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二十二章 山间寻迹（旧版）

左轮看了看我，忽然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要想弄清楚这个山鬼的面目，从什么方面入手比较好？”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回复说：

“也是！白天找它肯定是找不到的，咱俩也不可能在这山上扫雷式搜索。依我看，可以先从几方面入手，第一还是以走访为主，像多向一些年纪大的老人，询问这有关山鬼以往的事迹。第二，可以看看这当地的地方志，看看龙头山村在历史上，有没有相关山鬼出现时的记载。如果吴大爷说的当年那些事是真的，我猜测，山鬼的出现许是有根源的，说不定，还跟本地的某些文化风俗有关系。”

左轮没有说话，却是点点头默认。

而关于调查地方志方面的工作，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弄不好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或许还得听听陈老师的意见。

就在此时，左轮忽然指了指山坡的另一侧，好奇着那边不远处一块比较突兀的坡面。一番商量，我们决定打算过去看看，我俩一前一后走了没几分钟就到地儿了，就发现那坡面上隐约能看见有一条车道。再近些一瞧，发现那的确是一条在泥巴路上形成的车路，只是上面已长满了荒草，像是很久前有车子在这里来往过。

我俩继续顺着车道走，在这半山腰上饶了几个弯，又发现了一些个大大小小的山洞，这些车辙的痕迹，正是延伸至那些山洞里。看上去，这些山洞并不是天然形成的，看得出应该是人工开凿的。

我俩互对了一眼，决定进到洞里查看一番，于是点了一支临时火把进洞了。

进到洞里，里面除了碎石头，基本上没看见什么，只是一些岩壁上挂满了蝙蝠。地上堆满的蝙蝠粪让人觉得一阵儿恶臭，没走多远我俩就退了出来。又看了其他的几个洞穴，情况基本上都是一样。

左轮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发现上面有些闪光的部分，不难看出，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小型的矿场，有可能是当年某些人在这里偷偷开采的。

继续顺着车道往前走，在不远处的路边上，居然出现了一座小庙。怎么说呢，初看像是一土地庙，但其实又比土地庙大很多。整个屋身均为木头搭建，上面还盖着青瓦，一侧屋角因腐烂有些塌了。

里面供着一尊雕像，看起来竟像是一位将军的模样，从服饰上来看，有点像是秦汉时期的人物，而从香炉里未燃尽的香迹能看出，应该不时有人来这儿上香。我在上面来回地看了一圈儿，却是没找到半个字迹，也不知这将军姓甚名谁。或者，只是偶尔谁家生小孩儿时，才过来祭拜一下。

再继续往前走个十几米，就没有路了，紧接着出现的便是一道陡壁。下面非常高，能看得出那是下龙头山，吴大爷的家按理应该就在那下方的山坳里。

后面因为没再发现什么其他的，我俩就又匆匆下了山。这一趟，虽线索不多，但也不能说没有，至少那些山洞的出现，便让我生出了这么一种想法。设想，这山鬼如果实在没地方藏了，会不会就是藏在那些山洞里呢？

然而左轮却说，这种可能性不大。的确，那些洞里面并没有丝毫人为生活的迹象，加上里面也相当潮湿。其次，也就是刚进去时看到的那些蝙蝠，据说蝙蝠粪便堆积过多后会在洞里发酵成一种有害气体，另外蝙蝠自身还带着狂犬病毒。

回到村部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了，一群人说了没几句，就来了睡意。我还好，左轮从早上开始就没补过什么觉，我估计他现在一闭眼就能马上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早的，我赶到了吴大爷家。老远处，便发现他正在处理一批木头，像是又在做棺材。我本想跟他解释一下昨天出去的原因，没想到他说早就知道了，还说村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们能帮得到忙的，他也挺感激，我由衷地觉得老人挺善解人意。

吃了饭，我帮他干了一些农活，并不是下地除草之类的，而是一些木匠活，感觉挺有意思。更重要的是，我还是想弄清楚那二楼上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潜伏在他家一样，那二楼也好比正藏着另一个神秘世界，要不弄清楚，心里着实憋得慌。

我忽然想到他昨天出去后，有人找他的事，于是便告诉了他，我当时还好奇那人说的“交米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并且，那人我知道，就是死了的歪痞子。

听我这么说完，吴大爷的表情却没什么反应，不过我猜测，他像是不太喜欢那人，并且我也隐约觉得那并非什么好事。

吴大爷作为一个孤寡老人，长年独自生活在这一地方，我琢磨着他内心应该是藏着些什么，也许他跟上龙头山的某些人曾经有些瓜葛呢。

这时，吴大爷却忽然这么问了我一句：“听说昨晚的歪痞子是死在了家里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回复：“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死得很不寻常。”

“哦……那找到死的原因了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也不太清楚。

他想了想，又说：“我听村里人说，昨晚那山鬼也在望郎坡上出现过，是真的吗？”

我忙点了点头。“是的，我正想跟你提这事呢！昨晚我也见到你说的那个山鬼了，不仅如此，当时的所有人都见到了。”

吴大爷听着，顿时停下了手头的工夫。他显得有些吃惊，像是有些自顾道：“难道……它又出来了？”

我也很是疑惑，又将情况给他细细说了一遍，并好奇问他：

“您之前说，山鬼出来就代表着有事将要发生，那歪痞子的死，会不会也就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呢？”

我话没有说完，吴大爷似乎已懂我接下来将要表达的意思，可他却这么回复：

“难道说，果真是这样，它又回来了……”他说完这句，眼神却显得呆滞。

“您说五年前它曾出现过，过了这么久，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出现了呢？”

吴大爷好像没再继续听我说话，他像是正想着什么其他的事儿。没过多久，他彻底停止了手头的工作，说是有事要出一趟门。

我忽然觉得诧异，当即点了点头，但暗地里好奇着他的举动，他这是要急着去哪里呢？

等吴大爷出发时，我偷偷跟着他后面走了一段路。可由于他走的是小路，周围岔路很多，拐了几个弯就把我给甩开了。

我没辙，又不能贸然再前进，这里的山林深得怕是会迷路。从方向上来看，他应该是往山上的方向走的，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上山是去干嘛呢？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竟然是陈老师打来的。陈老师在电话里说，他托一位朋友，在本县地方志相关书籍上，找到了有关山鬼的记载。

我一听这好消息，心里倒是有些兴奋，半个小时后就到了上龙头山村部。陈老师让他那位学者朋友，将找到的有关山鬼的那几段拍照发了过来。

我打开一看，好家伙，还真有不少。陈老师说，这些有关记载山鬼的书籍，分别是汉、唐宋和清朝等不同时期的地方志。看来我果然没猜错，这山鬼在历史上的确出现过。

而在这些记录当中，有些记得比较详细，有些却是比较零碎。一般年代久远的大多没多少线索，只是简单提到了龙头山，说龙头山往年有异物在山间活动，还吃了不少人，但异物到底是什么，又没有具体描述，到底是不是现在的山鬼呢？

我继续翻看着，发现年代近的几则，记的就比较详细一些，意思也比较好理解。清代的一则地方通志上这么写道：

“龙首山，在县北五十里，长六十里，头入南水，尾达洛川。秦时有黑龙从南山出饮水，其行道因成土山，高若九天。”

据了解，以前的龙头山也叫龙首山，古时便是兵家的常驻之地，非常高险。

书的后面又继续记载道：“……时至七月，常有村人于山野闻幽声，远观，忽现灵光。近观，若白衣女立于崖顶，或冥思，或唤歌……”

这一段而言，跟我们在当夜看到的情景很是相像，也是先听到怪声音，然后看见山上有光，最后山鬼就出现了，且也是站在那崖壁上。

而在另一则宋朝的地方志上又这么写：“……临南水北十里，名龙首，……其山藏鬼魅，昼而不现，夜以出行，时传呼嚎声。因常荡于山棱古道，人畜皆畏之。”

话说回来，如果连宋朝时都出现过山鬼，对方的来历可就真有些年头了。弄不好，还又是一个世界未解之谜——龙头山山鬼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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