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梦惊魂
第二十九章 用心良苦终成空（旧版）

一阵阵笑声从阿言的何陋轩传出，阿言、阿涂、小周，三人围坐在餐桌旁，闲聊着，桌子上琳琅满目摆满了美味佳肴和高高低低的酒瓶酒杯。

阿涂对阿言说：“听了你对梦中场景的描述，此次潜梦可谓是九死一生，能救回小雪，全凭你的个人意志。”

小周说：“是啊，好几次我都发现你的脑电波出现杂乱波形，甚至瞳孔对光反射消失，我真的担心你再也无法醒来，后果太严重了，不是植物人就是脑死亡。”

阿言道：“这都是诸位大夫的医术高明，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关键是小雪她愿意跟我走。”

阿涂道：“阿言，我是不是把治疗的经过跟小雪说一下，否则的话，她怎么知道你为她作出了这么大牺牲？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看得出来，你是喜欢她的，她对你印象也不错，不如我捅开这层窗户纸，我想她会答应的。”

阿言考虑了一下，道：“还是不要说了，梦境与现实毕竟相差悬殊，即便是梦里她愿意跟我结婚，在现实中她可能觉得荒诞无比，何必自讨没趣呢！”

阿涂道：“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小周也说：“是啊，男人就要主动一点嘛，即便是小雪喜欢你她也不好意思明说呀。”

阿言道：“感情是需要理智来引导的，我俩年龄相差太多，又生活在不同的阶层，成不了的。”

阿涂道：“你这人就是这样，思前想后、畏首畏尾的，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跟她说嘛！不成拉倒。”

几个人正说着呢，突然音乐响起，正是那首《海边的阿狄丽娜》，小李搀扶着小雪从卧室走出来，高声说道：“有请咱们美丽的公主闪亮登场！”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落在小雪身上，只见她身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清爽飘逸，配上裸露的香肩美背、嫩藕一般的胳膊，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往脸上看，精致的五官、细致的妆容加上瀑布般秀丽的长发，更显得雍容高贵，不愧于绝色佳人。

大家都站起来为她的美丽鼓掌，小雪向大家深鞠一躬，举起小李递给她的酒杯对大家说：“本来大家与我素昧平生，却给了我这么多的照顾，千言万语也难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你们不但给了我身体的健康，也给了我生活的勇气，我借阿言的地方做了一桌不丰盛的菜肴，聊表谢意。我提议，为了咱们的友谊，大家干杯！”

阿涂说：“小雪，不要客气，只有你身体恢复健康，我们所有的努力才是有价值的。”

阿言说：“阿涂说得对，是你让我们觉得生活更有意义！”

小周说：“要说谢，还是谢谢小雪，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实验的成功。”

小李也说：“对，祝小雪姐姐永远年轻漂亮！”

小雪说：“谢谢，大家一起干杯！”

“干杯！”

“干杯！”

五个人都很兴奋，不禁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酒足饭饱，热闹完了，阿涂他们纷纷告辞离开。临走前，阿涂朝着阿言使了个眼色，阿言点点头。

小雪帮助阿言收拾了杯盘碗筷，打扫了屋子，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相隔有段距离。双方都不知道说啥，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屋内的落地钟响了七下，表示现在是晚上7点。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小雪嗫嚅着说。

“是，时间不早了。”阿言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雪到自己屋里收拾行李去了，阿言在客厅里闷坐着。时间不长，小雪行李收拾完，来到客厅跟阿言做最后的告别。

“大叔，谢谢你对我这么多的付出，我会补偿你的。”小雪说着伸出右手。

听小雪叫自己大叔，阿言的心一下凉了半截。昨日的甜言蜜语言犹在耳，亲昵的影像还记忆犹新，眼前人突然成了陌生人，这宛如一场梦境。

不错，它就是一场梦。

“不用谢。我也没损失什么，不用补偿，只要你生活好就行了。”阿言说完握了握她的手，感觉她的手绵软无力。

双方再也没词了，阿言讪讪地收回握着小雪手的手。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小雪问。

“嗯，你要去哪里？”阿言问。

“不知道，我想还是到公司去吧，和王澍好好谈谈。”

“好吧。祝你成功！”

二人再也无话，小雪来到院子里，一辆轿车停在那里，阿言帮她把行李放好，小雪进了车，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落下车窗，朝他挥了挥手，离开了阿言的院子，轿车开上了公路，一路疾驰，最后消失在远方。

阿言目送她远去，回到屋里。屋子里还残留着小雪身上的味道，阿言知道，这种味道几个小时内就会消失殆尽。

小雪就这样走了吗？连个拥抱都没有，是不是太匆忙了？自己还有好多话没跟她说呢！

早知如此，不如留在梦里双宿双飞，温柔缠绵，也强过她清醒后决裂般无情。他突然想起张宇的那首《用心良苦》，是啊，她曾经有几分憔悴，他见过她脸上残留的泪，也看到过她嘴唇上的疲惫，而现在留给他的只有爱熄情灭和她睡梦中的美。

远方响起一阵雷声，阿言走出房门，天上已经阴云密布，不断亮起的片状闪电照耀着涌动的乌云，看来一场暴风雨又要来了。

半年之后。

云幕重封，风刀劲刮。玉絮轻持，琼苞碎打。粉叶飘扬，盐花乱撒。一色白，六出花，密密疏疏，潇潇洒洒。

上面这段话是王仲元写的《咏雪云幕重》，单说那雪的好处。

自从小雪走后，夏来秋去又入冬，转眼到年底。

离着阿言的何陋轩二三十公里的地方有个景区，此时迎来了淡季，冬天么，大冷天，跑到这荒山野岭干什么呢！不要说景区门票卖得少，生意惨淡，最惨的还是那些餐馆，要说没人吧，偶尔也来几个，有时候开门营业，半天人也不来一个。

却说山脚下有个小餐馆，专门经营酱肉饼和面条，餐馆的名字起得好，唤作“南山尚宫”，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胖乎乎的女人，俊眼秀眉，身材丰满，颇有一些风韵，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长得有些凶恶。老板做肉饼，煮面条，老婆就当服务员和帮厨，虽然生意马马虎虎，但是日子还算过得去。

碰到下雪天，媳妇便在门口闲坐，一边瞅着来往的车辆，一边嘟囔着倒霉的天气。如果有轿车经过，她就会迅速拿起广告牌，迎上前打招呼。老板在院子里忙着搭棚子，因为昨天棚子被雪压塌了，结果被老婆好一顿骂，此刻只好识点趣赶紧把活干完。他俩有个两三岁的孩子，屋里屋外跑跑跳跳地来回跑。餐馆门前有一棵碗口粗的榆树，榆树底下拴着一条大黄狗，天冷，那狗把身子团成一团，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睡觉，每当孩子跑到它身边，它就睁开眼睛看一下，吧嗒吧嗒嘴巴子，然后接着睡。

阿言和一般的游客不同，历来主张：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越是恶劣的天气，他越有游览的兴致。今日难得雪景，便冒着雪来景区一观。

到了山脚下待要登山，偏偏口渴了，便一转弯来到南山尚宫小吃店，买碗茶水喝。老板娘与阿言认识，知道这是个花钱没数的主，赶紧迎接，问寒问暖，让了座，阿言拿出一张百元大钞给她，说：“来杯茶水喝，不用找了。”

老板娘见他出手阔绰，心下欢喜，口里说着“喝口水还给什么钱”，手却直接把钱接了，“您等着，我给您泡壶好茶啊。”

老板也笑着冲阿言打招呼，说：“您先喝茶，一会儿我给你做点吃的。”

阿言说：“不用了，我就是口渴，喝点水就行，你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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