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二十九章 急审王发（旧版）

细细包裹好那柄被发现的柴刀，我俩匆匆下了牛房。

我跟左轮都觉得，事情有了重大突破。现在有了人证，有了物证，似乎离真相又近了一大步。

那么接下来，就是直接找人了。面对当前的调查结果，看那王发又能怎样说？

左轮一路上告诉我，他这几日调查，发现王发早就跟两个死者有着某些恩怨过节。我问他具体是什么，他说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因赌，还有一方面是因情。

我问他因情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我想歪了吧？

左轮却继续解释：“先说赌！王发一直跟歪痞子还有二程，是桌面上的牌友。可最近一段时间，无论是小赌还是大赌，王发似乎老是输牌。直到有一次，他怀疑歪痞子跟二程共同使诈，当即就闹翻了，还动起了手脚。但他一个人毕竟斗不过两个人，那次他被二人打进了医院，虽然事后两人都去医院看了他，但保不准他仍怀恨在心。”

我听着，觉得也挺有这种可能。上次我就领教过他那德行，尤其是他那说话时的口气，连我当时都想动手，更不用说那些混混了。

“那这情呢？”我又问。

“这个我了解得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大体的应该错不了。这个王发，最近一段时间背着他的妻子，在外面有出轨的迹象，也就是有了第三者。而这个第三者，目前正是二程的相亲对象，莲雅。而歪痞子得知此事后，不仅将事情偷偷告诉了二程，还告诉了王发的妻子，因此，二程理所当然蒙生了恨意。王发的妻子也因此整日跟他吵架。

时间久了，这在村子里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自那以后，二程总设着方去刁难王发，让他难堪。有一次，他偷拍到王发与莲雅并排走路时的照片，还特意去城里将那照片洗了很多张，贴得满村都是。”

我听着，心说估计是我，也会有教训这人的冲动。但说到底，我们都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而已，也许还缺乏很多完整的细节，那是我们所不知道的。

没再多说，我跟左轮就跑到了村头的牌场。一推开门，发现里面正弥漫着一片烟雾，个别人叫得正上头，即使是没有上桌的，只是在旁边看牌的人也一样。两桌是麻将，另外两桌则是扑克。

我跟左轮看了看，发现那王发正在屋内的最角落，打着扑克的那其中一桌。这时，似乎是正好轮到他抓牌，他动作娴熟地在桌中央拿起一张，然后像电影《赌圣》里，周星驰在缓缓推开牌时的场景一样。就这一瞬间，他眼睛一亮，一把将那牌拍在了桌子上，直言道：“各位不好意思，这次我又赢了！”

正当他看似得意之时，左轮走上了前。“王发，你现在恐怕得跟我走一趟！”

那王发一看是左轮，也是一阵儿意外，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没了。

“你，你要干什么？”他有些愣愣问道。

“是关于歪痞子跟二程的案子，案件认为你存在一定的疑点，现在需要对你进行一番调查，请你积极配合！”

王发皱了皱眉，足足呆了一会儿。而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都看了过来，似乎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左轮还是那种眼神，直直地盯着对方。

“我有疑点，我能有什么疑点啊？”他带着哼笑声，似乎在将疑问说给周围的每一个人听。“难道仅因为上次，我是第一个发现死了的歪痞子的人，你就要断定我是凶手？”

左轮没有说话，依然看着他。

“怎么，被我说中了？现在死了两个人，你们警察实在找不到证据，就要硬是对我这目击者下手吗？”

这时，我着实有些憋不住了，忙怼了一句：“你瞎嚷嚷什么嚷嚷？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关于你行凶的证据！”

没想到，我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更是惊讶声一片，像是快炸开了锅一样。

王发顿时也哑然，惊得他下巴都快掉了。

“你……你说什么，我……我行凶？！”他说着，还不忘用手指了指自己。

……

半个小时后，村部大院儿里。

王发像上次跟郑哥掐架被审问时一样，对着左轮而坐，村长这次也在旁边听着。左轮依然拿出那本小本子，开始了发问：

“今早三四点时，你在什么地方？”

王发想了想，回道：“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睡觉，确切地说是还在梦里。”

“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谁可以作证？……那当然我媳妇儿可以作证，再说了，谁能在三四点的时没事儿出去瞎转悠啊？”

此刻，他一旁的妻子忙回了一声：“是，是的民警同志，他当时的确正在家里睡觉啊！”

左轮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那，早上八点到十点的样子，你又去哪里了？”

被这么一问时，王发先是有些意外，然后却是支支吾吾的，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看着有门儿，插了一句：“怎么？是不记得了，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那王发眼神有些躲闪，却又这么回道：“没，没去哪儿啊？我……就在家啊！”

“就在家里，在家里干嘛？”左轮又问。

“那，那我哪能记得那么清楚，也许我当时正在上厕所呢？”

“你妻子能证明八点到十点这一时间段，你仍在家里吗？”

这时，他妻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两只眼珠转得飞快，不时瞄向王发，就像在向他征求意见一样。见左轮这时看向她，又立马收了收眼神。

“好……好像是的，他当时好像的确是在家。”她说得有些哆哆嗦嗦地。

左轮这时却摇了摇头。“不对，你在说谎！”

这么一句，让王发的眼皮儿颤了颤。

“据我所知，今天早上，有人在上山的那条路上，看见你正匆匆地从山上下来。你早早地到那山上去干嘛了？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吧？”

王发继续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左轮则继续开口：“怎么，不是吗，这你不可能不记得吧？……为什么要说谎？”

这时，一旁王发的妻子却是有些着急了，忙解释：“不，不是的民警同志，我丈夫他上山，其实是……”说着，她却又停了下来，像是没勇气再说下去了。

“是什么？”左轮再次问。

然而对方就是紧闭着嘴了。

王发，这时却忽然缓缓抬起了头，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对左轮这么问了一句：“这事，是不是石磨子告诉你们的？”

左轮这时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对着王发微微点了点头！

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哼”了一声。“我早知道，那小子绝对会坏我事，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那么，你是承认了？”我问了一声。

然而王发却感到一阵儿意外，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承认？！承认什么？”

“你现在还要装糊涂吗？当然是承认杀人了。”

对方又是一阵儿诧异：“你怎么又来了，我什么时候又说我承认杀人了？”

左轮有些疑惑：“那，那你刚才那意思是……”

他笑了笑。“石磨子肯定是跟你们说，见我当时拿着一把柴刀从山上急急忙忙下来，然后就以为是我杀了人才回来，对吧？”

我跟左轮听着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早早地上山到底是干嘛去了？”

对方这时才咂吧咂吧嘴，说：

“好吧！我也不瞒着了，看来我要是不说，你们今天是不会放我的。……到了今天这个份儿，我就说实话吧！我今早上山，是偷树。”

“偷树？”

“是的，偷树！这种树在我们这里特别珍贵，我们一般都称它红毛子。这树只要长到几米，就能卖到几千甚至是万把块钱。以前我们不知道这树值钱，后来才知道，那会儿光靠卖这些树，就赚了老多的钱。可是再后来，听说这种树是国家保护植物，政府宣传说不能砍。所以，我们只能趁着没人偷偷去挖。”

左轮吸了一口烟：“你继续说。”

“最近几年啊，这种树越来越少了，政府甚至在树上挂了牌子，不时有人守着。但我们这个地方山大林子深，保不准有些还没有被他们发现，不在他们统计之内的。……嗐，也是不巧最近这些时日，手里缺钱，所以才萌生了这主意。”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可是，我发誓，我今早只挖了小小的一棵。虽……虽然已经被我挖了，但我还没来得及卖呢，还正藏在山里！本打算晚上再去取的，可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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