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一路牵马,将夏守忠送出了正门,却还依依不舍地往北街口送去。
口中笑道:“公公日后若有什么想要的稀罕物,都可差个人来荣国府送消息给妾身,妾身无才无德,唯手中有几个臭银子,还望公公莫要嫌弃。”
同夏守忠搞好关系,四舍五入便是同皇上搞好了关系,她这样的聪明人,怎会不牢牢抓住眼前的机会。
对于王熙凤心中的打算,夏守忠能约摸个七七八八。
他也不急着点破,只轻笑着点了点头。
不消片刻,已行至荣国府西角门,夏守忠刚准备让王熙凤回去时,忽瞧见前头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
几个衣衫褴褛,身形消瘦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人群之中,头上插着标草,仿佛被售卖的货物一般。
一个身着绸缎,头簪银钗的肥硕婆子手叉着腰,眼神凌厉地扫过那几个丫头。
夏守忠打眼一瞧,便在那几个丫头中瞧见了个极出挑的。
那丫头虽干瘦,可该有肉的地方却半点不少,一袭干干净净的灰布长裙包裹着她起伏有致的身躯。
脸蛋清秀可人,一双杏眼微敛,瞧着极为温和可亲。
他干脆策马到了那群丫头跟前,用手中的马鞭点了点那名分外标致的丫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望着夏守忠怔了怔,半响才开口回话:
“小女子姓花,拜见大爷。”
话落,她便忙不迭地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叩拜大礼。
夏守忠闻言,手指在缰绳上点了点,眸底划过一抹思量之色。
姓花?
想来她便是温柔体贴,能思主子所思,替主子所想的花袭人了。
果真是个出众的丫头。
若跟了贾宝玉未免暴遣天物,不如留她在自己身边伺候。
想到这里,夏守忠翻身下马。
他用手中的缰绳抬起花袭人纤巧的下巴,勾起嘴角,轻笑道:“花气袭人知昼暖。”
“你既然姓花,那便叫袭人。”
“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
花袭人望着眼前倜傥风流、英俊潇洒的男子,她的小脸上不禁透出了一抹羞红。
她虽不知这位爷的身份,但观其外貌、气度,皆不似寻常人。
若能跟了这位爷,也当真是她的福气。
但她的父母已经将她的卖身契给了贾府,此时她便是再想同这位爷走,也由不得她自己。
思及此,花袭人不由地扭头望向了胖婆子,脸上满是担忧之意。
若是贾府不放她走,她该如何?
幸而夏守忠的身份摆在这里。
他想要的,自有人会巴巴地送上来。
王熙凤一把推开了那不识眼色的胖婆子,笑着对夏守忠道:“夏老爷真是好眼力,像这丫头这么出挑的,恐怕全神京都挑不出几个来。”
“您且等着,我亲自将这丫头调教一番,再给她换上一身得体的衣裳,傍晚便连人带契送到您府上。”
夏守忠虽名义上只是个六品太监,但给他送银子的人可不少。
因此他早在宫外置办了一套宅子,与荣、宁二府相比,也小不到那里去。
见王熙凤如此上道,夏守忠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翻身上马,领着一众内监侍从往宫里走去。
送别夏守忠后。
王熙凤便亲自拉着花袭人往荣国府中走去。
边走边道:“你这丫头倒有几分福气,那位要了你的老爷,可是从宫里出来的,时常能在皇上面前走动。”
“你如今攀上了高枝,可别忘了贾府的知遇之恩。”
“时常在夏老爷跟前提一提贾府,为贾家说上几句好话。”
袭人闻言,只胡乱点了点头。
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惋惜心疼。
她高兴自己能得了夏守忠青眼,以夏守忠的身份地位,她也算是得了莫大的福气,有了一座不小的靠山。
又惋惜心疼夏守忠的身份。
那位爷般英俊风流,没想到竟是个去了势的太监,当真可惜。
若非如此,恐怕全神京的姑娘都想嫁给那位爷。
听人说皇宫虽是个富贵之地,却也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不知道夏老爷是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难,才有了如今的尊贵。
思量一番后,袭人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伺候夏守忠!
若有人敢说她家爷半个不字,她便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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