“大爷爷，刚才那个……算是好宝吗？”

老头儿“呵呵”一笑，说：“这个啊，可就说不定咯！这得看那人的身世，如果她生前是某位富家千金或有钱的太太，那就算得上是一个好宝了。”见年轻人似乎有些听不明白，他又补充道，“记住，这宝啊，并不只是说她身上所携带的物件值钱，关键的……还在于这死尸的身份哪！”

年轻人听着点了点头，却是半懂的样子。

随后，老头儿又继续抽起了那杆旱烟，中年人也继续擦着他的那支铁钩，灯则被年轻人放回了原处。船在缓缓向前划去，河面上的阵阵凉风也一直没有停止过，一时间，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画面。

过了好一阵儿，也不知怎么着，年轻人就不经意地往船身后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看，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发现身后那来时的水面上，好像是多了什么东西。

具体来说，那东西看起来似乎是立着的，立在那水面上。但他记得，刚才船从那儿来时，水面上并没有看见什么立着的东西。虽然有些不清楚，但越这么看，就越觉得有些不对。

硬是愣了一阵儿，他压低声儿对前面的两人道：“大爷爷，三伯，后面……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啊！”

老头儿被他这么一提醒，一时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转过了身儿去查看，中年人也跟着去看。

这么一看，似乎也都瞧不出个什么名堂，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远的关系，而使得对方看错了。

又是这么一阵儿，正当中年人觉得没有什么大碍时，年轻人却发现，一旁他那大爷爷的眼神，却是变得有些不对了。

准确来说，他发现老头儿现在整个人的脸色，竟莫名地有些变了。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可能就是因为水面上那东西的缘故。

还没等急着再问，却听老头儿这时用着极低沉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老三，赶紧把灯熄了！”

中年人一听愣了，虽还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总归手脚很快，立马也熄了油灯。

老头儿紧接着又道：“我们现在尽量别弄出动静，也不要动桨。我看，最好是让水流把船给自行带远。”

这两句话，让年轻人一时大气儿都没敢出一下，他现在特好奇他大爷爷到底看到了什么。

中年人也赖不住性子了，问了一句：“怎么，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是水宝吗？”

隔了好几秒，老头儿才又回了一句：“不！如果是，刚才我们就应该发现了。”

“那……那到底是什么呢？”琢磨了几秒钟后，中年人看着老头儿的表情，渐渐地似乎也猜到了什么。

他有些惊讶：“这么说，难道那……”

话才说到一半，老头儿已经点起了头。“有可能啊！……现在来看，我们今天的运气，可能不太好。那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召来的，看着，像是大红色的那种。”

“不是，有这么夸张吗？这……这得多少年都没遇到过了？”中年人表现得极为诧异。

但老头儿的额头已开始冒出汗珠。“这个，也不好说。我一瞧今天这夜空中的天象，来之前，还只是有些许预感。本想着，只赌上一把，没成想，真的遇到了。”

年轻人压低声儿问：“大爷爷，这大红色的，是不是又是什么不得了的水宝呀？”

老头儿缓缓吸了口气，这时道：

“小伢子！你可千万要记住，这大红色的，它并不是什么水宝。它是不该遇着的东西，不仅不能碰，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看多了，就会被它勾了魂去。”

年轻人显然有些发懵，刚想再问，一旁的中年人此时又突然喊了声：

“不好！那东西好像在移动，……不对不对，好像正朝着我们这边儿移过来呢！”

老头儿明显感觉到不妙，又瞪大眼珠子仔细看了看，那立在水面的东西，好像的确是在动。因为按理说，船都随水漂了这么久，那东西却一点儿也没被拉远，这似乎只能说明，对方是正跟着船在一起移动。

好一阵儿，老头儿只说了一句：

“不妙！嘶……看来，今天可能要碰上大麻烦了。”

“那现在怎么办？”中年人看着他问。

老头儿想了想，忙道：“趴下来！暂时都不要说话，我估计，只有等那东西自己走开了。”

也没再多说，三人都照做，纷纷趴了下来。一时间，就像是三只一动不动的螃蟹。

老头儿对着二人继续叮嘱：“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能去看。都把眼睛死死紧闭起来，最好大气儿也别乱出。”

年轻人匆忙问了一句：“大爷爷，那东西难道还能闻着人的气儿吗？”

中年人忙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呵斥了一声：“你小子问那么多干嘛？让你做你就做，待会儿可别被那东西给拖下水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