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四十八章 惊愕瞬间（旧版）

吴大爷继续说：“你们还想问什么，赶紧问吧！”

我这时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问道：“大爷，您实话告诉我，山鬼真的是你扮的吗？”

我虽这么问，但内心却希望他是否认的，想着这或许会另有其人。

他这时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我，但接着却还是说：“没错，就是我扮的！”

我硬是愣了几秒，又道：“可……既然你杀了人，为什么现在又要出来自己承认呢？你不承认，也许谁也不知道呢？”

他轻笑了一声。“实话说，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忍受够了，在杀掉这几个人之前，我还有活下去的理由。现在这几个人都死了，我也就如愿了，也无所谓了。虽然我所做的是犯法的，但是请你们记住，这绝对是为村里除了大害。我也不希望有人再步我的后尘，所以就让我用自己的命来抵扣吧！”

说完，他释然地轻闭了双眼。

“可是，我们并没有说找到证明你就是杀人者的直接证据啊？”

见我这么说，吴大爷又睁开了眼，却道：“不，你们已经找到了！想必，你们昨晚是去过二楼了，也就发现了我的秘密。虽然你们出来时对撬断的楼板做了遮掩，但我知道，你们进到过白棺材里面。”

听他说到这，周围的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像是大新闻爆炸的瞬间，久久不能平息。

吴大爷继续说：“想必你们已经看到了那件白色的长衣了。没错！我就是用它来扮山鬼的。”

许久没说话的左轮，这时却发问：“可是，你为什么在杀了人后，要将他们的肢体砍下来？而且在死者死后，还要将尸体用一些衣物之类的东西缠裹起来呢？”

这一下，他似乎一时没料到左轮会这么问，沉默了片刻，才回复说：

“这没什么，我是做棺材的，而我们棺材匠一行里，都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缺少肢体的人下葬，就会永世不得超生，用东西包裹他，是为了锁住他的魂魄，让他再也别来投胎害人。也许在现代人看来，这都是些迷信，不过也无所谓了，信与不信都罢！”

迷信？！这个词一直在我脑海里打着转，难道这等残忍的杀人方法，仅仅只是因为迷信？但是他既然当众这样说了，就得按程序走下去，不然这场面很难服众。

……

所以，这事情之后，村里人就一致认定吴大爷就是杀人凶手，要立马交由公安局处理。但我总感觉，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出其不意了，查了这么久，居然在一个早上就真相大白了。

嘶……我还在反复地想着这个问题，这凶手到底是不是吴大爷呢？

鉴于目前的情况，村长龚双白已经死了，那么最有威望的人便是那个老者了，就是前几次阻止我们上望郎坡那个老人，他一直对山鬼很是信仰。听说他姓田，叫田文又，现在村里的很多事情，估计只有他能调动人手。

相比村长龚双白而言，这个叫田文又的人显得沉稳得多。而在得知山鬼就是人所扮时，他同样也感到很吃惊。

经过一再商讨，大伙儿还是决定将吴大爷暂且关一屋内看守着，可又想到上次王发也是在屋内被杀的事，不禁让我心有余悸。

对于看守吴大爷的人员安排，我倒是积极地推荐自己。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想当面问他。我心里的问题还是那一个，就是怎么也想不通，他这么一把年纪的人，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凶手呢？

走进屋子时，我发现他正被锁在那屋的里间，中间隔着一扇挡有铁栏的窗户。看上去，这好像就是一个专门打造的小型监狱。

看见他时，我发现他正悠闲地睡着觉，吴大爷像是早已对生死看透了一样。我忽然觉得有一丝心酸，本想着说两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好再去打扰。

傍晚的时候，左轮说他还要调查一些细节的地方，于是又出去了。我一番犹豫，还是决定再去看看吴大爷。

再次走进那小屋时，发现他正端坐在里面。看见是我，他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

我这时靠近了些，问了一句：“大爷，您还好吧？”

他似乎听着，沉默了几秒后，长长叹了一口。“嗐……还行吧，也就这样！你怎么来了？”

“啊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他对我看了看，说：“为什么要来看我？我现在……现在可是一个杀人犯，不应该值得同情的。”

我听着，忽然有些心酸，又回了一句：“可这世上，又有谁不曾犯过错呢？”

他这时笑了笑。“是啊！可这世上，有的错是可以原谅的，还有一些错，一旦犯了，就不可能再去弥补了，就像现在的我一样。”

他的话，让我有些哑然。

我抿了抿嘴，压低声道：“您能告诉我，这些人，真的是你杀的吗？”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信呢？”

我靠着一旁坐了下来，回道：“直觉！我感觉，像您这样平时挺热心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杀人凶手呢？”

我表现得很难以置信，又继续说：“也许，这生活有时也会碰上不如意的时候，但是这多年来，您不都一个人也过来了嘛？生活上勤劳一点，内心上看开一些，人活着，不就是为着一种心境？这可都是您之前给我说过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现在你自己又为什么做不到了呢？”

他听着，却用意外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后黯然地低下了头。

许久，他才回复：“是啊！我的确是违背了自己说过的一些话，我终究，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平凡人。……但是小伙子啊，我希望这些话，能被你听进心里去，就当做是……一个老朋友的嘱咐吧！”

我这时点了一支烟抽着，内心一时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憋着什么。我就这样静静坐着，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有屋角的蟋蟀在叫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还是回去吧！用不着守着我，我一个糟老头子，不可能试着逃走的。况且，我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没事儿，我再陪您一阵儿，跟你聊聊天，省得在这儿也挺冷清的。”

他又笑了笑。“跟一个罪犯闲聊，又能聊什么呢？”

“至少，可以说说心里话。”

见吴大爷没有做声，我又继续说：

“我记得给你说过，我是写小说的，而您当时也说，故事就是来源于生活。在你给我说起这个山鬼的故事，以及山鬼也真的出现后，我一直不敢确定，鬼是否真存于世。可我现在知道了，也许山鬼只是一副面具，它背面所藏着的东西，总是太多太多。”

吴大爷深吸了一口，这时缓缓回道：“山鬼是不存在的。而鬼，也永远都只是住在人的心里，我给你说的，也仅仅只是故事而已。”

“可你说，你以前的确是看到过山鬼，不是吗？”

“那是我胡乱编造的！”他回答得很是直接干脆，这的确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一时只感觉有些无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这一切就是这么地荒唐，甚至是有些可笑。

不知不觉地，夜已经深了，我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昏昏欲睡。想着，也许是周围太过安静了，所以才慢慢有了睡意。

但又过了好一阵儿，不知怎么着，我觉得头脑随之有些发胀。渐渐地手脚也感到无力，视线好像还模糊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明显感觉到周围有动静。紧接着，我听到身后被虚掩着的门，被“嘎”的一下打开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进来了，但这个时候会有谁进来呢？我一时间不觉惊奇，虽然脑袋已显得很是沉重疲惫，但还是努力着转过头，下意识往身后看了去。

然而，等我这么一看清。心说我靠！我就发现那开门的，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那个山鬼！

没错，就是那个多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山鬼。它依然是穿着那身儿白衣服，还有那长长遮住面孔且垂下来的头发，她此刻正直直地立在门口。

还没等我缓口气儿，她居然就朝着里面挪动了脚步，看上去，正朝我这边靠来。

我此刻的内心是一阵儿翻涌，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又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那屋的里间，发现吴大爷仍被关在里面，好像也已经是昏睡了过去，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吴大爷明明说山鬼就是他自己扮的，可为什么眼前又出来了一个山鬼，那……这到底是人还是鬼呢？我身子僵直着往后靠去。

面对着如此近的距离，这种场面，我感觉跟那部经典的恐怖电影场景已是如出一辙。山鬼，依然朝着我这边儿一步步逼近，我这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立马大叫，起身儿并逃走。但奈何身体却动弹不得，而且嘴巴也很是奇怪地喊不出来了。

我脑海中浮现出歪痞子跟二程几人死时的惨状，尤其是死时脸上的那种惊恐表情。我渐渐意识到了，难不成这一次，我也会跟他们的下场一样，山鬼这次就是要来索我命的，她是来杀我的？

我也会被她以同样的手法杀死吗？可是，她又为什么要选择我呢？杀掉后再砍掉一只胳膊或腿？不是吧，这回难道真的要玩儿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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