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重逢
4.新信息（旧版）

岂不语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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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什么来？”许演没听清。

水面空出了一块干燥的位置，一个身影渐渐显出面目，是一个男人，穿着夹克和运动裤，从着装来看与这个年代融为一体，留着到肩膀的半长发，此人抬起头，露出一双棕色的，显然不是人类的瞳孔。“钱莱，你还知道过来？这都多久了，你就看着你的好兄弟受苦受难？”甄小满抱着双臂。

“我不认识这个人，什么好兄弟啊。”许演忍不住说，他还想说这人的名字有点好笑，还有这人的头发留这么长做什么，但是现场就他一个弱鸡，他也不敢一吐为快，毕竟还得仰仗这二位。钱莱掏出一个皮筋，把头发捆在脑后，看了看许演，说：“大哥，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克服九九八十一难，从一堆丧尸里冲出来找你汇合的。”

“不是，我怎么又是你大哥了？你们怎么不仅有变异的动物还有丧尸啊？”许演问。

钱莱一跺脚，地面顿时震了震，许演吓得腿软，他就觉得钱莱这双眼睛格外恐怖，比甄小满的变色龙瞳孔还吓人，只是不明白为何他就有一股压迫感，钱莱直接把地板踩漏了，水全流了下去，这下好了，用不着口吐莲花了。钱莱有点嫌弃这个地方，看着周围啧了一声，说：“你们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一个大爷突然就不正常了，那时候我看着我大哥的店来着，那老头突然就呲着一口黄牙看着我笑，还扑上来，那简直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给我累完犊子了，把小料桶都扣他头上了。”

“你把桶扣别人头上了？拜托，你可是大象，你不得直接把人打到地底下。”甄小满说，许演顿时明白了，钱莱的眼睛是大象的眼睛，他的退化基因是大象，那股子压迫感是基因里携带的。钱莱没注意到许演惊奇的眼神，垂头丧气地说：“是啊，要不然怎么办呢？那可是我大哥的奶茶店啊，我不得保护好，你说是吧，大哥？”他看向许演。

“我的奶茶店？”

“对啊。”

许演不说话了。

甄小满冷笑：“我就说你的事业心应该转变个方向吧。”

“咱家的奶茶店叫做新世界第一家奶茶店，大哥你取的名字。”钱莱继续说。许演愣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就不明白了，他终究是终身投入在奶茶领域了？自己就这么想把奶茶店做大做强？七十年啊，他竟然还经营着自己的奶茶店，这天杀的！“等一下，你能不能说一下咱俩是怎么认识的？我现在跟你们不在一个频道。”许演心如死灰。

“这可不兴说啊，身份特殊，情况特殊，怎么能泄露这些？”钱莱理直气壮，“现在这个旧世界是依靠你的精神力在运转，可是我们没法保证这个世界里没有间谍，万一隔墙有耳呢？”

在这两人扯皮的时候，甄小满用她那双变色龙的瞳孔看着四周，变色龙拥有360度的视力，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注意到，因此才能立马感受到钱莱，而现在她能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产生变化。

“我说真的，是你给我的任务啊，提着小样版奶茶说是新品改进中，去拦路上的年轻人，说小店创业不易，希望大家能给予支持。”

“你别逗了，奶茶还小样版？抠成什么样了，都不如送小料了，再说了，我上一次听见这种话，还是大学生说创业，硬是要我买他的签字笔呢。”

“你们俩别吵了！”甄小满说，“除了我们，这里还有人。”许演想到了他的亲人们，小声问：“确定不是我的家里人吗？他们到底在哪，我不放心，我想看看他们。”甄小满没搭理他，她指了指一个方向，钱莱解开夹克，竟然从里面掏出一个伸缩棍，但是款式更接近伸缩教鞭，许演在大学课堂上见过老师用这样的伸缩教鞭触屏，钱莱手拿着触屏的一端，那一端更细一些，这样在手里就成了一个短一点的棒球棒，他又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球，像是棒球，但是考虑到钱莱是大象，力大无比，他使用的东西肯定是改良版的，钱莱将球抛出，果然用着打棒球的姿势，将球精准的打出去，打到了甄小满指的方向，瞬间，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墙壁被打穿了。空气中扬起灰尘，许演咳嗽起来，看到这块墙壁被打穿后，露出了一个通道。

“走吧。”甄小满指挥着。

钱莱没有丝毫犹豫，对甄小满有着百分百的信任，直接跟了上去。许演只觉得事情的走向越来越恐怖了，不过几个小时，白露已经不是白露了，她现在是甄小满了，一个雷厉风行，说话尖锐的，身上长着鳞片的人形变色龙，自己也突然有了新身份加成，冥河元帅？大哥？奶茶店店主？只可惜，这都是七十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还凭空冒出了一个兄弟，叫钱莱，这名字太搞笑了，他是个大象，力大无穷，有一双骇人的眼睛，不过为人倒是挺和善的。许演现在还感觉脚下飘飘摇摇，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紧张还是钱莱走路导致地面震动。

穿越漆黑的通道，他们进到一个房间里。

这里的空间被一分为二，像单面玻璃，许演他们看不见，其实他的亲人们其实就在身边，而许父许母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三人钻了出来。“许演！许演！我们在这呢！”许父拍着玻璃，可对面的三人毫无察觉，许浩大喊：“哥！大哥！你快来！”

对面的三人谁也感受不到这些，就算是视力优越，洞察力惊人的甄小满也看不到，因为在他们的面前，这是墙壁，上面有斑驳的墙纸，他们不可能想象得到，在墙壁后的人看来，根本没有墙壁，只是一块玻璃。

钱莱知道他们是在许演的精神世界中，可还是忍不住嫌弃这个破地方，光线昏暗，一股木材腐朽的味道，一切都好像在走向死亡一样，看不到希望，可是许演作为冥河元帅，分明是带着希望回到过去的，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是在逃避？想到这些，钱莱烦躁地跺脚。一边的许演心惊胆战，生怕再发生地震似的晃动，甄小满问：“你在发出次声波？这附近有你的同类？”

“不知道啊，试试呗，”钱莱说，“尽量不给你们造成影响。”

“次声波？”许演提出疑问，甄小满叹气，说：“大象之间能用次声波交流，但是次声波这东西可能会对人体有危害，不过得看具体是什么频率的，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偶尔看看动物世界都不会这样。”又是这样，别人总是这样的不耐烦，许演有点难过，他想回到过去了，就回到出发来饭店之前，如果真的能实现，他死活都不参加了，这样是不是就能避免遇见甄小满和钱莱，而自己身边的还能是白露呢？

玻璃后面，姨妈问：“妹子，你看许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看不见我们吗？我们这么几个大活人，他们到底是看不见还是假装呢？”许母很焦虑，他们的包间短短几秒钟，就从大转盘和皮椅子变成了一个全是灰尘的破屋子，虽然桌上的食物没有变化，可是环境却是从天堂到地狱，而且还出不去，好不容易看到有人来了，是自己的儿子带着两个年轻人，他们在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什么大象，什么次声波，就是两拨人硬是交流不上，她说：“你别烦我了！我怎么知道啊，你问你儿子去！”

“为什么会通向这里呢？”钱莱忍不住问，他看向许演，“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你，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我不知道啊，你问我，我也没有答案啊。”许演无奈地说。

“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通向什么地方，都跟你的潜意识息息相关，一定有原因的。”甄小满说。

许演看着甄小满的眼睛，绝望地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个人类，你们俩随时都能捏死我，跟我说有什么用。”

甄小满和钱莱对视一眼，神情都很怪异，可许演知道他们两个在想什么，他们一定在想这个叫做许演的弱鸡明明跟冥河元帅长得一样，为什么胆识方面却是天差地别，他总是在想放弃，在想算了吧，没关系的，人类的死活跟他没有关系，人类活他就蹭着活一天算一天，人类死他也觉得宿命至此，死了也不亏，他什么也不是，不在乎，也不敢去承担什么责任，他最用心做的事情，就是照顾白露送他的那盆盆栽，还有白露来奶茶店里，他给她做手打柠檬茶和杨枝甘露的时候，虽然这些都是小事，不起眼，没意义，可是在许演看来，这就是他苦闷的，不得志的生活里的一块糖，一首歌。

“我们不会害你的，”甄小满说，“你别这么自暴自弃。”

玻璃后面的表哥看着三人的举动，边拍玻璃边骂：“许演！你到底能不能听见！你能不能积极一点，想想办法？你看看你都成什么废物样子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许演低声说，“可我有什么办法，我没办法，我也想回到过去，回到今天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打死我也不出门，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些了，你们俩也不至于跟着我出不去了。”

“谁跟你说出不去了？我进的来就能出的去，”钱莱梳理着他的小辫子，“我们是来带你出去的，可是不能就我们使劲啊，你自己也得争气啊。”

“我怎么争气？我就是个纯人类，你们俩，一个跟千里眼似的，一个一拳能把我打到墙里扣都扣不出来，我能怎么努力啊？我都怀疑你们俩是不是认错人了，你们要找的冥河元帅另有其人吧，是谁都有可能，反正不是我！”许演崩溃了，他最受不了身边人推着自己走了，还总是期望他这个期望他那个，可是他做不做得到只有自己清楚，什么时候崩溃更是只有自己才知道。

“冷静点，冷静点，”钱莱劝道，“怎么会认错人呢？我问你，薄荷奶绿要几分糖？”

“什么？”许演愣住，“五分糖吧，清爽一点。”

“你看，我们没认错人。”钱莱乐观地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有病吧！”许演怒骂，“别跟我提什么奶茶！我不干了，我回去就辞职！”甄小满非常不满，呵斥道：“别闹了，你的奶茶店其实是我们的大本营。”

“就是啊，”钱莱笑不出来了，“你冷静点，该干还得干，你说是为了让被战争笼罩的每一个生命都能尝到一点甜才开的店，还有一些战争孤儿平时也是呆在你的奶茶店里学习的，那有个四岁的小女孩，她说最喜欢你调的果茶。”

“我们的事业是通过多少牺牲换来的？怎么能因为你在这里赌气说不干就不干了！”

“做大做强的是奶茶店吗？是人道主义的光辉！是残酷的战争对生命的同情，你知道那些小孩子有多喜欢你吗？他们没了父母，是你给了他们乱世中的依靠！”

“你不要总是这么幼稚了，该成熟点了，你是我们的领导人，是要带我们走向希望的！”

“你知道你用一个小女孩的小名研发了一个新品吗？那个小女孩本来就在战争中受了伤，妈呀，那胳膊根本保不住，还天天问她爸爸是不是也死了，你就用她的小名命名了一种果茶，她天天就盼着你去看她！”

许演被左右夹击，他人傻了：“不是，你们俩也太分工明确了吧？别说了，求求你们俩别说了行吗？我该死，我真该死，我今天晚上不睡觉就扇自己嘴巴子行了吧！”

玻璃后面的表哥跟看电视剧似的，还是沉浸式演绎，他问：“这两人是在剧本杀吗？他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看着也都是大学生了，不应该啊。”

许父感到十分尴尬，撇过头，不愿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