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钥
第二章 带他回家吧（旧版）

“方辜义，方辜义……”肖笑叫道。发现人没有反应，于是走到方辜义的身旁，推了推他，依旧没有反应。

“小李，快叫救护车！”肖笑对身后的小李喊道。

周言渡摘下耳机，一脸的不爽，随后重重的将文件夹合上，突然想起方木昭还在亚姐那，于是将文件夹丢给赵阿休，快步朝医务室走了。

“诶诶诶，快，来搭把手……”

“不行啊，他要挣出来了。”

“来，你抓住他的腿，我来束住他的手。”

周言渡刚走到拐角处，就听见医务室的方向有一群人在吵闹。

“喂喂喂，你们在干嘛呢？”周言渡拐过了角，就看见一帮白大褂在抓着一个男孩。

亚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探出一个头来，喘着粗气道：“周，周队，快，哈，快来，帮，帮忙！等会，我再给你解释。”

周言渡快步走向人群，推开前面的人，走到中间。

方木昭看到周言渡，反抗得更厉害了。其他人吓得立马躲开。

周言渡倒不慌，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方木昭再次头朝地。

“哈啊哈啊，啊啊啊啊啊！”方木昭还在不停反抗，手指甲不停地在周言渡的背上划。

周言渡皮糙肉厚的，方木昭划的时候，他倒没多大反应。

“呼――”亚姐呼了一口长气，随后调整好仪容，道：“检查的差不多的时候，这孩子就醒了，一醒来就大叫。我一靠近他，他就划伤我。”

亚姐挽起袖子，露出白胳膊，上面有两个划痕，血已经止住了。

“还往外跑。我怕他跑丢了，于是叫了几个人一块儿把他制住。谁知道那么难。啧，长得那么瘦小，力气倒挺大。”亚姐把袖子放下，遮住了划痕，随后背过身，摆摆手。

“检查报告我猜你也看过了，记得带他到医院看看。别后面出事了，怪我没提醒你。”

“行，不过能给他再打一针麻醉剂吗？”周言渡笑嘻嘻问。

“砰――”

“周队长，您大驾光临，我很欢迎。但，你撞坏我的门！欢迎你嘛，就没必要了！”肖顾生气道。

“呵，你一个医生这么喜欢别人找你看病啊？你要欢迎我，我还不来呢。”周言渡数落道。

“是嘛~那请您出门右拐直走，然后离开医院，谢谢。”肖顾笑着说。

“切，又不是要你看我的病，是要你看他的。”周言渡将身后背的昏迷的方木昭放到椅子上。

原本是打算扛人的，但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收敛点好，于是便背起了方木昭。

肖顾站起了身，朝方木昭走去，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字，然后打出一个单子，交给周言渡。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你们这次救出的受害人吧。这孩子挺可怜的……拿着单子去缴费，然后按照上面的指示去做检查。等报告全部出来了拿来给我。清楚了吗？”

“嗯。”周言渡接过单子，然后重新背起方木昭。

肖顾，肖笑的弟弟，有着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在这所医院里，是一个很抢手的医生。他能通过观察病人，推测出病人的病种，然后安排更进一步的检查。此过程中不需要患者描述。

“为什么还要来神经科？”周言渡做完了其他检查，就剩最后一项。当他看到最后一项上写的是神经科，吐嘈道，“不是受了身体的伤，来看神经干嘛？吃药能治好？”

“您好，请坐。”医生对刚进入科室的周言渡温和地说。

周言渡将方木昭放在凳子上，然后站在他的身后，让方木昭靠着自己。

“要进行心里检测的是他。”周言渡拍了拍方木昭，对医生道。

“病人是睡着的？那该如何询问病况？”医生说。

“医生，那也是没办法，或许是他受到的伤害太大，他一醒来看到人就情绪失控。”

“他什么时候醒？我试试和他谈谈。”医生拿出一张纸，和一只笔摆在桌面上。

“快了吧。”周言渡低头抬手看了一下时间。

“嗯……”方木昭轻吟了一声。

“把他放到屏风后面的躺椅上。”医生说。

周言渡立马将准备清醒的方木昭抱到躺椅上。

“放完你就先出来。等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进来，因为他看到你可能会引起他再次发病。”

周言渡照做。

因为方木昭醒来时没有人出现在，所以他没有大喊大叫。

“你先坐在这，我进去和他谈谈。”医生朝屏风后面走去。

“哎，医生……”周言渡怕医生出事。

医生刚绕过屏风，就看见一个男孩将自己蜷成一团，身体紧紧的贴着墙壁。一双无助，害怕，迷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好，我叫晋宇，可以和你交朋友吗？”晋宇伸出手，一脸和蔼地问。

方木昭在听到晋宇的说话声时，身体开始发抖，眼睛也转向晋宇的脸。

他本想大叫，但看到晋宇和蔼的脸，便咽了回去。

晋宇的笑，带着一种亲和力，有能治愈人心的感觉，方木昭用心感受，发现晋宇的笑很真诚，于是他没有伤害他。

“如果你愿意和我交朋友的话，就跟我握个手吧。”晋宇离方木昭更近了一步。

方木昭警惕地看着晋宇，摇摇头。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呢？能告诉我吗？”晋宇用非常温柔的嗓音，轻轻询问方木昭。

“我……不配当你朋友。”方木昭开口说话了，晋宇觉得自己离解开方木昭的心结更进一步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身上都是伤，初中没念完，没朋友，不懂与人交际。而且我随时随地，都可能伤害你。”方木昭说着说着，哽咽了，流下了泪。

晋宇听着很心疼，便抱住了方木昭，用手拍拍方木昭的背，安慰道：“没事，我不在乎，没事，有我在。”

方木昭本想推开晋宇的，却发现晋宇的拥抱是那么温暖，说的话是那么触人。于是他哭了，哭得很伤心，很难过，仿佛把他这五年的痛苦宣泄了出来。

晋宇继续拍着方木昭的背，安静地听方木昭哭。

屏风外的周言渡听到了哭声，吓得要冲进屏风，但想到医生刚刚的嘱咐，便坐回凳子，听着撕心裂肺的哭声，焦躁不安地等着。

方木昭哭了一个小时，才慢慢停下哭声，抽噎着对晋宇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晋宇放开方木昭，然后拿出纸巾，替方木昭擦了擦眼泪。

“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晋宇边擦边问。

发泄完的方木昭显得很平静，没有刚开始的导火线样。

“嗯”方木昭点点头，然后把想说的说了出来。

两个小时后，晋宇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怎么样？”周言渡冲到晋宇面前问。

“情况很不好。我给你开些药，你记得按时给他吃。还有，患者现在心理创伤很大，你把他领回家时要注意语气温和，别吼他，说话音量也要降低，不能骂他，要多给他鼓励和安慰。清楚了吗？”晋宇走回自己位置上，快速打了一个单子给周言渡。

“药物只是辅助，主要还是需要有人引导他走回正轨，重新燃起对生活的欲望。而你，是能带他跨过这个槛的关键。”

“为什么？”周言渡不解道。明明刚刚一见到我就发狂，怎么能由我带他跨过？

“因为你是第一个把他从牢笼里解救出来的人。”晋宇解释道。

周言渡拿过单子，打算去接方木昭，但又担心方木昭看见自己发狂，于是站在屏风前踌躇不前。

晋宇看出了周言渡的担忧，语气轻松道：“别担心，他不会攻击你的。”

周言渡听完晋宇的话，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后。

方木昭还是蜷在靠墙的那头，但他看到周言渡后，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恢复了平静。

“我带你去找肖顾哥哥玩吧？”周言渡露出笑容，轻声道。

“嗯。”方木昭轻轻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周言渡伸出手，想将方木昭从躺椅上扶下来。

“疼，走不动。”方木昭指了指脚踝。

周言渡明白方木昭的脚踝受伤了，于是坐在躺椅上，背过身，示意方木昭上来。

方木昭愣了十秒钟，才缓缓向周言渡的背挪去。

方木昭一靠上背，周言渡便将人背了起来。

方木昭被周言渡突如其来的站起身吓了一跳，而后害羞的将头埋到周言渡的背上。

“木昭，下次见。”晋宇笑盈盈地向方木昭摆手道。

方木昭弱弱的回了一句：“下次见。”

“咔嚓――”

“哟，难得啊，周大队长竟然会好好开门了？”

“少废话！”周言渡将所有报告丢给肖顾。

肖顾仔细看起了检查报告，然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通。

“行，把药费付了，顺便把打石膏啥的也去做了吧。”肖顾拿出打印机刚刚打好的纸，交给周言渡。

“哦。”周言渡拿过单子正准备走，却又转了回来，“能不能住院？”

“额……晋宇在报告上特别嘱咐不能住院。”

“为什么？那方木昭住哪？”周言渡急问。

“说是心理创伤太大，尽量先不要接触过多的陌生人，而且在晋宇询问中，方木昭也表示讨厌医院。”肖顾拿着晋宇开的报告，回答说。

“你可以先把他带回家啊，你家不是有一间客房吗？况且是你救的人，你就照顾他呗。没事儿的，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找到新的监护人。”

“行……”周言渡咬牙道。

周言渡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照顾人了，而且他也嫌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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