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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三章 侯方域的故事——劝阻（旧版）

第一二三章侯方域的故事——劝阻

大事搞定，侯方域与杨龙友二人开始琢磨送信的快递小哥人选。

在这个悲伤的年代，快递小哥是个高危行业，时刻要面对暴民、乱兵、土匪、山贼等不安定分子，往往信还没送到命便送掉了。

此信事关南京前途命运甚至是大明最后的气运，自然得找个可靠的快递小哥：第一要历史清白政治可靠，第二要腿脚麻利身体强壮，第三要嘴皮利索能说会道，第四要长相穷酸不怕打劫。

综合这几方面考虑，二人又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了一个熟人：柳麻子。

柳麻子心向复社，情系大明，有文化，无文凭，能忽悠，满嘴顺口溜，五大三粗但长相穷酸，简直就是为这事量身定制。

这时的柳麻子正在闲着无事，听二位金主召唤，心下不禁一喜，这几天愁着没钱花，没想到生意自己上门，有演出任务了，当下备好行头醒木折扇手帕，一溜烟小跑着过来侍候。

侯方域和杨县长见柳麻子来了，也不多话，简单几句分析了形势，交待了他们解决问题的馊主意，将信交给了柳麻子，对送性的重要性进行了深刻阐述，叮嘱柳麻子务必以国家大义为重，排除万难把信送到。

柳麻子一听这事就懵了，亏他还屁颠屁颠上赶子来了，本以为能挣俩小钱，原来是这种倒灶事，摆明了是让他去送死，并且送死还没什么好处，不由心里暗骂这俩货太缺德，别人认识大人物了能狐假虎威跟着喝汤，他认识的却是些坑队友的货。

侯杨二人显然没注意到柳麻子的表情，或者说压根没在意柳麻子的感受，甚至没有想到柳麻子会拒绝，只是一直在口若悬河，吩咐柳麻子去武昌一路上的注意事项，感觉这趟任务是在抬举柳麻子，而不是往往火坑里推他。

看着二位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柳麻子感觉被打败了。

道德婊们从来都是如此，为了他们的信仰牺牲别人，拿别人当祭品供奉他们神明，站在道德至高点要求你舍小我成大我、弃小家顾大家，然后他踏着你的尸骨来获取成功。

更可怕的是你还没法跟他们辩解，你一辩解便站到了道德和正义的对立面。

面对这两位艳寇群芳的道德婊，柳老师陷入了两难境地，终于领教了道德婊的可怕。他爱国爱民，甘于付出乐于奉献，为了理想与信仰愿意付出。

但是付出有限度，跑跑腿、喊喊口号没问题，实在不得已出点钱也行，但实在不愿意抛头颅酒热血赴汤蹈火鞠躬尽瘁，特别是眼下这种牺牲自己、功归别人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憋屈。

但柳老师没办法推辞，被人拿大义顶着腰子，不去会被人看不起了。

既然推脱不掉，索性光棍一点，柳老师带着一肚子火气连夜出发，冒雨来到长江边，搭上渡船，一路向武昌行来。

武昌，左良玉的军营外，大门两侧，一个一大花脸、一个小花脸俩哨兵正在发牢骚，编了段子来讽刺领导，讽剌社会。

小花脸：“胡子大哥，你看咱现在兵强将勇，军舰先进，倒不如劝咱们头儿趁早定个三步走的战略目标，第一步，占南京自据；第二，占领北京称王；第三，占领全国称帝。”

胡子：“花脸老弟，造反哪有这么容易，再说了咱们头儿可是忠臣。上头也说了，这回去南京只是去弄点吃的，并不是想造反。”

小花脸：“得了，一大把年纪了，别这么幼稚成不，还真是活回去了，连官方宣传你也相信？”

胡子：“给上级点信任好不好，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二人相视一眼，然后会心地嘿嘿一笑。

笑完后，胡子继续道：“说真的，跟着咱们头干还挺不错的，没人敢惹，油水还大，杀贼拾贼囊，救民抢民房，当官领官仓，一兵吃三粮。”

小花脸反驳道：“那是你们以前赶上好时候了，我自从当兵来还没怎么发财过，现在是贼凶少弃囊，民逃剩空房，官穷不开仓，千兵无一粮。”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远远看见一人走来，这人身材高大但一脸寒酸，显然不是个什么有地位身份的人，不过看他身上的包袱倒是挺沉，估计里面装着值钱的东西。

二人对望一眼，心思不由活泛起来。看看这时天色已晚，不少地方已实行了霄禁，这个时候赶路的显然不是正经人，只怕是些逃兵流寇或其它社会不安定分子，抓起来没收财产没毛病，也不会吸引人的注意。若对方不懂事抓捕过程中出了意外也没办法，这年头死在子弟兵手中的老百姓多下了，不差这一个。

这人正是从南京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柳老师。眼见到了左良玉大营，柳老师心里高兴，径直向二位哨兵走了问路。

二人一左一右围了过来，手里的长枪对头柳老师的面门和心口，显然是不怀好意。

柳老师下意识往后一退，避开了枪锋指处。

二人以为柳老师要跑，快走几步追来，手里长枪向柳老师扎去。

柳老师虽然是个艺术家，身手却不错，否则也不敢担任这千里送信的差使，眼见二人动手，柳老师前封后闭，左边右挡，力气稍用大了，不小心把两位指战员官兵拉倒一个推倒一个。

没想到这俩人如此不经打，柳老师惊魂既定，笑道：“我说二位这兵怎么当的，专业掐架选手还掐不过我这个业余的，你们简直是行业耻辱。”

小花脸又气又臊，坐在地上指着柳麻子骂道：“老东西你别嚣张，不是我们打不过你，是我俩好久没吃饭了饿了，有本事你请我俩吃饱了，我俩保证弄死你。”

柳老师也不生气，接着道：“你俩真是瞎了眼了，不知道我是谁也敢对我动手。现在告诉你，我是南京派来解决你们粮食问题的，快引我去见你们领导，耽误了大事你俩小命不保。”

二人听着柳老师说话口气很大，特别是一口京片子字正腔圆，底气十足，不象个骗子，赶紧恭恭敬敬把柳老师请到了司令部。

左司令这时正在做诗发牢骚：

“荆襄雄镇大江滨，四海安危七尺身。

日日军储劳计划，那能谈笑净烟尘。”

诗意比较明了：我占了块军事战略要塞，肩负着天下兴亡的重任，问题是天天净想着下顿饭吃什么，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平定四海。”

这时，警卫员上报，门口抓了个老头，说是南京送粮的

左司令听了又惊又疑，把人把柳老师请了进来。

柳老师被带了上来，恭恭敬敬向左司令行礼。

看着柳老师，左司令的脸便黑了下来，这人一脸穷相，只怕自己也吃不饱，哪象个送粮的，八成是个江湖骗子。

看着左司令要发飙，柳老师不敢再嬉皮笑脸，用最快速度讲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同时掏出了侯方域亲手仿制的赝品书信，脸不红心不跳地交于左司令。

左司令接过信，仔细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问题，笔迹和口气都是老领导的，不像是假的，不过信里的内容比较可疑，没什么有助于问题解决的实际内容，全是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大话空话，不像是老领导的做事风格。

左司令看完信没表态，慢慢将信放在桌上，深思着说道：“这信全是文言文，我看不怎么懂，不过大概意思我还是知道，无非是不让我带兵去南京。说实话我也不想去，只是手下弟兄们没吃的。等着朝廷发军费，到现在也没影子，估计军费还没到就饿死了。本想着在地方上抢些粮饷补充军需，问题是我来以前张献忠刚抢过了，一点儿也没给我留。去南京是我军现在唯一的活路，我也知道去南京不对，可怕手下不答应，您是从大地方来的，不妨给我出个主意”

这招用得比较巧妙，直接将问题又推了回去，给老领导面子没毛病，但老领导得给我条活路，自古皇帝不遣饿兵，总不能看着这几十万人饿死吧。

左良玉说完盯着柳老师，想看看柳老师怎么应对。

柳老师没有接招，也没有说话，而是潇洒地大手一挥，“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到了地下。

左良玉左右闻声，回过头来，眼见摔在地上的茶杯，立即大怒围了上来，便要拿下柳老师。

左司令也是一愣，然后大怒：“老东西，什么意思？给我吊脸子摔东西，信不信我我现在就弄死你？”

柳老师连忙站起来，作揖道歉陪笑道：“不好意思，将军虎威小老儿哪敢冒犯。不过刚才不知怎么着，顺手就摔了杯子。”

左司令冷笑道：“少在这里左丘明给铁扇公子接生——瞎扯犊子。连手也管不了，你脑子里长着的是浆糊吗？”

柳老师：“是呀，将军说的太理。脑子应该能管了手。不过脑子真要能管了手，就不让手下乱动了。”

左司令张大了嘴巴，半天才才缓过来，指着柳老师哈哈大笑道：“老东西，绕了这么多的弯弯原来你是在这里等着本将军呀。敢情你是说我管不了手下。好了，老子姑且饶了你这遭。”

说完，左司令吩咐左右退下，接着道：“不是本将军御下无方，也不能怪手下不服管教，只是弟兄们饿坏了，眼里冒绿光，只要有吃的什么也不顾了。别说去吃南京，饿急了北京也敢去。”

这时柳老师忽然站了起来，朝司令部里屋走去。

左司令一愣，喊道：“这正说着话呢，你瞎跑什么？”

柳老师：“没什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去里头找点东西吃。”

左司令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怒：“你有病吧，怎么连点规矩也没有？这是司令部，你当是你们乡下？就是肚子再饿，也不能想去哪去哪吧。”

柳老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道：“敢情这道理司令您也懂呀，肚子再饿也不能想去哪就去哪，说的太好了。”

左司令又是一愣，哈哈一笑，坐下说道：“老东西，合着你又在这里等我。你这老头倒有些意思，不去说相声还真屈才了。”

柳老师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您果然是法眼如炬，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不错，我就是说相声的，姓柳名敬亭，江湖人称柳麻子。”

左良玉一愣，敢情这是著名艺人来劳军了，不由笑道：“我就说吧，一般的江湖骗子见了本将军都是哆哆嗦嗦，你不但不怯场，还敢跟本将军开玩笑，敢情是著名艺术家，倒是失敬了。这样吧，现在我军士气低下，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先不用回京了，留下来在文工团干部，希望你能尽快开展工作，鼓舞士气，顺便做好部队思想政治和维稳工作。在此，本将也也郑重承诺，只要不饿死了，就不会带着部队去南京的”。

眼见左司令不再叫喊着要去南京，柳麻子见自己的重任完成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事后没多久，朝廷的粮饷送到了武汉，左司令的部队全面稳定了下来，再有没有人提到南京就粮一事。

就这样，侯方域、杨龙友、柳麻子三人，一个动手、一个出主意、一个动脚，三人便退了左良玉数十万大军，二人事迹放到现在，至少也是五一劳动奖、全国劳模或者影响中国的十大人物，记一等功不过分。

凭着侯方域的一封仿造文书、柳老师的三寸不烂之舌，劝阻了左司令的数十万大军，保卫了南京和平。

一身转战三千里,

笔锋独扫百万师。

以上是《桃花扇》的记载，感觉有点扯，不符合史实，在此不讨论不关注无所谓，因为本文始终是在坚持扯闲篇，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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