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第三十七章 环2(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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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斯蒂文森的预料一点没错,呆在家中看电视的狗主人听到狗的惨叫声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赶忙下楼来到庭院里,可是附近的街道上没有任何人,只留下倒在地上哀嚎的狗。狗主人一边气急败坏地在庭院里大骂,用所有他可以想到的恶毒语言疯狂地诅咒着那个打狗者和他的家人;一边将他的爱犬抱回房间里检查伤势。所幸,这只狗没有骨折,他将伤口清洗消毒完以后,用绷带给狗包扎好。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爱犬放进了柔软舒适的狗窝中,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它即使想到庭院里吠叫也不可能了。不过狗主人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对着空气的辱骂和诅咒不足以发泄掉他心中的愤怒。于是他开始思考究竟是谁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举动呢?按道理说周围和他商讨过犬吠扰民事件的居民都有可能是凶手。但他很快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的邻居。他的别墅正前方和右侧是街道,后方别墅的主人在外地工作,长期无人居住。所以他的“邻居”实际上只有住在他家左侧的这一户。因为这个人住得离自己最近,所以他的抗议声音也最大,就在昨天,自己还和邻居为此事大吵了一架。当时邻居就放话说会让这只狗付出代价。果然,第二天一早,狗就遭到了袭击。在狗主人看来能这么干的只可能是邻居一个人。他本想直接去找邻居对峙,但想到自己毕竟没有抓到现行,也没有任何证据,如果对方抵赖不承认反而显得是自己无理取闹。于是他打算采取一种间接的方法,对邻居进行打击报复。谋划好以后狗主人立刻行动,把厨余垃圾、生活垃圾以及卫生间垃圾全都倒在一起。在确认街上无人后他拎着大袋子走到邻居庭院门口,然后隔着院门把那一大袋垃圾全部倒进了邻居庭院里。为了恶心邻居,他甚至把附近垃圾站里的一部分垃圾也扔了进去。完成了这个“阴谋”后,他就迅速回到了自己家里。在他看来,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不会留下任何马脚,而且他选择的方式是最能恶心到邻居的。既然邻居打伤了自己的爱犬,那么给对方也添点堵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没有威胁对方的人身安全,只是用这种方式稍加报复而已。

狗主人想的一点也不错。这位邻居是典型的洁癖,忍受不了一丁点肮脏,尽管在很多人看来,有些他所厌恶的东西并不算脏。他每天要洗十几次手,三次澡,从来不养动物和植物,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即使再怎么注意打理还是会很脏。宠物的毛发、排泄物,植物的落叶、泥土,都让他无法忍受。有时候因为地板上沾了一个污渍,他都不惜把整个房子打扫一遍。对于这样一个人,你可以想象到当他洗完澡后发现自己的庭院里有这么多令人作呕的垃圾时心情会是怎么样的,用发疯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狗主人在屋里惬意地听着邻居在庭院里咒骂的声音,他感到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愉悦,刚才的那份愤怒几乎一扫而光。但是一种情绪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转移,快乐是这样,愤怒也是这样。现在这股愤怒转移到了邻居身上。他不知道是谁搞的这种低劣不堪的恶作剧,只能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对着空气发泄。不过,与旁边的狗主人不一样,这位邻居可没那个时间与精力分析到底是谁干的这种可恶的事情。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清扫垃圾,并把整个别墅及庭院大扫除一遍。他拿出清扫工具,把这些垃圾全部扫进塑料袋里,再将它们扔到附近指定的处理站。随后清洁剂、清水、拖把、抹布先后登场,把整个房子由内到外收拾了一遍,当然他也没忘了那块挂在他家庭院门口的时钟。那是镇政府出资,挂在路口供大家精准把握时间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手表。但随后这位邻居以免费清洗钟表为由,擅自将这块挂在路口的时钟拿回了家,实际上将其占为己有。最后在附近镇民的一再反对下,他才同意把钟表挂在他的庭院门口。这位邻居可不认为这样做是占了什么便宜,他觉得自己既然承担了免费清洗钟表的义务,那把它挂得离自家近一点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由于钟表的时间非常准确,以至于附近很多人家按照这个钟上的时间调整自家钟表。待到他彻底清扫完房子后,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一点。他匆匆忙忙地躲进浴室洗了个澡,把自己清洁一下,也舒缓一下自己疲惫的身体。至于那钟表,早挂一会儿晚挂一会儿也没什么影响,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他的这种想法可是大错特错了。因为这一天上午九点半,棉纺织厂的财务要去上班。这个人年纪大约在三十岁,五官清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恐怕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患有严重的强迫症。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他的表现方式有很多种,有的人表现在对空间、对距离有特殊的执念。比如她不惜花费七分钟利用直尺非要把公告栏里贴偏十度的告示再贴一遍;再比如她非要把灭火器摆成等距的;有的人对数量和图形有执念,比如他们非要平均分配某些东西,或者苛求一些轴对称或中心对称的图形;还有的人对整洁、干净有执念,洁癖其实就是强迫症的一种表现方式。但另一些人却不是这样,他们对时间有特殊的执念,比如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希望自己的手表是精确的,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希望自己能掌握最精确的时间。我们的这位财务就是这样一位强迫症患者。他很清楚这块挂在“邻居”庭院门口的钟表不快不慢,非常精准,所以每次走过这里,他都要对着这块表校对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只有这样他才安心。可是这一天当他如往常一样打算校对手表时却发现“邻居”家庭院门口的钟表不见了。他顿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他觉得自己丢失了对一切的掌控。这种感觉与现实无关,对于一般人而言一次不校准手表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使你真的担心自己要迟到了,那就索性加快脚步,早点到工作地点准没错。可是这样正常的想法明显不适用于这位特殊的强迫症患者。对时间的执念让他无法自控,好像下一秒他就要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吞没了。他迫切要找到另一个钟表,另一个能让他重新回到现实、重拾安全感的钟表。可惜除了一家超市之外,再没什么可以找到钟表的地方了。对于这家超市,财务从心底里是抗拒的。因为在一周之前,他曾打算在这里买一个保温杯。转了一圈下来没有能让他感到满意的款式,要么是容量太小,要么是颜色不喜欢。就在他打算离开之际,店主叫住了他,说他手中的雨伞是店里的,并要他付账。他的雨伞虽然也是新买的但购买地点不是这家超市而且早已付了钱。于是他向店主解释,但店主并不相信,甚至叫来了警察。警察调查后并没有找到财务偷盗的证据,但店主却耿耿于怀,坚定地认为他就是个小偷。财务本不愿意去这家店,但相比于不能精确掌控时间而带来的恐慌和束手无策,他宁愿冒这个风险。

果然,财务一进门店主就认出了他,没好气地说:

“哎哟,上次没抓住你的把柄让你脱身了,这次居然还敢来。真是不要脸!”

财务本想赶快照着超市墙上的钟表校对完时间就离开,尽量回避冲突。但店主的冷嘲热讽还是激怒了他。

“谁偷你东西了,别血口喷人。那把伞就是我的,是我在别的地方买的。”

“谁信你的满口胡话,那把伞的大小颜色款式都是我店里的,而且我店里也确实少了一把雨伞,不是你偷走的是谁?”

“谁知道你店里怎么少了把伞,反正我没偷。”

“你还嘴硬。上次听警察说你还是个财务,哪个部门请你当财务可是倒霉了。估计那个公司都要破产。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财务被店主的话气得发抖,他甚至有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捅向对方的冲动。但理智劝阻了他。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此时他已经校对完时间,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想再和店主理论,径直走出了超市。就在他打算忘掉这个不愉快事件,赶紧去上班时,他偶然发现了一辆靠在墙角上了锁的自行车。因为上次的争执,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店主的自行车。他心中不由得一喜,发泄委屈和愤怒的机会来了!用水果刀捅人财务是不敢的,用它捅自行车胎是没问题的。于是他快步走上前,掏出水果刀,照着这辆自行车的前车胎猛地刺去。顿时,一个大洞就出现了,没过多久车胎里的气也跑光了。这回我们的财务大仇得报,可算是心情舒畅了一回。

财务的眼光确实很不错,这辆自行车的确就是店主的。他是附近达兰特镇的居民。这个城镇原本也是个小村庄,因为同样的原因变成了人口两万人左右的城镇。与奥马拉镇不同,达兰特镇的支柱产业是酿酒和制糖,这两个产业对就业的吸纳能力有限,所以很多当地青年在附近其他的城镇工作。这位店主就是其中之一。他在奥马拉镇开了一家小超市,自己却住在达兰特镇。两地间距十公里,平时上下班他就靠这辆自行车通勤。财务的行为,店主没有看到,仍然在店里忙碌着。直到晚上七点下班时,他才发现自己那辆自行车的前车胎被人扎了个窟窿,没法再骑了。尽管店主能猜到这很可能是财务所为,但此时除了咒骂也没有其他办法。镇上仅有一家自行车修理店,且对方下午五点就关门了。这意味着,至少今夜,他要独自走回家了。奥马拉镇通往达兰特镇的路仍然是以往乡间的土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时常有人骑车摔倒。前几年政府在道路两侧安装了路灯,天黑时会自动亮起,但由于路灯间隔太远,所以路上仍然有很多地方漆黑无比。这给夜行的人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店主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这坑洼不平的路面上,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咒骂着。在他看来,那个财务不仅偷了他店里的东西,还扎了自己的车胎,属实可恶。此时,郁闷与委屈填满了他的胸膛,愤怒与怨恨控制了他的大脑。或许是失去理智的人无法客观地看待这个世界,也或许是真的有意与他过不去,总之,从他踏上这条坑洼路面开始,一只乌鸦就一直在他的头顶盘旋着。它不停地鸣叫着似乎是在嘲讽店主的狼狈与无奈。本就心情烦躁的店主被这乌鸦彻底激怒了。他高高跳起,想抓住那只该死的乌鸦,但这种行为换回的却是体力的白白流失和乌鸦更大声地鸣叫,叫声在黑暗天空的笼罩下显得更加凄厉、刺耳。最终那只乌鸦安静地落在了前方大树的一个枝头上,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就那样默默地注视着店主。它的眼神里似乎蕴藏着轻视和鄙夷。店主觉得自己报复这只烦人乌鸦的机会来了。他弯腰从路边捡起了一块巴掌大的灰白色石头,这块石头呈不规则的五边形,其中一个角尤其的凸出。他把石头紧握在手,缓缓地绕到脑后,紧接着猛然向上挥起,石头在最高点出手,笔直地飞向乌鸦。

“该死的东西,让你乱叫!”

店主一边完成投掷动作,一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此时他恨不得自己化身为那块石头,狠狠地砸向那只乌鸦。

也许是有翅膀的缘故,乌鸦的身形可比狗灵活多了,它突然向上方飞去,轻巧地躲过了石头。店主没有命中目标,可是石头却命中了它的目标,它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路灯上。随着“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那盏路灯立刻黯淡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那块“行凶”的石头也散落在附近某个地方。店主知道自己惹了祸,停止了一切抱怨,也不再与乌鸦纠缠,加快脚步逃离了现场。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对于他而言这完全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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