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第十七章 天方夜谈（旧版）

屋外依夹杂着三两狗吠声，及人群的议论声，不时有手电的光从木窗口射进屋内。

我嘴里虽念叨着不过死人一个，没什么好怕的，但内心还是觉得渗得慌。

司机对那大叔问道：“老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人，怎么不明不白就成这样了呢？你们村子，不会是也流行什么黑社会吧？不然他这手，怎么就不见了呢？”

大叔沉默片刻，竟这么回了一句：“可能，不是人杀的！”他声音略带低沉。

“不……不是人杀的，什么意思？不是人杀的还是鬼杀的啊，或者是刚才的那只猫杀的？”

我跟司机都有些不解。

见鬼的是，对方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话，这时却又开始摇起了头。

司机无奈“哼”了一声：“看来，这龙头山村，很是不简单啊！这难不成，就是一场精心安排的谋杀？”

不知怎么着，听到“谋杀”二字，我此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说那凶手真那么凶残，那岂不是……他还有可能正藏在这屋内？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三人现在岂不也处在了危险当中？指不定哪会儿趁我们不注意，从背后一个个都给咔嚓掉。

想到这儿，就都觉得脖子凉嗖嗖的。我立马用手摸了一下，好在，自个儿的天灵盖还在。我又快速对屋内来回用手电扫了一圈儿，这屋子就这么个空间，倒并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之处。

想着，凶手应该不可能是那只猫啊，猫怎么可能杀人呢？但是那猫脸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呢？猫顶多用抓的咬的，若说一个人被一只猫咬死得那么惨，应该不太可能，人再怎么弱也不可能斗不过一只猫呀？

诅咒，难道是诅咒杀人？像电影里演的，因为误入一个地方，或是碰到、看到一样东西，就被神秘诅咒而死？

司机看了我一眼，说：“实在不行，咱们报案吧，让警察来管这事儿！……谁又会想到这地方会遇见这种事，怪晦气的。”

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觉得可行，回复道：“要真报警的话，咱们还是别乱动这现场的东西，暂时先退出这里吧，以免破坏现场！”

司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离开前，他用手机对着那死者的狰狞面孔拍了几张照，说是到时候可以留给警察看。

之后，三人都退出了屋子。一出来，发现门口已经是挤满了人，似乎都迫切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村长倒是第一个走上前问：“怎么样，里边到底怎么回事？”

我叹了一口。“人已经死了，赶紧报案吧！……另外我觉得，暂时谁都不要让进去，以免破坏死亡现场。”

“啊？！真，真的……死了？”旁边一个老者显得很是惊讶，但又像是早该意识到了一样。

司机接着说：“另外，你们还得留些人连夜在这儿盯着，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赶到？……这他爹的太邪门儿了，那人就那么瞪着眼珠子，死得也太……”

他话说到一半，就让我给使了一个眼神儿，因为这场合还是不要说出来，以免造成更大的恐慌。然而看得出来，周围一些人已经受到了情绪上的影响。

说话间，有人已经在拨打报警电话了。

事后，村长安排了几个胆儿大的，连夜在死者歪撇子屋前守着，在警察到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不过应该也没什么人敢独自进到那里面去。屋里所见的情形，我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渗得慌呢！

之后，我们又回到了村部。经历了这件事，我现在都还没完全适应过来。

呆呆坐了一会儿，想到这夜已经深了，干脆今晚就跟郑哥他们在村部挤一晚，明天再跟吴大爷解释一下。

村长在屋内跟我们又谈了没几句，就告辞了，说的也无非就是安慰话，叫我们都别惊着，那人兴许是意外死的，等明天警察一来，一切应该都会水落石出的。可我隐隐觉得，事情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然而直到半夜两三点，郑哥还在床上一直翻来翻去，看来是因为今天的事，给他吓得有些睡不着了。他这人啊，有时候德行真不咋的，自己睡不着了，就总指望再拉一个人垫背。所以，他见我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又把我给推醒了，硬是要找个人跟他扯扯闲谈。

我有些无奈，狠狠怼了一句：“我说你这人，咋这么地？你睡不着就自己挨着受呗！你怎么不去嚷嚷王师傅跟陈老师呢，偏偏要跟我聊什么天？”

他啧了一声，回复说：“那司机师傅都睡成那样了，这鼾声响得，你觉得能叫醒吗？”

我心说要是叫醒了，人家肯定当即就给你一嘴巴子，典型的扰人好梦。

“那陈老师呢？”

“陈……陈老师那是长者，那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咱们得尊老吧！”

我冷哼了一声。“那我算个什么，论起来咱们还算是同事呢！这同事间，不得互相尊敬吗？这一个碗里混饭吃的弟兄，你就能这么随意摆弄？”

他“嘿嘿”笑了笑，稍微有了些收敛：“不是……你看你这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叫兄弟嘛！况且，也只是叫你聊聊天而已嘛，又没跟你借钱。”

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就要继续去睡。

“唉……别，别啊！再聊聊啊！”

“再聊聊，再聊聊就得天亮了。”

“不是……哪能呢？再聊一会儿就行。”

他有些急了，似乎正努力寻找话题，试图激起我聊天的兴趣。但说了一些，反正不是无聊，就是低俗极了的。

“哎……你咋就这么不投趣呢？难道非得说小说创作方面的东西，你才感兴趣吗？”

我这时“嗯”了一声：“只可惜呀，你没那文学细胞！”

他有些不服。“哎……你这人，咋就这么瞧不起人呢？你别看我现在只是个搞摄像的，我高中时，那最擅长的，可就是文学创作啊！”

我冷笑一声：“你就继续忽悠吧！”

“哎，我这怎么又忽悠你了，我那时还写过不少诗呢！算起来，那都能编一本书了。哎你猜，我那时最擅长的是哪个类型的诗？……爱情诗，想不到吧？我那时在我们班上，啊不，在我们整个年级，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啊！那可谓……令无数少女尽折腰啊！”

“啥玩意儿，无数少女尽折腰？都跪下来，给你磕头啊？”

他有些尴尬。“啊不是，你怎么就曲解我意思呢？尽……尽痴迷，令无数少女尽痴迷，迷恋，这总行了吧？”

我摇了摇头：“写诗，我看不是。你之所以受女同学欢迎，顶多是归咎于你那张白白的小脸蛋儿。”

他无奈苦笑：“得得得！咱不扯这些了，咱现在就扯小说创作行不？哎，你这几天不是在吴大爷家找灵感吗，请问这位悬疑小说大师，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灵异事件啊？”

我又冷哼了一声。“发现了！我发现你这家伙，有时候是真没心没肺，心怀鬼胎。”

“不是！你不是说你最近老听到那吴大爷家二楼有怪声嘛，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我听他说到这儿，不知怎么着，心里倒是一紧，这时也起了身子。

我回想着说：“对啊，我也觉得奇怪！那两天好像也是差不多到这个点儿，楼上就会出现一种怪声音，就是‘哒哒哒’的那种，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你要说是鬼，我觉得还是有些扯淡。”

他这时摸了摸嘴角。“我说，该不会是你的心理作用吧？就好比，有时候在周围的环境极度安静时，你的耳朵就能听到一种似耳鸣般的声音，但实际上，周围是没有声音的，也就是说，你当时肯定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再说，我那晚跟你睡一个屋，我怎么没听到动静呢？”

我啧了一声：“大爷的，你当时睡得跟死牛一样，怎么可能听得到。我敢确定，正是那声音才把我给吵醒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那声音就是从楼上传来的。那村民之前不也说了，他也认定吴大爷家二楼有问题嘛？”

郑哥眨巴眨巴眼睛。“嘶……也许，人家也是姑且那么一猜呢，这凑巧就对上号罢了！”

“凑巧，不会吧？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然而正当我说完，我这时却发现，郑哥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不知怎么着，他的表情竟逐渐有些凝固起来了。具体而言，他的两只眼睛，竟缓缓看向了天花板。

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心说这天花板上能有什么，金子？

好奇之余，我也缓缓往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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