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刃生风
第五章 以救死扶伤之名（旧版）

“咱们医院可都是喝这个的，可别嫌苦哈，提神效果挺好的。”

柊岁把一杯沏好的苦丁茶摆在了桌上，反手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添了点开水。

昇枫应和着尝了一口，霍，真不假…

“啧，你又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整我是吧…”昇枫把杯子撂在桌上，表情因口中怪异的苦味而扭曲起来。

“啧，什么叫乱七八糟，这玩意还怪贵的。”柊岁用杯盖刮了刮茶面上的浮沫，随即打量起面前这个熟悉的家伙。

“话说你一堂堂局长连一点苦都吃不了可怎么办，别以后被手下顶掉了呀。”

要吃苦也不是这种苦啊……昇枫心里叨叨着，另一面肯定了这种茶的提神效果。

“…别整天唠我了…你最近情况怎么样？”

“情况？”柊岁重复了一遍引起自己疑惑的词语，随后再次捋起了自己暗紫色的鬓角，露出了略含不悦的神色。

“你说科研那方面的话，倒是还行吧，至少论文已经被采纳了…那个费了我挺大劲的来着。”

柊岁随即叹了一口气，接着讲道：

“但是工作方面好像出了一点小问题啊。”

“嗯。”昇枫以一个平声的字回应了柊岁的叙述，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前一段时间我这里来了一个有点棘手的患者，好像是因为车祸，关节脱臼送到我这里来的。”

“那怎么了吗…这不是你的擅长领域之一吗？”脱臼一般指骨头脱离了关节，昇枫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单纯是脱臼我倒是应付得来，”柊岁再次抿了一口手里的搪瓷杯，随即再次把目光拉到了昇枫脸上：

“但是在送过来的时候，这家伙身上除了脱臼以外，还有严重的肌肉拉伤。”

昇枫听得有点懵，在柊岁话语的间隙，他靠着自己对医学的稀薄记忆插了句嘴：

“嗯……人快被车撞的时候应该会因为紧张而绷紧肌肉吧，这种情况身上有拉伤不是很正常吗？”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啊，”柊岁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目光透出几丝困惑：

“患者的瘀血部位是在胸口的位置，也就是说他的受击部位是胸口……但是这个人的拉伤和脱臼的位置都是在左右臂上，反而胸口肋骨没有什么大事，连个骨折都没有。”

“所……以？”

“所以这个家伙脱臼不太可能是因为车祸，反而更像是…”

柊岁轻轻哼了一声，仿佛觉得自己的结论有点好笑，但是自己的医学经验告诉自己的确只有这种可能——

“他的肌肉把自己的骨头拉得错了位，导致的脱臼。”

“……”

柊岁看着绷着脸的昇枫，突然感觉两颊有点发热。在意识到对方下一秒就有可能笑出来后，她的音量被明显的放大：

“你那什么表情啊，我说的是真话，只有这种可能了啊。”

柊岁急促的吐辞在狭小的门诊室里稍显突兀，这跟她浑身散发着知性美感的形象显得极不协调。

“哦，等一下…呵…”

“你要是敢笑我就把你蝴蝶骨取出来做成摆件。”

“但是这个原因听着确实有点离谱啊…”昇枫强压着嘴角的弧度辩解道。

“人的肌肉韧性很强的好吧，只要肌腱够硬挺的话完全可以的……只不过一般人都是肌腱先挺不住就是了。”柊岁叹了口气，语气随即变得无奈了起来：

“我当时想跟患者解释他骨头脱臼的原因，结果被主任给说了一通，唉…害得我闹心了好久。”

“一般人都不会相信这种推论的吧，这得要多大的力气才行啊…”昇枫表示了对那位主任的理解。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有这种能把自己手臂关节搞得脱臼的力量，那他在社会里会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哦，顺带一提，”

柊岁补充起来。

“那个家伙在关节复位后第二天就出院了…那可是车祸啊…”

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这让昇枫稍微起了一点兴趣，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这番谈话并不在自己预期的轨道上。原本，自己是要打听柊岁的两起可疑的“失误”的来着——不知道是她故意避开的话题还是无意为之。

总之，这种人物的闲暇时间一般都不长，于是自己也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只得打了个招呼就无功而返。

在回去的路上，昇枫把口袋里的纸张掏了出来，盯着上面的字样出了神——

这是一张两年前的病历复印件，上面记录的两名患者均是因为一级轻伤入院，而他们最后的患者状态一栏却均变成了“死亡”。

外界一致认为这两名患者的伤势虽然被定义为一级轻伤，但实际上这种伤口的隐患很大，稍不注意便会导致重要器官感染，严重时完全有可能导致死亡。

而柊岁就不巧碰上了这种事，才造成了这两名患者的死亡。

昇枫很难对自己的儿时伙伴起疑心，但是这件事过于蹊跷，让他不得不耿耿于怀，毕竟他知道，这位曾经跟自己同一个孤儿院的女人的确有干出这种事的能力。

至于“这种事”——

这种“杀了人还逍遥法外”的事——

昇枫“处理”过太多了。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不会成为他的处理对象。

“明明不是那种人的啊…”昇枫心里有些难熬，不太愿意去脑补之后会发生的事。这个年纪轻轻就名利两全的家伙应该没有任何理由对着手术台上的病患下手，但确实，整个事件仔细想来也过于蹊跷。

片刻后，昇枫拉开了车门，心里挣扎着走进了警局，往自己的办公室曳步挪去。

将手里的纸条再次揣进了口袋以后，昇枫顺手拉开了大门——

复古的吊顶，办公桌，真皮沙发，这些标配的家具，自己已经无比熟悉，但是似乎今天，这个无比熟悉的光景有了些异样。

因为自己日常办公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位棕红头发的少女，略带惊讶的看着走进房间的自己——

手里还拿着连环案件的案情报告。

看到自己愣了神，少女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随即用元气十足的声音打起了招呼：

“哟！你就是昇枫局长吧。”

少女饱满的卧蚕因为眼角的笑意而微微弯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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