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
拍卖之名（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度假模式开启。阳伞下，任绍棠同小江慵懒地倒在躺椅上，欣赏着沙滩上搔首弄姿的美女。小江心不在焉地刷着游戏，说他跟洋妞不来电，太直接，太热情！
任绍棠表示他刚好相反，偏爱大胆的、直接的，谈情也行，谈钱也行，只要不谈明天，谈什么都行——他只想恋爱，不想结婚。接过侍者送来的葡萄酒，随手将一张小便签放进了托盘里。上面随便写了一些食品的名称，对照密码手册，大致是说：监视行动取消，Vincent/Huang目前在海上，具体去向不明，建议卫星定位搜索。
小江看似全无察觉，咂了口鸡尾酒，怅然哀叹道，“我跟你正好相反，我是真想结婚！做梦都想娶个媳妇儿。拿命挣了几个‘老婆本’让我爹输了个精光……自打干了这一行儿，就认命了——”扬手在脸上揉了一把，“别给人找麻烦。命里天煞孤星，最好无牵无挂，一辈子孤家寡人。”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随口一问。
“有过。嫁人了。”轻描淡写。
“现在呢？”
“现在是俩孩子的妈，家里开了个烧烤店，那腰粗的，跟啤酒桶似的。”
“我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感情是没有了，找感觉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辈子太久，我但求一宿。行就行，不行拉倒，不强求。”
“你比我明智。我要是有你这点觉悟，也不会害死舒湄。”
“有时候是缘分。觉悟没用，你看看黄先生……”
是夜，月光清明，波涛轻拂着海岸。
黄文信同曾宝焱划着一艘救生艇登岸。手握船桨，迎着清凉的海风，欣然笑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某些人一定想不到我们就在他眼皮底下。”
“你要参加拍卖会么？”卷起裤管，提着鞋子，踩着卵石登上岸边。断崖陡削，头灯只照亮眼前的地面。
“Sure，不过不会去现场。你去，拍一些花瓶、书画、艺术品，尤其是那些回流的玩意儿，国内很多人都会感兴趣。”
“我不懂。”
“别担心，我会安排人跟着你。”夜路崎岖，伸手拉她一把，温度嵌入掌心，冰凉冰凉的。
“我也不太懂叫价。”心凉，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看中的，拍到为止。”
“我的预算有限。”
“钱不是问题，你可以以公司的名义找恒信借。”
“我是不是参与了什么非法生意？”
“你可以打过去咨询一下你的法律顾问。”
“我会的，多谢提醒。”勉强挤出个笑容，不由地心生退意……
顺着海崖边十六世纪的石阶爬上公路，一辆车已提前等在路边。黄文信换了一身衣裳，长款外套，肥大的有点拖沓的裤子，腿显得特别短。鸭舌帽，戴一副朴素的圆框眼镜，认真地解释道，“我目前的身份是日籍艺术鉴赏家，浅野信治郎。我在大阪还经营着一家居酒屋，心血来潮时，我会去那里展示厨艺。”看了看表，“今天太晚了，明日一早带你去钓螃蟹，要是不喜欢日餐，西餐也行。”
“看来我今晚不用回酒店了。”扫过他头上的鸭舌帽，还有那副重度弱视的圆框眼镜，符合国人对鬼子的一贯印象。
听出了几分无奈，轻声安慰道，“有人会帮你结帐，随身物品马上就会回到你身边。”
轻笑，没再多问。
一缕灯光划开夜色沿着海涯超速行驶，轿车盘山而上，在山顶一处临海的三层石屋外停了下来。没有围墙，门前地方不大，格局敞亮，灯光静雅。还没熄火，黄文信就指着大门介绍道，“我的私人艺术馆。展出一些我的个人藏品。提供简餐，我偶尔会在这里小住。”
“也就是说，这里的主人姓浅野，与Vincent/Huang无关？”
迟疑了半秒，点头道，“大致如此。”
跟随对方进了门，粗略参观沿途的藏品，有古佛，有壁画，有金工，有美玉，沉容古朴，美轮美奂……
“Wow，That’s/totally/stunning（太震撼了）！”面对一尊垂眸浅笑的石佛停下脚步，由衷地赞叹道，“这神态，太吸引人了。北魏还是隋唐？”
“北齐，转轮王思惟相。相比于魏，北齐的造像更小巧，更适合私人收藏。”脚步停在她身后，气息掠过耳旁。
“怎么想到做一间博物馆？”回头仰望着他。
“人类文化的悲哀，是流俗的易传，高雅的失传。我知道终会过去，但总想留住点什么。”
“我觉得你并不看重这个拍卖会，就连一件热门的拍品都不知道。”旋身环顾四下，嘲讽地提起唇角：看看他的藏品吧，他怎么可能对此类的拍卖会感兴趣？
“万头攒动火树银花处不必找我；如欲相见，我在各种悲喜交集之处。”咬文嚼字的玩笑。
“那为什么要来？”
“为了生意。”坦诚直言，“拍卖会上最怕有人捣乱，恶意压价。”
“你说徐海洋？他为什么一直咬着你不放？为了给他老大报仇，还是为了他死去多年的女朋友？他在明，你在暗，我觉得他这样做特别蠢。”
“只是个小角色。不过人一辈子都要记住三件事：阴沟能翻船，鸡毛能上天，骨肉能相残。上一次在泰国，就差一点点……好在有你，兽医小姐。”由衷的感激，爱意无限。
“也就是说，真正的对手并不是他？”
蹙眉一笑，招呼她跟他上楼。
“一定要赢吗？我是指拍卖会。”
“对，不但要赢，还要把价格拉高到预定的数值。这样，才符合客户的预期。”
“要我帮你演一出双簧戏？假如没人叫价，举牌就行？”
“你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不勉强你。如果做，会有相应的佣金，足以支付你此行的拍品。”
“否则就得求助恒信？”长长吸了口气，站在客厅门口歪头打量着他，“好像里外都是你的？”
“你也可以试试别的途径。比如打给某银行的信贷部；去问问你的亲戚朋友，或者公司的其他投资人……不过我相信，同我合作是最明智的。”脱掉外套，示意她随便坐。
“你到底是买家还是卖家？”望着稍显忙碌的背影。
目光失焦，隔着一排古旧的书架远远地望着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买家和卖家就是一个人？”
“我好像懂了。只要藏品以预期的价格卖出，钱就可以见光了。上拍，只是一种操作而已。”有人恶意压价，是想打击他的生意？心怦怦直跳，讷讷地问道，“一定要赢，对吗？”这次问的不是拍卖会，是他面对的强敌。
“对。我不喜欢输，而他还没有赢过。”眉心微微一紧：Duncan……
“斗气？Well，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乐趣。”
“在说我吗？呵呵。”挫败地摇了摇头，“真正的有钱人从来不上福布斯。他们为了远离此提名，每年要付出上千万乃至上亿美金的保护费。比起他们，我们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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