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端的东单牌坊下,看见一群身穿绿军装的“黄袖标”正围在一团。
今生原身之前虽然并没有与这些人接触过,但好歹还是有听说过不少相关传闻的。
有事没事,最好都别招惹,何雨柱于是打算离他们远点。
靠着边边儿走,莫名其妙地居然想打个喷嚏,憋住,捏着鼻子也得忍住。
终于是通过了那一段子路,何雨柱这才敢大喘气,刚要加快脚步,没曾想后面突然响起了一妇人的呼喊声,“能至,能至,你怎么啦?你别吓我……”
妇人奇异的口音,以及她刚刚喊着的那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如同一道电光在何雨柱的脑海闪过,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来。
“你们,你们谁能救救他,快救救他吧!”妇人的声音里头,已然带着哭腔。
那群黄袖标们,也明显开始慌乱了起来。
有人急声吩咐,“赶紧去找医生。”
有人懊恼回应,“这个点,上哪找医生?”
“柏能至不是安排有特护到的么?”
“早撤掉了。”
“……”
哭声传出,却是那么的压抑,但隐含于其中的伤心与悲痛,丝毫不少。
而黄袖标们,则依旧束手无措。
“柏、能、至?”
想起来了。
也许只是某一次无意间的翻阅,对于这个化名,更不过惊鸿一瞥,但何雨柱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名字后边代表着的是谁?
只是那位老先生为什么会跑到东城区来?
不管这些了,爱咋地咋地吧,哪怕只是恰合同名者,也不能见死不救。
把手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一放,返身,过去用力拨开人群,“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懂点医术。”
“这位同志,你哪个区,哪条巷的?别来瞎捣乱!”有人伸手扯住他,赶他走,也许还可能是出于一片好心。
但看到地上正半扶着一名老者,表情哀痛而无助,深眸,高鼻梁,头发半白却还能看出来原本该是棕褐底色的妇人,何雨柱再没有丝毫的犹豫,一边挣脱牵扯,嘴里一边喊着:“我会医术,会医术,老夫人,让我来。”
然后也顾不得客气,脱掉棉袄,铺在地上,给老先生枕着,翻开他的眼睛,瞳孔散大,探手进去检查他的左胸膛,心律失常。
托后世前任是医科大学毕业生的福,有过不少次被当成实验工具人的经历,对于心肺复苏的一些基本操作,何雨柱还是很熟练的。
先帮老先生摘掉眼镜,再松解他的衣领,然后进行胸外心脏按压。
因为太紧张,何雨柱边按压,边低声提醒着自己,“频率100-120次/分,深度5-6厘米。频率……,深度……”
“咳、咳……”,随着几声咳嗽,却是老先生已经苏醒了过来。
刚才何雨柱闯进来之后的一连串操作,一副看着还真挺有经验的范,唬得一众黄袖标,包括那位带着显著异域特征的老夫人在内,都没出手阻止。
这时候,看到老先生醒了,当然是皆大欢喜。
毕竟,如果人万一要有什么不测,于前者,即使特殊时期,也得算严重过失;于后者,则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
“赶快把三轮车叫过来,我们先回去,再通报给上面决定。”
有头头作如此安排,下面的人,自是依言去办事,一阵忙活。
靠在老夫人怀里,重新戴上眼镜,咳嗽过后,喘息稍微平复了些的老先生,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轻轻地对何雨柱说了声,“谢谢……”
老夫人也是红着双眼,满怀感激地朝何雨柱点了点头。
这一刹那间,不知为何,何雨柱竟莫名有一股无比想哭的冲动。
面前的这两位,都是纯粹之人,都曾为这个国家立下过不可抹杀的功劳。
到了今天,已是白发苍苍,本该好好地安享晚年,却落到连携手逛个街,还要被一群人监视督促,甚至在发生意外时,身边连个警卫员都没有的境地。
何等的悲凉!
再想到他们其中一个不久后就会因为熬不住,选择自杀;另一个则身陷囹圄,足足长达八年。
何雨柱的心里头,就像是突然被人上了一块万斤大石,无比地压抑。
他低下头,抹去前额上的汗,也顺带抹去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更是想把它当作一个鞠躬,“不用谢……”
三个简简单单的字,却沉重得让他声音沙哑,完全不像平常说话时的那样,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说完,他捡起地上的棉袄,转身就跑。
何德何能?
他何雨柱何德何能,当得起柏老先生的一声谢谢,以及柏老夫人的感激?
当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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