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却始终无法看淡——虽然当时也没怎么在意。
东子走时我没怎么流泪,因为我也不是很伤心。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大家殊途同归,我不能长生不老,自然没有为他伤心的资格。
东子走的那天,我为他守了一整夜灵,然后一直梦见他。
昨天又双叒叕梦见了他。
先是他生病时去看他,后来是给他送葬,更多的是与他的灵魂在对话。
梦中,我背着大大的行李,强忍着疲惫,步行在城里回村的路上。在城乡结合部一路阔人稀处,碰上了晓东的灵魂。
很高兴见到他,我问他幽冥是否存在。
他说当然是,否则我们也不会相再,还说了一句半通不通、但莫名其妙似乎有哲理的话:人间是山前,幽冥是山后,天堂山前山后皆有。
我很高兴幽冥的存在,想着在幽冥中,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不需要顾忌什么,一些今生未了的愿望,终于可以在来世实现了。
我们一路聊,聊高中,聊大学,聊现在,聊人生。
聊到一个路口时,他忽然要走,说是到家了。
要分别了,我觉得不舍,头一次仔细看着他的脸——清纯、光洁、娃娃气,高中时的那张脸。
我说:“你着急着走吗,那边不是很闲吗?”
他说:“对啊,我回去也没事,继续陪你聊。高中毕业后再也没像以前那样长聊过,你上学和上班后的很多事我也想知道。”
我很高兴地说:“既然你回去了也没事,就送我到村口吧。我也想多和你说说话,有些话实在无法对生人启齿,即使说了估计也没人想听。”
我背上的行李越来越重,重到我寸步难行。
东子很细心帮我检查行李,送了到了一个大路口。
然后他消失了,我梦醒了。
夜来携手梦同游,晨起盈巾泪莫收。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为什么总梦见他?也许因为上学时与他很亲密,也许因为他上班后不合时宜,也许因为高中毕业后再没好好说过话,也许因为他的微信头像是切.格瓦纳——泰森肩头的纹身。
每次梦见他,历历如在眼前。梦的次数太多了,有些情节已分不清了是梦幻还是真实的经历。
下次梦时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什么喜欢格瓦纳,因为他悲天悯人?因为他的不屈精神?因为他的帽子和胡子?总不至于是因为他一头茂密的大波浪吧?
东子是没有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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