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三十九章 诡影幕后（旧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听见下面的左轮猛地对我喊了一声：“快……跑！”

但是已经晚了，我只觉得脖子上正架着一样凉嗖嗖的东西。我又下意识往肩上那东西一看，我靠，居然是把柴刀，就是从二程牛房上搜到的那种，此刻刀口被磨得非常锋利。

眼前这情景，让我头皮顿时有些发麻，我心说完了，今儿个看来是大限到了。

这时，我隐隐听到从我背后发出了一个声音：“小哥，对不住了，要怪就只能怪你们是自找的。”

我一听这声音，却是有几分熟悉。我心说背后这人，莫非他是……

得亏我眼疾手快，我见此刻尚存一丝机会，反手就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土灰，就将那灰朝着后面撒了去。我见得手了，猛缩了脖子，一把将对方拿着柴刀的手给推开了。

可与此同时，我又意识到不妙，因为抓着绳子的手也被我给松开了。这么一来，下面的左轮岂不是得让我给摔死了？我心说完了，忙朝着下面看去。左轮好像的确摔在了地上，庆幸的是，他好像并没什么大碍，也许他刚才离落地并没有多高了，不然我就真得成猪队友了。

但这时顾不了太多，见此情形，我又一脚朝对方踹了过去，没成想却是被他躲开了。他挥起那柴刀又向我砍了过来，我则忙往后退去。黑暗中，我仍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能是借着下面的手电光，看到对方的大体轮廓，他整个人的身形看起来挺高大。

那人又冲了过来，见形势不妙，我忙一个扑身，就牢牢地抱住了对方的脚，而受我这一撞，他整个人也就摔在了地上。正当我得意之时，对方却又快速起了身儿，然后又是一阵儿拳打脚踢，最终不幸被他一脚踢在了我屁股上。我那马步一没扎稳，就顺着大坑滚了下去。

这么一来，心说指定是完了！这次绝对得死透了，这么深的坑，骨头再怎么结实怕也得散架。

这期间，我直感觉到一阵儿天翻地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皮球一样，来回地翻滚着。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这里的山路十八弯，我看这个坡度可不只是滚了十八圈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底儿？估计等到底儿的那刻，就已经嗝儿屁升天了。

紧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了，也许就只剩下了等死！

但滚了没多久，立马我整个人居然停了下来，接着嘴里就感到了一股腥味儿。

难道是着地了？

正当我疑惑自己还没死时，耳边却是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怎么样，没事吧？”

我这才努力睁开了眼，但这时已经是头晕目眩，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我好不容易又定眼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左轮。刚才那一下，显然是他顺着坡面在下方接住了我，难怪我觉得身下不是坚硬的地面。

我沉着声音，艰难地回了一句：“他大爷的！暂时还死不了，后面死不死得了就不知道了！”

“行了！你小子振作一点，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也是这时，从上面又传来了那人的声音，那声音道：“二位，实在是对不住了！”

我跟左轮都同时向上方看了去，发现那人已经取下了头上的斗笠，然后点燃了一支火把，那整张脸清楚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果然没有猜错！这个人，正是那失踪了许久的村长，龚双白！

我有些惊讶！“你……你怎么……”

我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或许是由于想要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会儿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左轮朝对方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村长一听，“呵呵”笑了笑。“……别急！你们现在，反正可能得永远待在下面了。在被这世界抛弃之前，你们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冷哼了一声，心说我没听错吧？听故事？什么故事，小红帽的故事，还是狼爱上羊的故事啊？……但同时也意识到，周围好像真没有上去的可能性。

那村长看起来，竟悠闲地在上面来回地踱起了步子。“那么在讲这个故事之前，容我问你们一个问题。”

我跟左轮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觉得，一个人在这世上，有多少钱才能让他感觉到满足呢？”

我听着，不由暗自骂了一句，心说你他娘的不会是想钱想疯了吧？

正想怼他话呢，左轮却回了一句：“有句话说得好，钱总归身外之物，等进了棺材，你是带不走分文的。”

对方这时笑了笑，这种笑我看着很不舒服。“你这是答非所问啊？”

他边揉着脖子边又说：“这些大道理，我已经几乎听了一辈子。要是在平时，我还会用这话，当着众人的面教育教育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可你们知道吗，真正在我的内心，这些道理啊，纯属都是狗屁！这人没有钱，能行吗？”说着，他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过了好一会儿，左轮笑了笑，他上前了一步，回复说：

“没错！钱在这世上，的确能买到很多东西。但是，还有更多的东西，钱却是买不到的。其中很重要的一样，就是人的良心道德，道德没了，钱是买不回来的，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对方忙苦笑了一声。“道德？……你觉得这世上，谁是有道德的人呢？”

左轮凝着神，静静地注视对方，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见此，对方继续阐述：“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什么道德。所谓的道德，只不过是捆绑在物质上的利益关系，这个世界本就是物质的，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别再拿什么大道理来跟我说谈道德、良心之类的。一个人做了一件对你有利的事，你就会说他有道德，有上进心，他应该继续做下去。如果他做了一件他本该做的事，但是却对你构成了威胁的，那他就是违背了你心中所谓的道德原则。……怎么样？这样的道德，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自我来诠释它呢？”

我这时也苦笑了一声：“怎么着，你还想打算去抢银行啊？难不成这是找不到同伴了，想拉我们一起入伙？”

对方一听，摇着头，“啧”了一声又说：“看来，你们还是不明白啊！……我还是来跟你们讲讲那个故事吧！

他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气，说了起来：

“有，这么一个人。小的时候死了爹娘，最后沦落街角成了小乞丐，寒冬里都是打着赤脚的。有一回他运气好，遇见了一个富人，富人收养了他，他很感激那富人，于是屋主家里的大小杂事，他都抢着去干，从没有推辞或怨言。

逐渐地，那富人很看好他，心中暗暗地器重他，但同样他也开始遭到了一些人的嫉妒。转眼十年过去了，他一直怀着感激之情，任劳任怨。而与此同时，富人家的千金也长大成人了，正好跟他一般大，平时他俩的关系就挺好。有一天，家主将他叫到自己书房，告诉他想把自己的千金嫁给他，并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

他听到这些，几乎想都不敢想，一开始还很犹豫，但心里又确实喜欢那个女孩。所以不久，也就默认了，暗自在心中期盼着那天的到来。

然而好景不长，那屋主后来因生意上的失败而最终导致破产，欠了一屁股债，时常有人上门来要债，屋子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值钱的东西都被人抢走了。又过了没几个月，屋主也因积劳成疾而死了。

所以之后，他当时唯一的期望，就是带着那个屋主的千金远走高飞，但是他找了很久，却是找不到那个女孩儿了，就像她已经消失了一样。但就在他非常沮丧的时候，那一天，他在一个颇有场面的婚礼现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慢慢靠近，发现那婚礼上的新娘，正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个女孩。

正当他硬拉着她想远走高飞的时候，女孩却是当众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众人这时纷纷围了过来，问他是女孩的什么人？那女孩却说，自己并不认识他，而且还骂了一声流氓。

他最终被新郎带来的一群人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拖拽着扔在了大街上。”

他说到这儿停了一下。我听着，内心居然不由地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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