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无知即罪恶(旧版)

荼蘼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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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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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宝焱敏锐地捕捉到黄文信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尴尬,恍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战战兢兢地对上他的目光,“对不起,我的表达可能有点问题。我并没有影射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陆大安。”

“呵……”笑得勉强,“你接触过大安叔么?直觉?看一眼就不喜欢?”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直觉”二字深恶痛绝,对方一直给他一种理智的印象。

“我朋友一直帮他做事,私下里同我讲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比如,处治挞沙。

“任绍棠?”

“对。他就住在我隔壁,平时少不了彼此帮忙,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你不排斥他么?他跟阿辉,跟大安叔又有什么不一样?”

“他对自己的处境,对他正在做的事有清晰的认知。他并不喜欢,也不认为他是对的。只是为了生活,迫不得已而为之。”

了然点了点头,“嗯,我明白了。”

“你呢?”抓住他散焦的目光。

“我作恶时毫无目的,除作恶本身;罪丑陋,我却爱它。我爱自我毁灭,我爱我的堕落,不是爱堕落的对象,而是爱堕落本身。”

“《忏悔录》?”

“Augustine/of/Hippo(希波的奥古斯丁),呵呵。”对方了然出处,这并不令他感到意外,因为她做过标记的那些书,他确信他们身上有许多相似之处,“人生而有罪。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写一篇《忏悔录》。”

晚餐结束后,乘坐电梯再度登上了露台。花木中的马灯点亮了,如豆的光焰看起来有点凄凉,与远方的点点渔火交相辉映。若再亮几分,便少了几分萧然的意境,空空寂寂,有点孤独,有点冷……

相伴无语,观海,听风。

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是荆仔,说陆大安已经到了顶层的茶室。两人相伴回到室内,曾宝焱第一次见到了陆大安本人。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全无凌厉狡诈之气,好似一位家境殷实的和善的老人。

黄文信招呼对方落座,郑重地介绍道,“大安叔。这位是曾小姐。我在内地出事,多亏她救了我。彼时医院有规定,收治像我这样的病人需要提前出具检测报告,排除感染的危险。事出紧急,她第一时间把我推进了手术室,为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不幸的是,她因此被吊销了行医执照。事后,我一直在找她,她辞职了,想不到人居然在Mo,还在阿辉的财务公司工作。我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老天爷有意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地报答她。按照我的本意,并不想叨扰她的生活。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今后我就把她交给你了。我不想她沾上任何麻烦,倘若遇到困难,希望你第一时间出现。”

“放心啦,Vincent,我会把她当作亲女儿一样看。”陆大安释然一笑,转头望向曾宝焱,“我就说不会有事嘛!阿棠偏不信。倘若真是因为账目上的问题,黄先生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那小子昨晚一宿没睡,没有亲眼看见你平平安安,我也不好回他的信息。我现在就叫人给他打电话,叫他放宽心。”

“不急,先说要紧的事。”没等宝焱道谢,黄文信抢占了话语。

“传闻不虚,与古云朗合伙成立公司的果然是徐海洋的人。小角色,之前在挞沙的‘制药厂’把风,曾经替徐海洋挡过一枪,两人交情甚好。他又刚好是生面孔,所以徐海洋在上位之后就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出面收买阿朗入伙。最初,阿朗并不知道他是徐海洋的人;知道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挫败地一声叹息,“阿朗贪财,私下贩卖客户信息也不是头一次,他晓得分寸,我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谁知道,竟会害了他……”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用人就像饲养鱼鹰,要用它做事,也不能把它饿死。这个道理我懂,大安叔你不必解释。”

“纵容下属,可大可小;失察之过,我难辞其咎。当初要是敲打他一句,也未必会弄成这样。也可能是人老了,脑子坏掉了,只想着真刀真枪,未曾想到挞沙的契仔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找我寻仇!”

“也可能,不是因为挞沙。”起身走向落地窗,倒了一点点酒,“他所认定的仇家也许另有其人。”

“这话怎么讲?”陆大安一头雾水,眼看他端着酒杯坐回对面的沙发上。

“说不定是我呢。”抿了口酒,接着说道,“我叫人查过他的背景,联想到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自从爹地去世,我挑起融盛的担子,就立志要放弃旧行当,开辟一条新路子。“杀毒”是第一要务,并为此制定了‘新家法’。怎奈根深蒂固,屡禁不止。多少年攒下的人脉,刀口舔血蹚出来的门路,谁人舍得放手?在推行新家法之初,发生了一次械斗,我命人开枪打死了一名被当作‘毒骡子’的女孩,她名叫白羽,同徐海洋一样来自内地,两人是同乡,先后出来的。我猜测两人的关系可能不一般,经过调查,证实是一对情侣。确切的说,白羽是被徐海洋拐骗到境外的,在酒吧散货,从事皮肉生意。徐海洋帮她招揽顾客,她很感激,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两人亦毒亦赌,因而欠下了大笔债务,为了还债,徐海洋就找机会安排她去做‘运输机’。得逞过几次,可惜赚到的钱永远填不满无底洞,就在他们打算再干一票的时候,白羽因此送了命。”

曾宝焱双手捂着口鼻,听到的故事已经超越了她的理解力,“天呐!我实在理解不了,也不认为这样的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感情。那个男的一直在出卖她,女的反倒感激涕零?他们更像是两只共生的动物,只有依靠对方才能活下去。”

“理解不了么?我倒认为,这种共生关系下产生的感情才足够深刻。他们彼此依靠,彼此信任,并赖以为生。正因为这样,徐海洋才竭尽全力地向上爬,努力寻找出头的机会。挞沙之所以会重操旧业,甚至妄想自立门户,都是他精心策划的结果。”

“那个女孩儿很无辜。”糊里糊涂就成了斗争的牺牲品。

“不能因为对方是个女孩子就断定她无辜;也不能因为她受了罪就断定她是‘受害者’。她个人对于是非的判断呢?没有。从始到终都没有。她之所以感激涕零,只能说明徐海洋所做的正是她希望他做的。她乐于出卖自己——不,应该说她只好出卖自己。这副行尸走肉就是她赖以为生的资本,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能怎样生活。她的一生无疑是一出悲剧——无知即罪恶。”

“纵然有罪,就一定要死么?倘若她还活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幡然醒悟。”

“我有我的原则。”不想解释,也没这个必要。

“我从未怀疑你的初衷,能够摒弃沉疴已着实难得。然而,与怪物战斗的人,应当时刻警惕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远远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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