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五十四章 话说赶尸（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左轮这时对我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看上去，她好像正在那坟前祭祀。”
我看着有些疑惑，连忙摇头。“……不对啊，那不是芳儿她自己的坟吗？她……是在祭祀自己？”
“要不，等村里人上来都看看吧？”那村民这时插了一句。
左轮忙说：“不！暂时还是不要惊动村里人，免得引起恐慌。”
“可是，我刚才给你们打完电话后，就已经给村里的其他人也打了，并让他们赶紧都上来看看。”
左轮无奈吐了一口气。“算了，现在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时候，在身后的路上又陆陆续续爬上来一些人，看样子都是听到消息后赶来看热闹的。这人一多，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都嚷嚷着要过去一探究竟。
我此刻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往山鬼出现时都是在晚上，这次却是在大白天出现，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一人说一句，慢慢地，众人都向那坟地一步步靠去。那个山鬼，像是正在那儿等着我们似的，但是大伙儿又不敢靠得太近。
这时有人冲着那山鬼大声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
然而，山鬼却并没有做任何反应。
我也问了一句。“你……你是芳儿吗？”虽然知道芳儿已经死了，但还是不住地朝这方面想。
“你把我们引到这儿来，难道不是想告诉我们点什么吗？”左轮的这句话却问得有些意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山鬼却是动了动身子，她竟然是缓缓转向了我们。接着，就用手慢慢捋开了她那长的头发。
这个动作我记忆犹新，就像之前的芳儿在掀开自己头发时一样。我内心很是复杂，心说不会真是芳儿吧？
然而，当头发里的那张脸完整地露出来的那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了一跳！
因为这个人，我印象中的确有几分熟悉。
这个人……他竟然……是石磨子！没错，就是那个我们一直以为有些智力障碍的石磨子，居然是他！
但看起来，眼前的石磨子明显跟之前给我的印象，已判若两人。这时的他两眼有神，看上去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他脸上那一大块疤，也让我印象很是深刻。
“你……你是石磨子？你怎么会扮成山鬼的模样？”我这时惊讶问道。
石磨子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时开口说：“不，我其实就是山鬼！”
“你……不是……”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去组织语言。“那……你没傻，你都是装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我并没有傻。而且，我也不叫石磨子。”
周围的人听着，几乎惊叹声一片。
左轮双眼凝神，又问道：“这么说，你才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真正幕后者？”
对方听着，居然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出现呢？而且，我又凭什么要相信你？”
对方的脸上依然很平静。“你相信与否，都无所谓。我这时之所以会在你面前出现，只有一个原因。”
左轮问了一声：“什么原因？”
“只是因为，我懒得再藏下去了！”说着，他竟然淡然一笑。
我听这话很是惊讶，这话对左轮来说，像是有种鄙视加嘲讽的味道。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出是我干的，所以我现在都懒得再藏下去了。
左轮听着，这时也淡然地笑了笑，回复说：“你认为，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方点了点头。“我没有其他的目的，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了这些人！而至于我的命，并不重要，就算你现在要杀我，我也随时都可以给你。有时候这人命哪，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他表现出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看着让人很不舒服。
我这时轻蔑地笑了笑。“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可以，但有什么资格去衡量他人的命，且想取走时就取走？”
他反而继续说：“如果我的命不值钱，那么这些人的命，就跟狗屁没什么区别！”
左轮若有所思般对视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又说了一句：“看来，你心中也一定藏着一些故事。”
对方听着感到有些意外。“那你们想听吗？”
我跟左轮互瞥了一眼，也试着点了点头。
他这时开始说了起来：“你们可听说过历史上‘戴卡’这人？”
听他问到这儿，我倒立马回说：“这个人我知道，大体而言，就是当年龙镇人的祖先，他的后人也就是现在的下龙头山一族人，只是，在五年前发生了不测，芳儿死后，这一族人可能就已经没了。现在的望郎坡上依然还设有戴卡庙，为的也是纪念戴卡这人。”
他听着，略点了头说：“下龙头山一族人，原本一直都生活在相对安逸的环境中，直到某些人的到来，最终才导致了五年前事情的发生。”
我这时有些疑惑：“某些人的到来，是指村长龚双白吗？因为他们盗墓？”
“不，那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们其实并不清楚。”
我有些听不明白，又听他继续说：
“很多年前，先祖戴卡带领着族人去外征战，都说那一次后，出去的人就没见再回来过。”
我忙插了一句：“你说的这段我知道，那是当年戴卡带兵援楚，迎战秦军的事。听说是为了不让龙镇受战争牵连，所以去的人都没有再回到龙镇，这还是考古现场的那位彭教授说给我听的。……怎么，这跟五年前的事情有关？”
他没有正面回答，却是接着说了起来：“其实，首领戴卡及部分人是回来过的。……只不过，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死人了。”
我有些吃惊。“嘶……死了？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他又肯定地说：“他们的确是死的时候回来的，并且还是自己走回来的。”
我越来越有些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死了的人自己怎么能走回来呢？”
“可以的！因为，他们是死后被人引着魂回来的。”
这时，旁边就有人忍不住嚷嚷了起来：“不要听他的，他肯定是个疯子在胡说八道。”
“他本来就脑袋有问题，大伙儿可别被他给骗了。”
……
可是，我这么看着，那石磨子却又不像是在装傻，可他这话的确又有些让人听不懂。
接着，左轮却突然说出了一句话：“你所说的，难道是赶尸？”
一听他这么说，我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惊讶。记得在来时的路上，我们都还在讨论这个话题，赶尸一说可是从古流传到了今，这可的确是一门带着死尸赶路的活儿。据说，这赶尸一术最初的，还是源于蚩尤身旁的一位术士。传说蚩尤在征战时见随行将士多已战死，为避免落到个死了没人收尸的地步，就让那术士用了一些法术，让这些战死的将士重新站了起来，然后他一声令下，那些尸体竟乖乖都跟在了他身后。就这样，术士将他们一直引回家乡。
以至后来，赶尸在湘西一带已慢慢演化成了一种职业，学术界称其为赶尸匠。往年的旧社会，多贫苦战乱，饿死战死在异地的人不计其数，湘西地区又多因交通不便，所以赶尸匠就充当着这个运送尸体的角色。
我这时对他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石磨子继续说：“这种事情只有历代族长才知道，从不对外人说。而且这些将戴卡等战死的将士引回来的人，当年正是受了戴卡妻子的委托，而且她还是悄悄嘱咐的。因为戴卡在出征时就叮嘱过众人，如果自己死了，不能让人将他自己的尸体送回家乡，所以这件事一直是保密的。”
“等一下。”我这时又插了一句。“你都说了这事只有历代族长知道，你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完，我对他又是上下一番打量，目前他的身份可真是一个谜。
他冷哼了一声。“这个，你们后面自然会知道的。”
我有些纳闷儿，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在卖关子。
对方却继续说：“我并不知道那些江湖术士是不是你们所说的赶尸匠。只是我们这里之前，的确一直存在着这种职业人，靠着运送尸体过活。有些地方，还专门在山道上给他们搭了一些供于歇脚的临时小屋。”
“但是你说了这么多，听着跟五年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关联啊？”
他这时看了我一眼，反而问了一句：“你们可知道，这田文又，当年是干什么的？”
这么一问，不仅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片哗然。因为事情，似乎终于扯到了死者田文又身上。
见没人回答，他接着说：“这个田文又，早些年间便是干这一行的。或许，这也就是你们所指的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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